禪津大師低頭思考了一番,緩緩開口道。
“依老衲看來,現在還不是跟趙天元攤牌的時機,小友既然撞破了玄一道宮培育魔物的事情,並且從道宮成功逃脫,相信他定然已經做好了你將此事公之於眾的準備。
如今的那些魔物,應該已經不在玄一道宮中,他現在等著的可能就是小友你跳出來揭發他。
這樣不僅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也讓倒打一耙,說你是在汙蔑道宮,今後你再說什麼,也都無人再相信了……”
聽到這話,王鐵柱心中一驚,這個可能性他還真的沒想過,如今被禪津大師一指點,他才恍然大悟。
趙天元定然不會坐以待斃,他雖然抓不到自己,可也有機會處理飼魔窟的事情。
如果現在揭發他,那麼等自己趕到飼魔窟的時候,恐怕那裡早已經人去樓空,看不到一點端倪了!
想到這點,他的眉頭便緊緊皺了起來,好不容易抓到他的一個把柄,難道隻能就此作罷了嗎?
“大師,如果我有證人呢?”
他忽然抬起頭問到,當時看到飼魔窟的,可不止他一個人!還有藍央狄吾他們,這也不行,那出身玄一道宮的靈妙真人和何妙玉總可以吧?
不料禪津大師緩緩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
“唉,有證人也沒有用,隻要沒有確切的證據,那趙天元就勢必會倒打一耙,到時候你覺得是相信你們的人多,還是相信他這個玄一道宮宮主,五州第一神境修士的人多呢?”
“這……”
王鐵柱陷入了沉思,他知道禪津大師說的是實情。
趙天元作為五宗之首,玄一道宮的宮主,擁有極高的聲望和權勢,他的話語權無疑更重要,就算有證人,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也會被趙天元否認或者抹黑。
他無奈地低下頭,呢喃著說道:“所以,隻能就此作罷了嘛……”
“非也,非也。”
禪津大師溫和地說道:“以趙天元的自負,他就算把那些魔物從玄一道宮中轉移出去,一定也不會放棄,隻要他還在繼續研究,就定然會露出馬腳,隻需要在那時抓住機會,就可以將他的罪行公之於眾!”
王鐵柱聽後點了點頭,很快就重新振作了起來,堅定地說到。
“大師說的不錯,我記住了!”
“嗯……不過你現在實力還不夠強,優先保全自己,趙天元的事,老衲會幫著去調查,就當是為彌補方麵沒能幫到寰辰的遺憾吧……”
看著麵前有些落寞的禪津大師,王鐵柱十分觸動,差點就要把寰辰尊的情況脫口而出,但他還是忍住了。
目前寰辰尊的情況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不是他不相信禪津大師,隻是一旦將其說出,就總會有暴露的那一天,如果被趙天元知道寰辰尊現在的處境,一定會對自己出手!
“對了,大師,您剛剛說,還有一件事跟我有關,不知是何事?”
“哦,這件事啊……”
王鐵柱的詢問讓禪津大師從落寞中恢複了過來,悠悠說道。
“是這樣,老衲剛不久得到了一個消息,感覺應該與小友你有關係……”
“哦?大師請講。”
“據傳在半個月前,有人在西域極西之地見到了青丘狐族的蹤影,老衲冥冥中感覺此事和小友有種莫名的關聯,所以才會告訴你。”
“青丘狐族?!”
聽到這四個字,王鐵柱的雙眼猛的睜大,連忙問到。
“大師說的不錯,此事確實跟我有關,在之前離天劍宗被圍攻之時,我偶然間救下了一個誤入劍蓮山脈的小女孩。
經過詢問才得知,她來自青丘狐族,不慎跟她的姐姐有失,我答應要幫她找到她姐姐,所以才會到處奔波,不過……”
他疑惑地看向對方,問到,“大師又是怎麼知道此事跟我有關係呢?”
“嗬嗬嗬……”
禪津大師微微一笑,捋了捋頜下的胡須。
“我大千寶寺有佛門六神通,我師兄禪若修煉的是天眼通,大成之日能夠照見三界六道眾生之生死苦樂相,及照見世間一切之形色,無有障礙,所以才能一見到你,就察覺到你體內冰火兩脈微弱的差異。”
“而老衲修的是宿命通,能知自身及三界六道眾生之百千世宿命及所做之事,隻是現在還遠遠沒有大成,隻能感應到萬事萬物冥冥中的聯係罷了,所以才會想到青丘狐族和小友的關係。”
“原來如此!”
王鐵柱恍然大悟,忽然又有疑惑,繼續問到。
“既然如此,那一心師兄和一道是不是也修煉有佛門六通?”
“沒錯。”
禪津大師笑道:“一道修煉乃是如意通,大成之日可自由無礙,隨心所欲現身八方,一心修煉的則是漏儘通,可斷儘一切三界見思惑,不受三界生死,而得漏儘神通之力。”
“什麼?不受三界生死?那豈不是不死之身了?這麼厲害?!”
王鐵柱大驚,修煉一門神通就可以長生不死了,那他們苦苦修煉,為求得道成仙又是為何?
“嗬嗬,小友可彆以為這漏儘通是那麼容易修煉的,所謂漏儘通者,三乘之極致,諸漏斷儘為無礙者,漏即煩惱,佛門認為,智慧有漏洞,所以會不斷減少。
故而無法成就大智慧,修煉漏儘通之人,就要不斷減少自己的煩惱,直至無所掛礙,無所畏怖,煩惱儘除,當為修成正果。”
“沒有煩惱?這難道很難嗎?”王鐵柱有些疑惑,聽起來這漏儘通好像修煉起來十分容易的樣子。
禪津大師望向窗外,緩緩說道:“人生在紅塵,即便是把自己放地再高,也脫離不了這方世界,無法脫離,也就代表著煩惱無所除儘,則漏儘通就無法修煉大成……”
“嗯?”
聽了這話,王鐵柱更加不明白了,既然在這方世界沒辦法修煉成漏儘通,那為何還要去選擇它,這豈不是在做無用功?
他正欲繼續發問,不成想禪津大師回頭對他一笑。
“看來我們的對話隻能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