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能和我談談嗎?”
楊天走出會議室,俞鬆卻是追了出來,語氣苦澀的對著楊天喊道。
楊天停下腳步,轉身打量了幾眼俞鬆,而俞鬆在楊天深邃的目光下,神色也有些不自在。
“樓下有間咖啡廳,我在那裡等你。”楊天說完,便乘電梯下樓。
十分鐘後,楊天和俞鬆坐在了葉氏集團旁邊的一家咖啡廳,點了兩杯藍山,楊天漫不經心的品著,也不搭理俞鬆,坐在對麵的俞鬆也隻是靜靜的看著楊天。
“你能為了詩曼,對俞家人存滿怨恨,我很欣慰,也很慚愧。”
俞鬆歎息了一聲開口道:“楊天,我知道你最怨怪的人應該是我,俞家其他人對詩曼的態度很冷漠,而你也隻是不齒他們的無情,因為他們在你眼裡根本不算什麼。”
“而我卻是詩曼的父親,連自己的女兒都不在乎,你心裡一定為詩曼感到氣憤,甚至對我很失望。”
俞鬆搖了搖頭,神色黯然的苦笑道:“我也的確不是一個好父親,一直對詩曼的關心不夠,她怨恨俞家,對我這個父親也感到失望,我都能理解。”
楊天暗自點頭,俞鬆能說出這些話,自然是個精明人,隻是他想不通,俞鬆為何對女兒漠不關心。
“楊天,其實有一個秘密壓在我心頭三十年了,我不敢告訴任何人,更是因為這個秘密折磨著我的心靈,每次看到詩曼,我都不知該怎麼麵對她。”
“所以,我一直在冷落她,讓她覺得我這個父親不愛她,其實我心裡真的很疼她,我雖非她親生父親,但養育了她二十多年,在我心中,她就是我的親女兒。”俞鬆歎息道。
“什麼?”楊天臉色一變,驚訝的看著俞鬆,他沒想到俞詩曼竟然並非俞鬆的親生女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到楊天一臉震驚,俞鬆點頭道:“不錯,詩曼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先天有疾,並不能讓女人懷孕,除了我和妻子何文茵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楊天倒吸一口涼氣,這種隱疾恐怕是男人最大的悲痛,一個不能讓女人懷孕的男人,不僅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會承受著很大的壓力,俞鬆隱藏著這個秘密,的確也在情理中。
“我和妻子秘密檢查過多年,結果都是一樣,我當不了父親。”俞鬆歎息了一聲,看著楊天苦笑道;“作為男人,你應該能體會我的心理,那種難言之隱讓我一度陷入低迷,甚至後來影響到正常的夫妻生活。”
“但是我的妻子何文茵並不嫌棄我,一直陪在我身邊安慰我,她深深的愛著我,不想讓我因為身體的原因而墮落。”
“有一次,我們去了苗疆,因為聽說苗疆有種特殊的方法,能夠治療我的這種病。隻是傳聞並非事實,我們在苗疆認識了一個女子,她叫孫茜,通過孫茜,我們找到了她的師傅柏一穀。”
“柏一穀也治不好我的病,但她卻是看中了文茵的天賦,想收她為徒,直到那時候我們才知道,柏一穀是五毒教的右長老,孫茜是她最得意的弟子。”
“文茵雖然不願意當五毒教的弟子,可我們彆無選擇,柏一穀給我下了毒,文茵不答應的話,我就會毒發身亡。”
“為了讓我活下來,文茵不得不與我斷絕了關係,甚至當著我的麵和她同門的一個師兄做出讓我難堪的事情,看到她移情彆戀,我十分憤怒。”
“而文茵也當場與我翻臉,罵我是個無能的廢人,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她不想再成為我的女人,讓我永遠不要再找她。”
“於是我憤怒下離開了苗疆,而我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在演戲,隻是讓我死心,讓我活著離開她,否則她師傅就會殺我。”
