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院落中,橫七豎八倒著二十多人,桌子下,地麵上,酒壇子堆裡,趴著的,躺著的,坐著的,抱著的。
呼嚕聲,囈語聲,狼藉滿地,不忍目睹。
五名侍女在這裡守了一夜,一個個哈欠連天,站在那裡打瞌睡。
北宮如意四女趕到後,一臉怪異,忍俊不禁,這種場麵即使身為軍人的關傲雪也很難見到。
他們在東倒西歪的人群內看到了楊天,比起其他人,楊天似乎醉的更厲害,腦袋還枕在血豹的腿上,一條腿還搭在了秋葉肚子上,同樣嘴裡鼾聲不斷,兩隻手抱著一個酒壇子,渾身上下全是酒氣。
整個院子裡,猶如一個釀酒加工廠,上百個空酒壇子扔的到處都是,還有一些沒開封的,即使過去了一夜,院子裡依舊酒氣衝天。
“我的個娘呀,這是喝了多少。”餘詩曼捂著紅潤的豐唇,小聲驚呼。
五名侍女這才被驚醒,一看幾位少奶奶來了,當中一位練過幾年武藝的少女躬身道:“少奶奶,要不要把少爺和他們弄醒?”
“不用,讓他們再多睡會吧。”北宮如意溫婉一笑,掃了眼幾名侍女道:“你們也困了一宿,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我讓其他人清理。”
幾名侍女感謝著離開,一晚上被折騰的筋疲力儘,不是去搬酒,就是忙不停的倒酒,起先大家還喝得很斯文。
但是喝到儘興後,連楊天都呼喊著拚酒,一壇一壇的往肚子裡灌,最後把所有人都給喝倒了。
唯一還保持清醒的,也隻有身為女子的雪姐了,她倒是沒醉,因為有兒子需要照顧,後半夜就溜回屋了。
“自從來到守護界,也難為他了,時時刻刻都活在小心翼翼中,為了提升實力,他每一天都在生死邊遊走。”
北宮如意看著男人,心裡很是疼惜,歎了口氣道:“也隻有在他這些兄弟們麵前,他才能流露出自己真實的一麵。他的堅強,他的果斷狠辣,他的瘋狂拚搏,隻是為了活著,能夠尋回婆婆,與我們一家團聚。”
“是啊,如今他終於可以歇一歇了,有老祖坐鎮,他在楊家這裡就是安全的。他也需要一場暢酣淩厲的大醉來提醒他自己,也可以活的這般放鬆。”葉傾城美目濕潤,輕聲道。
關傲雪和餘詩曼也鼻子發酸,看著那鼾聲不斷,像是孩子一般宿醉的男人,心裡也疼惜著,震顫著。
楊天能有今日的成就,又豈是那麼容易,昨晚四女徹夜長聊,誰不為男人的拚搏和堅強而動容,兩年了,楊天謹小慎微的生存者,沒有強大背景,處處充滿艱險,他依舊挺了過來。
“走吧,不然他們醒來後,該尷尬了。”餘詩曼抿嘴一笑,四女對視一眼,都淺笑著離開了。
四女沒走出多遠,楊天和秦雲帆,雲戰幾人便陸續醒來,其實大家早就酒醒了,隻是看到北宮如意她們出現,不好意思睜開眼。
一個個喝得酩酊大醉,醜態百出,實在是臊的不好見人。
“一群王八蛋,讓你們灌我酒,下次喝死你們。”
楊天罵罵咧咧,扔了酒壇子,在秋葉等人身上踹了一腳,一閃身跑了。
“靠,老大,你也太不講究了,到底是誰灌誰。”秋葉鬱悶的說道。
“我都說喝不動了,那個王八蛋按著我灌了一攤子酒,站出來,老子和你拚命。”徐陽也一臉不忿,氣得鼻子都歪了,誰他媽這麼缺德,把一盤菜扣到腦袋上了,那個黏糊糊啊,滿鼻子菜湯。
隨即一陣哈哈大笑,雲戰在人堆裡找到了塞拉,頓時是一臉黑線,女人抱著暴君滿是腿毛的大黑腿,嘴裡還流著哈拉著,該不會當豬蹄啃了一晚上吧。
他抱起還在沉睡的塞拉,一溜煙也跑了。
噗嗤!葉傾城忍得很辛苦,聽到那些笑罵聲,終於輕笑出聲。
隨後北宮如意三女也是捂著嘴笑的花枝亂顫,尤其是想到抱著暴君黑乎乎的粗腿流口水的塞拉,那叫一個千古驚奇,三觀儘毀。
“楊天,不好了,楚大人和人拚命去了。”
楊天剛洗了一個舒爽的澡,被四女圍著取笑的時候,庭院裡衝進一人,雙刀向陽滿臉著急,急吼吼的喊道。
楊天臉色一沉,驚聲道:“怎麼回事?”
