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棠哪有心情吃飯，隻覺得很自責，很難受。

她寧願失去雙腿的人是她，這樣她就不會覺得虧欠媽媽！“媽媽真的不想看到你哭，你還是笑起來好看……”張歲蘭又遞過去一張紙巾，“媽媽想看你笑……”傅北堯接過紙巾，幫蘇錦棠擦拭淚水。

蘇錦棠的眼淚怎麼都流不完，像沒關緊的水龍頭，一直流，一直流……“你難過，媽也會跟著難過。”

傅北堯小聲跟懷裡的人說，“彆哭了，我們用餘生孝敬他們，對他們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可是……”可是媽媽年輕時那麼喜歡跳舞……她還記得有一次，媽媽生日，邀請了整個家族的人，雖然當時她不受蘇青山和王碧珍重視，但是有爺爺疼愛，爺爺讓她一起去……那個夜晚，媽媽跳起舞來，就像仙女一樣……可是現在。

媽媽隻能永遠地坐在輪椅上，再也不能跳舞，更彆說下地走路……“老公。”

蘇錦棠抓著傅北堯的手臂問，“你能不能找一些權威專家，看媽這種情況有沒有康複的可能？

哪有隻有百分之一，我們也要試試……可以做些複健，或者其他辦法？”

“棠棠，沒用的……”張歲蘭已經接受這個事實，反過來安撫道，“給我動手術的都是些權威專家，如果有辦法的話，他們早就說了，你不用覺得自責，就當作媽媽之前做太多壞事，老天爺給媽媽一個懲罰……”“可是北堯認識很多名醫，有些是世外高人，說不定真有辦法！”

蘇錦棠說到這，期待地看著自家老公。

傅北堯不忍心拒絕她，明知張歲蘭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好轉，但他還是說，“我讓他們過來看看。”

“太好了……”蘇錦棠的自責似乎少了些，心情也變好了，她主動將早餐放到父母麵前，“爸，媽，你們多吃點，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說不定有些神醫真的可以治好這雙腿……我們要抱著好心態，好好等待……”蘇潤甫和張歲蘭沒有說話，都不忍心打碎她的期待。

早飯後，蘇錦棠推著張歲蘭到底走走逛逛，蘇潤甫陪在一旁，時不時聊上幾句。

沒過多久，知名的國際醫學專家陸續登門拜訪……每一位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蘇錦棠推著張歲蘭做了很多檢查，結果不容樂觀，還是那句話，能保住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指望兩條腿站起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蘇錦棠的眸光徹底黯淡下來，“真的不可能嗎？”

“傅太太，但凡有一點可能性，我們都會竭儘全力，但是蘇夫人的情況實在是回天乏術，就算是華佗轉世，神仙在世，都無法扭轉乾坤，我們很理解您的心情，實在很抱歉，我們也束手無策……”蘇錦棠點點頭，“好，謝謝。”

二管家禮貌地鞠躬，“幾位專家辛苦了，請隨我到這邊歇息……”“棠棠。”

張歲蘭看到蘇錦棠沮喪的樣子，溫和地開口，“媽媽知道你儘力了，說真的，看到你這麼為媽媽著想，媽媽真的很開心！既然華佗轉世都拿你媽媽這雙腿沒辦法，沒了就沒了，媽媽早就接受這個結果了。”

蘇錦棠心裡難受極了……“隻要你和北堯幸福快樂，媽媽就滿足了。”

張歲蘭伸手擦去她的淚水，慈祥地打趣，“最好再生個大胖小子……”蘇錦棠破涕為笑，“還早呢……”“不早了，北堯說了，過年就娶你過門，他還沒告訴你吧……”張歲蘭偷笑著，“這是秘密，媽媽提前透露，你可要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穿上婚紗，一定很美。”

蘇錦棠沒想到，傅北堯竟然打算過年辦婚禮，會不會太快了？

現在距離過年不到三個月時間……也就是說，她快要當新娘子了？

“北堯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蘇錦棠有些不敢相信。

“前陣子說的，說要給你一個獨一無二的婚禮，所有的一切都在悄悄準備，甚至還詢問我們有什麼需要，或者要補充的地方？”

張歲蘭笑得開心，“能嫁進傅家，還敢奢求什麼，禮金爸媽一分錢都不要，隻要你幸福就好……”蘇錦棠有些感動地看著她。

“媽媽到時候坐著輪椅，也可以參加你的婚禮啊，親眼見證你的幸福……”想到這，張歲蘭笑起來，“隻要你彆嫌媽媽給你丟人就行……”蘇錦棠急忙說，“怎麼會？

我巴不得你們都來參加呢！”

張歲蘭嘴角的笑意更慈愛了，“那就沒什麼好惋惜的，一雙腿，換你一條命，換你今後的幸福人生，換我未來的大胖孫子，真的太值了！”

蘇錦棠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想起和傅北堯有孩子，她的臉悄悄發燙……“好了，媽媽不逗你了，這件事彆再往心裡去了。”

張歲蘭輕拍她的手背，疼愛的樣子。

“媽，欠你的腿，我還不了，日後我一定會加倍孝順你，孝順爸。”

蘇錦棠似乎想通了，也下定決心！蘇潤甫和張歲蘭都感動得眼眶泛紅，連連回，“好，好……”另一邊。

傅世川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沒有說話。

一旁的沈船琴開口道，“把手抬起來，快點把衣服穿上，天涼了……”雖然是老夫老妻了，但一個月也有一兩次的房事，這讓沈船琴倍感滿足。

傅世川看著胸口上的疤，思緒仿佛被拉到幾個月前，“這疤，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

沈船琴幫他穿好衣服，說話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老爺子被我們氣得住院，我們想去看他，結果被你那好侄兒攔住了，你那好侄兒逼你動的手，原以為你這刀下去，就能表現你的誠意，沒想到那臭小子沒完沒了，最後啟陽不得不用碎片劃過自己的胸膛，證明歉意。”

“這麼多年，他一直是我們的心頭大患，一日不除，覺都睡不好。”

傅世川閉上眼，想起自己現在的遭遇，腦子裡的計謀又開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