俞鬆臉色逐漸痛苦起來,眼神悲傷的深吸了一口氣,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楊天也靜靜的聽著,他知道還有下文,楊天沒想到俞鬆竟然有一段這樣悲傷的曆史,而且還與五毒教扯上了關係。
“我沒有回蘇江,整日裡以酒度日揮霍著時光,因為我的心已經死了,生無可戀,活一天算一天,我不敢回蘇江,麵對俞家,更不願意見到任何熟悉的人和事,害怕想起文茵,她是我唯一深愛的女人。”
俞鬆再次講述道:“可是就在兩年後的一天,文茵卻是突然找到了我,和她在一起的還有一對男女,是她的同門師姐孫茜,還有另外一個叫風無邪的男子,他們還帶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那孩子就是詩曼。”
“除了詩曼之外,他們三人都傷勢不輕,他們是保護著詩曼逃到了我所在的雲州,因為五毒教發生了變故,左長老勾結外人謀反,五毒教教主已經被殺了,就連右長老也被囚禁了,他們是殺出一條血路,保護著五毒教教主的女兒逃離了苗疆。”
聽到這裡,楊天心神一震,俞詩曼竟然是五毒教教主的女兒,這讓他感到震驚。
“不錯,詩曼正是五毒教曾經教主何鐵衣的女兒,右長老一脈都是何鐵衣的心腹,何鐵衣被殺,右長老柏一穀便讓自己門下弟子帶著詩曼逃走。”
“直到那時候,我才知道文茵並沒有背叛我,她是為了保護我,才不得不傷我的心,讓我忘記她。”
“那時候五毒教左長老一脈正在四處追尋文茵等人,勢要斬草除根殺掉何鐵衣的女兒和文茵她們。”
“於是我帶著他們偷偷回到了蘇江,並且他們隱姓埋名隱居在了蘇江。為了掩人耳目,我和文茵對外宣稱,詩曼是我們的女兒,我們收養了詩曼。”
“隻是過去了幾年後,在詩曼十歲的時候,五毒教的人終於找上門來,是風無邪無意中暴露了身份,那時候他已經和孫茜結為了夫妻,並且孫茜也生下了一個女兒。”
“五毒教不少高手趕來蘇江,那一晚不僅是文茵幾人的災難,差點讓我們俞家也滅亡,文茵死在了我眼前,風無邪也被殺了,就連我祖母也為了保護我一家被打成重傷。”
“要不是龍山老人恰好在蘇江,出麵阻擋了五毒教,我們俞家也就滅亡了。”
“可我和祖母都知道,五毒教不會善罷甘休,終究會再次找上門來,因為他們沒有找到何鐵衣的女兒,一定猜測我知道何鐵衣的女兒在那裡。”
“無緣無故差點讓俞家被滅族,祖母俞青蓮很是憤怒,可我並不敢把詩曼的身份透露出來,但我知道祖母她一定已經有所懷疑,甚至已經知道詩曼並非我的女兒。”
“這些年,我一直活在擔驚受怕中,害怕五毒教遲早上門尋仇,每次看到詩曼,我都會想到文茵,為了保護一個和我無親無故的孩子,卻讓我最愛的女人死在我眼前,我心裡一直很不平衡,也就對詩曼有了一些怨恨。”
俞鬆苦笑道:“但這一切,也不是詩曼的錯,她也是無辜的,我雖然知道這一點,但我心裡還是不痛快。而且二十多年的養育,我也早已把詩曼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我希望她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盼望她有一個好的歸宿,當初她和蘇家二少爺成婚,我很開心,蘇家其他人雖然不怎麼樣,但蘇家二少爺是個不錯的男子。”
“隻可惜,詩曼的命不好,新婚當日就成了寡婦。這些年她心裡的苦,我都明白,我隻是想讓她怨恨俞家,與我們俞家脫離關係,因為我擔心,五毒教再次找上門來,她會受到牽連。”
俞鬆目光真摯的看向楊天說道:“而現在,我終於放下心來,因為詩曼有你照顧,我知道你不會讓她再受到傷害。”
“但她畢竟是何鐵衣的女兒,有權利知道自己的身世,就算她不想為自己的母親報仇,我也希望你知道這些事情,至於告不告訴詩曼,都由你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