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滿座駭然。
十九個鎮將,兩位策將死亡,這種損失足以讓他們元氣大傷,跌落神壇。
“放翁一生未嘗一敗,江北也隻是殘局,怎麼會如此慘烈?還有,銀河怎麼會死?那可是兩位策將啊。”一個老者嘴唇哆嗦著。
這兩年,和邊關摩擦不斷,也從未有一位策將死在戰場之上。
“血魔的殺手鐧,最後的王牌亮出來了。隻是我沒有想到這麼強大。”為首者歎息一聲。
其他人也是一陣長歎,不免兔死狐悲。
許久,才有人開口:“是否是放翁放水了?他的心思,可從來沒有人能夠看清。”
為首者搖頭:“並沒有,他儘力了。問題出在銀河這裡,銀河不但死了,還讓血魔的殺手鐧及時趕到正麵戰場,那是一記殺招。若說起來,是我的錯,我應該親自去將光影抓回來,是我低估了血魔的殺手鐧。”
“首領,不要自責。勝敗乃是常事,就算我們今日敗了,血魔也無法和我們抗衡,他能殺,我們慢慢玩便是了。”一人說道。
首領輕微搖頭,沒有多言。
今天便是決戰,他要將楊墨扼殺在搖籃之中。決戰敗了,想要再殺掉楊墨,談何容易?
江北的氣候已成,接下來便隻能是一點點對付了。
一日之內,鎮守邊關的幾大組織,全部得到了這場戰鬥的結果。
各方的反應都不同,可無一例外的,所有組織都在召開高層會議。
“本以為戰鬥在兩年前便已經結束了,沒想到經營了兩年,還是被血魔王逆風翻盤,這個結果,不知道他們將如何麵對。”
在沐王府的高樓中,一個女人輕笑著將麵前的資料點燃,然後用其點燃手中的香煙。
“突然有一種錯覺,或許幾個月之後,天地將會再次被顛倒過來。我們當初的決定,是不是錯了呢?”
“父親,我們要不要出手?一定不能夠讓血魔王翻盤。他們也真是廢物,找了兩年連一個人都找不到。”
“不能夠輕舉妄動,我們還是做壁上觀的好,除非那個組織真的不行了。”
在京都的一處尋常高層樓房中,一對父子正在吃飯。
“很讓人期待啊,又要內戰了,我們的機會是不是來了呢?我們倒是可以讓這一次的戰火燃燒的更加旺盛一些。”
“兩年前一場內戰,元氣大傷。如今還沒有舒緩過來,便再一次內戰。這一次一定要讓其他勢力,也都牽扯進來。”
“此主意甚好,我們可以找血魔王好好聊一聊,他身邊需要盟友。”
在一個昏暗的古城堡之中,幾個老者在一個碩大的長桌之上吃牛排。
北閣的三位閣主全部回到彭城,垂頭喪氣。
“剛剛得到消息,古衡大師被殺了,屍體被丟進了深山裡麵喂狼。”北玄禮長歎一聲。
“悔不聽五弟之言,這一步棋,我們走錯了,北閣將有大難。”西天璽說道。
“幾位哥哥,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還請儘快做出決定來,楊墨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的。”江臣看著這幾個人,一陣同情。
今日,他也沒有閒著,意外得知江北開戰的消息,他親眼目睹了一場真正的戰鬥,那是社團之間戰鬥所無法比擬的。
他很想將這個消息告訴幾個人,可是他心中明白,這話他一個字都不能說。
同時,鬱朝正在大發雷霆。
今日,他隻是打頭陣,後續還有南堂的大軍,結果一個都沒有來,他很懷疑,這些人是要讓他送死。
“鬱朝,不是我們不去,而是大哥突然接到消息,有兩方勢力進入到江北去,所以才按兵不動。”其中一人解釋著。
鬱朝不相信,能夠讓南堂嚇得置身事外,不敢卷入進去,對方是什麼樣的勢力,又是派遣了多少強者?
可他得到的是大哥的親自點頭。幸好,他有一個朋友在軍區,第一時間得到動向。不然的話,若是真卷入進去,南堂可能於今日覆滅。
“好吧,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諸位考慮一下,如何應對青平社吧,我的提議,楊墨是我們招惹不起的,我們隻能夠服軟。”鬱朝當場表態。
他在現場,感受的清清楚楚,那一次對弈,從其內流露出多少殺機。
“楊墨是想要吃掉南堂,我們如何能夠服軟,難道要將整個南堂交出去嗎?我強烈反對。”一人高聲說道。
南堂數百年,怎麼可能會拱手相讓他人?
“為什麼不可以?我們隻是改頭換麵而已,老大還可以坐鎮一方做老大。”鬱朝堅持。
一時間,各種聲音出現,互不相讓。
最後,還是坐在首位的老大開口,才讓爭吵停止下來。
“投降是不可能的,我們還沒有到絕境中。就算我們南堂對付不了楊墨,我們可以找外援啊。”
鬱朝一驚:“老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首領笑著回應:“我已經聯係進入江北的這一方勢力了,他們也已經回複我,願意合作。”
......
夏日將近,秋雨帶著寒涼而來,衝刷著剛剛修建好的墳墓。
暴雨中,楊墨一個人在獨坐,對月鳴蕭,聲音時而婉轉,時而悠揚,唯獨沒有勝利的喜悅和親人離去的哀傷。
一旁的樹上,兩隻貓頭鷹正在昏昏欲睡。
暴雨中,腳步落下,沒有傳來任何聲響。
白芊芊走到楊墨的身後,將一個風衣披在他的身上,然後坐在一旁,一同淋雨,一同聆聽樂曲。
楊墨依舊在忘我的演奏,好似並不知道,白芊芊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遠處的密林中,一個麵色蒼白,身體纖瘦,時常會咳嗽的少年,裹著灰色的熊皮大衣,也在聆聽著簫聲。
如果有人在這裡,一定會被少年的樣子所嚇到。
他的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從額頭,穿過左眼,蔓延到下巴處。
他的肩胛骨,有一處肉眼可見的突起。
每一次咳嗽,少年的全身都會劇烈的抖動著,臉上的傷疤也變得更加猙獰。
他的左眼更是會裂開一道細微的裂縫,好像隨時都要崩裂噴出。
“他沒有騙我,你還活著,這便足夠了。”
黑夜中,少年掛著笑容,一步步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