“先和我走,邊走邊說。”向陽也顧不上和葉傾城幾女打招呼,拉著楊天就走。
楊天跟隨著向陽離開,一路上向陽邊走邊解釋,這才知道,二師兄楚雄昨晚沒回來,感傷結發妻子於靜蘭之死,他在外麵獨自喝酒買醉,借酒澆愁。
今天早上回來後,情緒好了很多,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到人的時候似乎有些不自然。
可是沒多久,一名男青年怒氣衝衝的來找楚雄,和楚雄說了一番話後,楚雄殺氣騰騰的隨著青年離開了。
石昊等人意識到要出事,自然跟隨著而去,並吩咐向陽來找楊天。
“那你到底聽到了什麼?說了半天我也沒聽明白。”楊天無奈的問道。
向陽猶猶豫豫,苦笑道:“說出來怕影響楚大人的名聲,聽那男青年的意思,楚大人昨晚在外麵喝多了,與一個女人在一起,而那女人被她家裡人關起來了,而那女人的未婚夫也在,這種事情自然無法忍受,聽說鬨得很大。”
“師兄和女人在一起?”楊天瞪大眼睛,被這個消息驚得不輕。
據他所知師兄可不是那種隨便的男人,比女人還守身如玉,怎麼會和女人發生荒唐事,還引發了這種風波。
“可不是,我們都感到驚奇,楚大人不是那種人啊,該不是心中悲痛,酒後放縱,所以就那啥了。”向陽低聲笑道。
“彆瞎亂猜想,我師兄可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喝多了也不可能。”楊天瞪了眼向陽,兩人急匆匆離開了楊家。
明陽城十裡春風客棧,此時已經圍了不少武林中人,大家都在看熱鬨,雖然最近沒有人敢在明陽城鬨事,但顯然正在鬨事之人,也不怕事情鬨大。
這是一名身穿紫袍的男人,五十多歲的年紀,八品宗師境界,在他身後,還有不少身穿紫袍的男女,其中一名老者氣勢淩厲,一雙濃眉透著霸道之色。
而在對麵,也有十幾人,為首的老者氣質溫和,但此時卻一臉難堪,他身後的所有人,也都神色訕訕,不少人都低著頭。
“穆二叔,我的未婚妻背著我和其他男人徹夜不歸,我隻是想要問一個明白,你這樣遮遮掩掩,莫不是真被我猜中了,她和那男人做了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
紫袍男人滿臉陰鬱,眼神中透著憤怒,看著對麵溫和男子怒聲道。
“蘇良,我們兩家是姻親,你和婉萍也有婚約,你這樣把事情鬨大,壞了婉萍名節,有些過分吧?”溫和男人神色不滿的說道。
“壞了名節?她穆婉萍都偷男人了,給我蘇良頭上戴了綠帽子,還有什麼名節可言,這種不知羞恥,水性楊花的女人,今日不給我一個交代,我蘇家決不罷休。”紫袍男子一臉猙獰的大聲道。
“蘇良,你過分了,休得胡言。”對麵,一名中年人嗬斥道。
“穆青,是我過分嗎?你老婆要是偷了男人,背著你和彆的男人幽會,你給我高尚一下,咽下這口氣,祝這對奸夫淫婦百年好合是嗎?”紫袍男人怒吼道。
對麵的男子臉色氣的鐵青,這些話實在難聽,可自己妹妹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沐童兄,這件事我們穆家會給蘇家一個交代,何必將事情鬨大,弄得誰也不好看。”溫和老者看向霸氣淩厲的老者,不再理會氣急敗壞的蘇良。
“交代自然是要交代,可這件事是我蘇家的恥辱,今日我隻要一句話,讓穆婉萍說出那人是誰,我蘇家自會討回這個公道。”蘇沐童冷冷的說道。
穆家老者臉色深沉下來,蘇家這是逼著穆家丟醜啊,穆婉萍已經被關起來了,讓她對質蘇家,以此時蘇良的憤怒,什麼話都能說得出來,穆婉萍不僅會當場被責難,穆家也會顏麵無存。
“沐童兄,何必咄咄逼人,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我侄子蒙受如此羞辱,蘇家連這點交代都沒有,讓我們灰溜溜離開,傳揚出去,我蘇家還有何顏麵立足江湖。”蘇家冷厲道。
此時,一道身材挺拔,相貌英武的男人走了進來,沉聲道:“你們要找的人是我,昨晚和婉萍在一起的人是我。”
轟!像是平地驚雷,一道道目光都投向了這出現的男子,紫袍男人蘇良更是眼裡爆閃殺意,怒罵道:“原來是你這畜生,敢勾引老子的女人,老子今天宰了你。”
話音未落,蘇良便怒喝一聲,一掌爆發出恐怖殺勢,拍向了楚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