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滾落葉辰腳邊,裡麵剩餘的酒水浸濕了葉辰的褲腿。
葉辰腳步停頓,緩緩轉身,隻見一個女孩憤而起身,正指著他。
“看什麼看,我說的就是你!”
女孩叫做李歡,是任婉瑩的發小,在她看來,葉辰不過是一個大陸來的大學生、打工仔罷了,有什麼資格對任婉瑩這般態度?
她最是看不慣那種毫無本領,卻還愛顯擺自己氣節的男人,當下就打定主意,要給葉辰點顏色瞧瞧。
她無視任婉瑩的眼神,對著葉辰吼道:“你是乾什麼吃的,抱上來的酒冰不冰都不知道,還做什麼服務生?”
“把你們老板叫來,我倒是要問問他,像是你這種服務水平,他是怎麼招進來的!”
任婉瑩聞言,想要起身阻止,卻是被他身側的名牌女生拉住。
葉辰心中暗覺好笑,這啤酒冰不冰,他再清楚不過,李歡這明擺著是要故意找茬,沒事挑事。
想到他對任婉瑩的態度,葉辰隨即便明白過來。
他正想開口,就在此時,他目光微閃,忽而轉頭朝門口看去。
一個身著儒衫,麵容俊朗的中年人正推門而入,走進了酒吧。
中年人剛剛入內,也是目光一抬,當先看向葉辰,兩人目光微微交錯,葉辰率先移開目光,繼續接受著李歡的挑釁。
“有意思的年輕人!”
中年人也收回目光,輕笑呢喃,從葉辰身後走過,坐在了最靠內的一個卡座。
“你在看哪裡?我在跟你說話,你還去看彆的地方,你這是什麼服務態度,不知道顧客就是你的上帝嗎?”
李歡仍舊不依不饒,尤其是看到葉辰不慍不火的態度,她更是歇斯底裡,隻想好好的教訓葉辰一番。
察覺到李歡的意圖,葉辰並未有太多反應,伸出兩個手指在啤酒瓶上一按,而後淡淡一笑,對幾人矮身道:“抱歉,是我的疏忽,我不知道幾位喜歡太冰的,不好意思!”
“我現在去給你們換一件過來,這件酒算是我請幾位的!”
他並不打算跟李歡計較,現在他是一名服務生,就應該融入這個角色,服務生被客人刁難,這樣的劇本幾乎每天都在上演,他總不能直接掀桌翻臉吧?
但葉辰雖然致歉,李歡卻並沒有就此作罷,反而美腿蹺起,麵色冷了幾分。
“你請我們?我們需要你請嗎?我們來這裡消費,還會差這一件酒錢?”
“我不知道你一個小小的酒吧服務生,到底何來的勇氣和資格無視我的姐妹,她願意跟你認識,那是你的幸運,還一副牛氣衝天的模樣,請我們喝酒?我們認識你嗎?”
她聲音奇大,引得周圍的幾桌人都看了過來。
“去,把你們老板叫來,我倒是想看看他從哪裡招來你這樣的服務生,像你這種服務態度和服務水平,早就該開掉了!”
她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擺明了是要吃定葉辰。
葉辰表情沒有半分變化,隻是輕笑搖頭,站在原地,任由李歡不斷挑釁。
“好了歡歡,你這是乾什麼?”
任婉瑩終於掙脫了旁邊閨蜜的拉扯,直接橫到了葉辰和李歡中間。
她眉頭大皺,沉聲道:“歡歡,我知道你是想替我出氣,為我鳴不平,但這方式太過了,而且我又沒有受到什麼委屈,不要這麼咄咄逼人,他是我的朋友!”
李歡撇了撇嘴,輕哼一聲彆過頭去,顯然還是未曾把葉辰放在眼裡,任婉瑩無奈搖頭,這才轉身看向葉辰。
“葉辰,實在抱歉,我本來是想過來給你捧捧場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是我很好的發小,關係很鐵,她隻是愛耍些性子罷了,你千萬彆往心裡去,如果給你帶來了什麼麻煩和不便,我可以向你老板解釋!”
她一臉歉意,葉辰卻是擺了擺手,語氣平淡隨意。
“沒什麼,女孩子想要維護自己的姐妹,很正常!”
他的確是沒有太多在意,既然作為一名服務生,就要有麵對這種情況的準備和覺悟,現在的他,並不是高高在上,一人踩天下的不敗帝王,而隻是一個普普通通、靠著打工維持生計的大陸學生。
“怎麼回事?”
他正要離開,酒吧老板卻是突然到場,這邊動靜太大,幾個服務生看到,早已經通知了她。
她看了看葉辰,又看向任婉瑩幾人,眉頭頓時皺起。
“葉辰,是不是你服務不周,得罪了幾位客人?”
任婉瑩正要開口解釋,葉辰卻是乾脆點頭。
“老板,是我的問題,沒有考慮周全,得罪了幾位客人!”
他並未辯解半句,服務行業,本就是顧客至上。
“是嗎?那你應該知道我們店裡的規矩,這個月的薪水,你被扣掉一半,當成這幾位客人的免費酒水!”
任婉瑩連連擺手,想要幫葉辰解釋,但葉辰卻是先跨前一步,擋在了她的麵前,輕輕點頭。
“好的!”
這個行業,本就沒有什麼絕對的對錯,服務生與客人發生爭執,錯得幾乎永遠是服務生這一方,對此他並沒有一點要辯解的想法。
正當酒吧老板打算向任婉瑩幾人再次致歉的時候,巨大的響聲從酒吧大門傳來,玻璃製的大門直接被砸成了稀爛,玻璃四濺。散落在地。
幾個女服務生被嚇得驚聲尖叫,向旁邊躲去,客人們也都紛紛看向大門。
隻見一個虎背熊腰,麵帶匪氣的中年男子大步跨進,身後一眾黑衣男子跟隨,足有四五十人,魚貫而入。
內裡的許多客人都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有些客人看到中年男子的模樣,頓時目露驚恐之色,站起就想離開。
就在這時,為首的中年男子卻是一聲爆喝。
“所有人都給我坐好,不要亂動,我現在要找人,誰敢動一下,我讓他身上少個零件!”
他話音落下,那些想要起身的客人隻得悻悻坐下,不敢再有半點異動。
他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沙發上,雙腿搭在酒桌上,一眾黑衣男子排在兩側,手持刀棍,大哥派頭十足。
他點燃了一根煙,聲音低沉道:“我知道你們可能會有些害怕,但是你們不要喊,更不要報警,要不然我手中的刀子可能不會認人!”
酒吧老板看到這般陣仗,壯著膽子走了過去。
“這位客人,不知道我們堂朝哪裡得罪了你,要把我們大門都砸了?”
“你不知道,我們堂朝是海哥看場嗎?”
她一句話,就將自己最硬的靠山搬了出來。
銅鑼灣海哥,那可是銅鑼灣這一代的扛把子,就像是《古惑仔》裡的“陳浩南”一樣,便是本地的局子都要給他幾分麵子,幾乎無人敢惹。
“海哥?你是說畢海?”
凶悍的中年男子聞言,頓時輕笑出聲。
“你去問問,他敢不敢管我趙落山的事情?”
聽到“趙落山”三個字,在場的眾人儘數變色,一臉恐懼,酒吧老板當即呆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中唯有害怕。
任婉瑩和她的閨蜜們,也是麵色劇變,一時間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