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斯笑道:“我隻能說努力吧,你應該清楚,西方這潭水太渾了,各方勢力盤根交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政冶漩渦,隻要置身於這個漩渦之中,誰都很難敢保證自己能獨善其身,彆說你,包括我和我的叔叔也是如此!”
戴維斯這話倒並非危言聳聽,即便是作為最高長官的他叔叔,其實也是某個或者某些利益集團的代言人而已,而且四年一輪換,下一屆都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範建明點頭道:“我的情況相比你很清楚,除了喬丹以外,在西方我沒有任何私人朋友,所以……”
戴維斯說道:“在西方,千萬彆以有多少朋友來衡量自己的能力,因為朋友一次對於西方人而言,簡直就是一種奢望。我也好,喬丹先生也罷,能幫你的很有限,畢竟這個世界上,需要我們幫助的人太多了。”
好吧,這話說的貌似有點無情,但也是大實話。
就這一點而言,範建明覺得戴維斯還算真實,不說值得信賴,至少可以交往下去。
“戴維斯先生,你的話我已經很明白了,用我們東方的話來說,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戴維斯點了點頭:“你有了這個思想準備,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否則,我真的很擔心,萬一將來在關鍵的時候,我自顧不暇,不能對你施以援手,你也就不會怪我,甚至懷疑是我出賣了你。”
範建明笑道:“不會,不會。”
戴維斯接著介紹道,西方各個利益集團雖然盤根錯節,善於見風使舵,在盟友和政敵之間,總會因為利益的關係,而不停地變換著角色。
今天的盟友,也許就是明天的死敵。
而明天的死地,很有可能在後天又擁抱到一起。
雖然貌似很複雜,但也有規律可循,至少是分階段吧?
就目前這一個階段而言,西方已經形成了幾股比較大的利益集團,也可以稱之為政冶勢力。
第一方,可以說是最大的一股利益集團,也就是以戴維斯叔叔為代表,最高長官及其在政府部門任要職的這一撥人。
不管他們的本質如何,在這一段時間,他們代表著的是西方國家的利益,可以暫且把他們視為是正義的代表。
從目前的表麵上來看,喬丹、霍華德和戴維斯,都是這個利益集團的一份子,或者說正在為這個利益集團服務,但實際情況也並非完全如此。
那麼接下來就是第二方,這些人包括喬丹、霍華德還有其他一些官員。
目前他們把自己的利益,與最高長官捆綁在一起,卻又在尋求其他的出路,隨時發現並且準備依附新的最高長官。
所以這些人現在所做的一切,並不全是服務於最高長官的。
就說西海岸俱樂部的那個行動,看上去七位政要和大佬,都是目前最高長官敵對陣營中的中間力量,其實也是喬丹和霍華德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而那天晚上的行動之前,屬於最高長官這邊的擁躉者,包括喬丹和霍華德他們私下的朋友,根本沒有一個人出現在西海岸俱樂部。
第三方就是介乎於最高長官和反對派之間的那股勢力,他們的視力非常龐大,但卻不團結,沒有人形成獨自的力量。
然而他們依附誰,誰的力量就會在瞬間變得無窮的強大,最高長官和反對派在謀求自己的利益同時,所要做的,就是爭取這股中間勢力。
接下來就是第四方,也就是反對派。
而這些反對派當中,又分了兩大派,一派是政冶派,他們就是想取而代之最高長官,可以說不分任何場合,不惜一切代價,不放過任何一件事情,都要對最高長官發起攻擊。
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贏得下一屆的選舉。
還有一派是經濟派。
他們在政冶上也攻擊最高長官,但卻又與最高長官的家族,保持著一定的經濟接觸。
與政冶野心相比,他們更看重的是自己的經濟利益。
也就是說,對於範建明而言,他所麵對的是這四方,一共有五個較大利益集團的勢力形成的漩渦。
任何一方都想利用他,任何一方也有可能出賣他。
而對於他而言,就像是麵對一個輪盤賭,壓在哪一方上都有風險。
因為就算他壓準了,保證其中任何一方,在暫時的爭鬥中獲勝,可其他各方的實力並未被消滅,他們依然虎視眈眈。
就算他們無法聯手對付獲勝的一方,但聯手對付範建明卻沒問題。
而獲勝的一方為了保證自己既得的利益,關鍵的時候,基本上一定會犧牲範建明,以謀求與對方的妥協。
換句話來說,隻要卷入到這個巨大的漩渦中,範建明就是九死一生,幾乎沒有生路!
戴維斯唯一贏得範建明好感的地方,就是把這一切全部攤開來談,雖然有甩鍋之嫌,但卻也是事實。
他的意思非常簡單:我把一切都告訴了你,何去何從,由你自己選擇!
其實細想一下,戴維斯和霍華德完全是一丘之貉。
隻不過霍華德是警察出身,職業的習慣讓他有種盛氣淩人的感覺,他自詡為能主宰範建明的生死,並以此要挾範建明替自己工作,簡單粗暴而已。
戴維斯卻是換了另外一個麵孔,完全是你朋友的身份出現,儘管告訴範建明,這個世界上誰也主宰不了範建明的生死,就看範建明自己的選擇了。
然而言外之意,卻是讓範建明自己去比較,他是不是比其他的利益集團顯得更誠實,更可靠?
而且他的叔叔是最高長官,是不是相對其他的利益集團而言,對範建明的生死所起到的作用更為關鍵?
當然,最終如果他不能保證範建明的生死,範建明也沒有道理怨恨他。
他已經把一切跟範建明說明,而最終的選擇又是範建明作出的。
更可氣的是,戴維斯可是得到過董領導幫助的人,他卻沒有絲毫念及過去的舊情,幾乎是把範建明推到火上去烤。
但他卻忽視了,或者根本還沒搞清楚,範建明可不是普通人。
他的這種做法,對彆人管用,對範建明沒用,因為範建明不需要任何政冶勢力和利益集團的保護。
此時此刻的戴維斯,麵對範建明的時候,有種看著被鐵籠子關著的一隻猴子,所表現出的無可奈何甚至是絕望的感覺。
但他卻不清楚,此時此刻的範建明在麵對他時,覺得被關在籠子裡的其實是戴維斯自己。
更可笑的是,戴維斯不僅渾然不覺,還有些洋洋得意,就跟一個傻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