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意識,處於一種玄妙的狀態,他能夠感受到陳塵的念頭與情緒,仿佛他便是陳塵。
但他又支配不了陳塵的行為,猶如一個躲藏在陳塵體內的冷眼旁觀者。
陳塵的父母,是一對貧困的農民,生活很是艱苦,而陳塵的到來,給這個艱苦的家庭,帶來歡樂與希望。
林辰的意識,在陳塵的體內,見證他的童年。
陳塵的童年,雖然貧窮但卻很快樂,直到七歲那年,一場大饑荒降臨,他的母親餓死,他和父親艱難而又頑強地活了下來。
母親死後,父親鬱鬱寡歡,生活籠罩愁雲,令人絕望。
陳塵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的未來,他不想像父親那般一輩子當個農民,提出想要學武。
他出生的國度,以武為尊,若是能成為一名強大的武者,可謂是真正的逆天改命!
陳塵父親怒斥他是異想天開,習武要看資質根骨,而陳家世代務農,就不可能有那個命!
陳塵卻是個倔強性子,無論如何都不信命,他父親無奈,為了讓他死心,請來縣城中的一名低級武者,為他摸骨。
結果,那低級武者竟是說陳塵的天資非常驚人,是個天生習武的好料子!
這下,陳塵父親哪裡還會阻止,即便傾儘一切也要送陳塵去習武。
陳塵也是爭氣,不僅天資過人,且遠比常人能吃苦,十幾年苦練,最終在二十六歲那年一舉奪得武狀元,名震天下!
當時的陳塵,可謂風頭一時無兩,鮮衣怒馬,富商豪門且來賀。
成為武狀元後,陳塵便讓人去將他父親接到京城享福,這一接,就接出了慘痛的結局!
他父親在過來京城的路上,遇到流竄的叛軍,死在叛軍的手上!
“殺父之仇,若是不報,我誓不為人!”
陳塵得知父親被殺的消息,怒淚滿眶恨欲狂,便要帶人去清剿那夥叛軍,結果這時,卻是收到朝廷傳來的消息,說是那夥叛軍已經被招安,為朝廷所用!
皇帝有旨,赦免叛軍過往的所作所為,讓他們接下來去為帝國衝鋒陷陣,彌補曾經所犯下的過錯。
若是陳塵膽敢對那夥叛軍出手,便是違抗皇命,不僅要丟官,甚至還要下獄,失去眼下的一切。
“陳大人,接旨吧!陛下還是很器重你的,若非如此,不會特意下這麼一道聖旨來警醒你。正所謂人死不能複生,還望你以大局為重!”
傳旨的太監,笑盈盈望著陳塵,一副陳塵得到莫大恩賜的神態。
陳塵身體仿佛變成石雕,遲遲沒有動作,片刻後,道:“陛下的看重,陳某感激涕零。然,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豈能就此罷休?
人死不能複生,我更應該手刃仇敵,慰藉我父在天之靈!如此,他才能瞑目,好去轉世投胎,再入輪回!”
傳旨太監表情一沉,怒道:“陳塵,你莫要和咱家說些有的沒的,難不成你還想要違抗聖旨不成?你想要造反嗎?”
“我此生所求,唯有武道。我的恩師,仙去之時,曾和我說這世上有‘修道者’的傳聞,陳某心中向往不已。
之所以卷入塵世,謀求一個武狀元的功名,並非我貪戀榮華富貴,而是為了滿足我老父親光宗耀祖的心思。如今,他已死去,這武狀元要與不要,又有什麼所謂?”
陳塵說話時,緩緩起身,“從今日起,陳某不跪天地,不禮君王,報仇雪恨之後,便用餘生去找找看,世間是否真有修道者。”
“你,你——”
傳旨太監不過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見陳塵如此硬氣,當即嚇得腿軟,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當夜。
那夥叛軍被收編後,正舉行晚宴,都在幻想今日起享儘榮華富貴,陳塵闖入其中,一步殺一人,鮮血成河,堆屍成山。
他將叛軍首領的腦袋拿去祭奠亡父,喝了壺酒,轉身離開,留下一句:“今日起,我之心智當如磐石,再無人可掛念,也無人可動搖。”
林辰的意識,在陳塵腦海中,觀看他所經曆的一切。
“這家夥的性格,倒是挺對我胃口。不過,殺氣這麼重,他後麵是怎麼成為和尚的?還有,之前青雲螭所說的另一個塵空,什麼時候出現?”
林辰心中滿是好奇,繼續耐心地觀望著陳塵的成長。
擺脫世俗枷鎖後,陳塵走遍十萬大山,尋找“修道者”的蹤跡。
最終,偶然進入一處“修道者”的遺跡,在那遺跡之中,他得到一本魔功,可吞噬他人的力量來提升自身資質和境界。
“吞噬他人的力量提升境界,這在修道者的世界中非常常見,我自身也有這種能力。
不過,竟然還能靠吞噬他人的力量提升資質,倒是有點不凡,但這種功法隻怕後麵會伴隨嚴重的後遺症!”
林辰立馬意識到這本魔功有問題,但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望著陳空欣喜若狂地修煉魔功。
自從修煉魔功之後,陳塵和修道者逐漸有了交集。
充滿血腥的交集!
那些修道者想要搶奪他手上的魔功,他則想要吞噬對方的力量!
陳塵不僅天賦過人,頭腦同樣極為出眾,很懂得借助計謀,以弱勝強,伴隨著一次次殺戮,他如鮮血中野蠻生長的樹苗,逐漸變成參天巨樹!
他的實力,飛速提升。
林辰看著他的成長,心情卻是逐漸沉重起來。
陳塵自己沒注意到,林辰卻是發現,因為那本魔功副作用的緣故,以及陳塵太過依賴吞噬他人的力量,還有便是他的經曆,讓他以為靠著不斷殺戮,便可以永遠成長下去。
簡單點說,陳塵的心性徹底出了問題。
他不再是當初那個豪氣乾雲,俠義滿腔的男人,成了一個癡迷力量,極度嗜殺的修煉狂人。
成為修道界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
“這麼下去,他不死在彆的修道者手上,自身也會出大問題的。修道的關鍵,便在一個‘道’字,而現在他已經走入魔道。
若是單單魔道也就罷了,關鍵是他現在已經完全控製不住自身嗜殺的欲望,與其說他修魔道,不如說,他被魔道所支配!”
林辰心情沉重,對擁有吞天龍炎的自己,若不是當初有靈兒指導自己修煉,或許,自己也會陷入和陳塵一樣的情況。
最終,徹底成為一個嗜殺的瘋子?
“他就是塵空,而塵空所修的是佛道。魔道與佛道,可以說是兩種極端,他到底是經曆了什麼,最終變成如今的塵空和尚?”
伴隨著陳塵的成長,林辰沒有得到答案,反倒是更加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