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外。
王鐵柱抬頭看向頭頂。
此時那一輪赤日,依舊是如他剛進來一般,永恒的飄在頭頂。
但在這一刻。
王鐵柱從未感覺過,赤日距離自己之近。
甚至是彷佛一個巨人,在俯身死死的盯著他,且那赤日中的目光,帶著高高在上打量,饒有興趣的審視。
“呼……”
王鐵柱深吸一口氣,抓起寧毅向著遠處遁去,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雖然他已經做好了和難儺神念麵對的準備。
可絕對不是現在!
畢竟麵對強敵,完全的準備是唯一算作帶來希望的底氣。
而現在,他還沒做好最後的準備。
隨著二人瞬間消失。
那一輪赤日之中,隱隱間浮現出一雙實質的眼眸,就跟隨著離去的王鐵柱。
就在那眼眸饒有興趣的看著時。
遠處似有一道華光閃過。
全力離去,速度狂暴的王鐵柱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霎時間無影無蹤。
“嗯?”
一道空靈的呢喃聲響徹一方。
那饒有興趣的眼眸微微一顫,緊接著便化作了肅然,瞬間就降臨在了王鐵柱氣息最後消失的地方,仔仔細細的掃視著。
而就在眼眸之下。
一處溝壑中,王鐵柱手裡拖著一尊鼎爐。
“紅蓮經爐。”
他身上的氣息並沒有消失,可任由那掃視的眸光來回穿梭,可都是像沒看見他一般。
“邪祟嗎?”
王鐵柱緊繃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之前他聽血骨腥焰說,神念最初是吸收死氣成型,所以他才想到紅蓮經爐。
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拿出來。
沒想到紅蓮經爐催動後,神念居然真的再找不到他了。
“看來就算是仙境神念,隕落了就是隕落了。”
王鐵柱收起笑容,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天空之上。
足足接近三日。
期間那一股掃視感消失數次,可每次微風吹起,火靈氣翻騰,細微動作下立刻引起難儺神念的再度出現。
就像是一直都在埋伏著。
也幸好王鐵柱扛得住寂寞,直到整整過了一天,難儺神念再沒有出現動靜後。
“呼……”
王鐵柱抓著寧毅緩緩站起了身。
和這種能夠甘願困守仙界,如同下水道的老鼠,耐心等待血脈後人的老家夥。
王鐵柱硬是差點沒扛過他。
“走。”
王鐵柱對著寧毅使了一個眼神,轉身步行離開。
紅蓮經爐能夠阻擋邪祟的探查。
可王鐵柱之所以等這麼多天,現在更是步行,這無疑就是他發自內心的警惕。
很快。
走出了數裡外。
王鐵柱才稍鬆了一口氣,抓著寧毅步伐加快了些許。
最終,他們來到了之前的那一片沙穀。
也就是王鐵柱找到寧毅的地方。
此時沙穀範圍縮小了無數倍,就如一片雜草叢生的普通山穀。
“呼……”
王鐵柱坐在地上,同時示意麵色鐵青的寧毅可以鬆口氣了。
這接近四天的過程中。
寧毅全然一言不發,甚至是神念都收攏成一團。
在沒有王鐵柱的詳細囑咐下,能有這股耐力和眼力界,也證明了寧毅真沒辜負王鐵柱的判斷。
“前,前輩。”
寧毅顫聲開口,一說話,徑直捂著喉嚨狂咽口水,努力壓製自己的身體動靜。
一直到最終平複下來後。
“前輩,你真有把握麵對難儺大仙神念?”
寧毅問出了這個最大的疑惑,從在血海中看見王鐵柱鋒芒畢露,以及王鐵柱出來後潛伏隱忍。
這些都值得寧毅欽佩,甚至崇拜。
畢竟換做他自己,仙境,這是絕對生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
可不管他如何看待王鐵柱。
天虛境與霄虛境,放眼仙虛無數歲月,那都是沒資格放在一起比較的。
何為仙。
至高無上啊!
“把握?”
王鐵柱嘴角泛起一絲笑容。
“我說有,你信嗎?”
王鐵柱輕聲道,但看著寧毅急促到顫抖的眼神,最終也變成了沉默。
仙境強者。
王鐵柱自負跨境戰鬥對他來說,不知從某個時候開始,已經是吃飯喝水般的習以為常。
在他還未突破荒境時。
真實實力就已經可以麵對玉荒境強者都可自信不敗。
而且一旦激發龍化之力,實力更是提升一大截。
可不管怎樣,那都是仙境之下。
真正的仙境強者,玄天界巔峰的戰力,猶如站在半山腰仰頭看烈日,與山巔之人和烈日並肩。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同的風景!
“難儺獨有火靈氣,因此我能使用的最強手段,莫過於金烏赤炎和劍勢。”
王鐵柱閉目審視自身的手段。
雖然在突破荒境後,他能將水火靈氣隨意轉化,兩種靈氣甚至化作陰陽球。
但能力歸能力。
此處轉化水靈氣,那是無根浮萍。
因此無形之中,王鐵柱的實力等於被削弱了大半。
就算是金烏大日精焰如今強度提升了好幾層,可依舊遠遠比不上他最真實的戰力,甚至是五層都不高!
“若是使用銀龍之力,應該是能讓我施展出不弱於巔峰的實力,但此法對經脈消耗太大,不可久戰。”
“仙境,理應可伸手觸及。”
王鐵柱埋下頭,暗暗咬住了牙齒,這也是他的猜測,對自己過往的自信。
可究竟是否屬實。
這需要豁出命去確認!
一旁。
寧毅沒想到自己一句話讓王鐵柱徹底的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王鐵柱的臉色,還接連變化。
一時間。
寧毅呆呆的坐在地上,大腦都像是變得一片空白。
而王鐵柱也沒有開口,二人就這麼靜靜的在山穀裡盤坐著。
直到。
遠遠山穀外,一道人影走了過來。
那是一個身穿黑袍的人。
身形清瘦,黑袍套在身上顯得無比寬大,行走時甚至都拖行在地上。
山穀內。
王鐵柱立刻察覺到了來人。
“欲魔!”
寧毅死死的盯著沙穀外,眼中寫滿了驚恐。
此時山穀外,來人正是一隻欲魔,臨到近處時已經能看見欲魔那帽簷下的空空蕩蕩。
宛如一件鮮活的衣袍。
詭異,邪惡。
但王鐵柱這時卻猛地站起身來了,抬手按在了寧毅的肩膀上。
“前輩?”
寧毅被按得暗暗吃疼,焦急的看著王鐵柱。
王鐵柱也沒有說話,就這麼盯著那一隻欲魔,目光凝重,甚至是冰冷。
一秒,兩秒。
隨著那隻欲魔來到了山穀門口。
緊接著不遠處又來了七八隻,就像是從四麵八方圍聚過來。
這些欲魔自然不值得王鐵柱色變,甚至就連目光都沒有改變。
直到。
那一隻最先靠近沙穀的欲魔,突然抬起了頭,空蕩的帽簷下浮現出了一雙眼睛,正饒有興趣如同看向獵物般的看著王鐵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