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墨將這些蜜蠟撿起來,擦拭乾淨,擺放在桌子上。孤山一直在冷眼旁觀,等待著楊墨道歉。這個家夥,敢當眾揭露自己,差一點讓自己在眾人麵前穿幫,若是不付出一些代價來,他不會善罷甘休。
“孤山先生,我心疼這個手串,並不是因為它的價格,而是彆人在其上傾注的心血。這些蜜蠟在你的眼中是俗物,可是在彆人的眼中,是一件很完美的作品,就像是你自己的詩一樣。而這些蜜蠟的外觀你們也都看得到,這是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也是一件寶貝。
你這麼糟蹋,讓我很懷疑,你這個大名鼎鼎的文學家,內心是不是很扭曲啊。你讓我為剛才所說的話語道歉,我倒是覺得,你才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道歉。”楊墨說道。
“強詞奪理,一些珠寶罷了,算是什麼藝術品?也配讓我道歉嗎?”孤山輕哼一聲,避重就輕。
“珠寶本身便是藝術品,還是大自然造就的藝術品,無論是在價值還是在人類對其的喜愛程度,都遠遠超過你所寫的那些詩。你不要說詩的價值遠遠不是這些藝術品能夠比擬的。你的詩,未必對文化發展,對治國安邦有任何作用。”
楊墨拿起來一旁的一副字帖,字帖的主人瞬間緊張起來,這幅字帖是明朝大家的作品,價值幾十萬呢,是他身上最值錢的東西,這一次拿出來是準備賣掉的。
“你可以不道歉,因為那是你自己的東西,也沒有人逼著你道歉,因為彆人心胸寬廣,而你心胸狹隘,斤斤計較。你讓我為了幾句話道歉,很無理。不過,我是一個不在乎這些的人,也可以道歉,例如毀壞了彆人的東西,就應該道歉。”
話音落下,楊墨將手中的字帖撕得粉碎,碎片隨風飄揚。
“你這個瘋子,這可是朱先生的傳世之作,是精品啊。”
“敗家子,敗家子啊。這種文化瑰寶,毀掉一點便少一點。”
“你怎麼可以這樣呢?”
短暫的沉寂之後,一片哀嚎歎息的聲音,眾人看著楊墨的目光更加猙獰。
字帖的主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的全部身價就這麼沒了,他看著兩個人都有著無限恨意,你們兩個人吵架,為什麼受傷害的人是我?
如果他不是一個文弱書生,一生都沒有打架過,此刻肯定是衝上去,暴打兩個人。
“道歉,必須道歉。”孤山咬牙切齒。
“我說過,我會道歉的,隻是僅僅是道歉嗎?難道不需要賠償嗎?”楊墨笑嗬嗬的詢問。
“當然要賠償,損壞了彆人的東西,一定要賠償。”一群人異口同聲。
“好啊,我也覺得應該賠償,可是要賠償多少呢?”楊墨依舊是笑嗬嗬的。
聽到這裡,孤山猛然間醒悟過來。賠償了,那不就是說這些文化瑰寶,其實也不過是一堆紙幣嗎?東西沒了,可以用紙幣來彌補。
雖然這是人之常情,可是此番爭辯的是什麼?爭辯的不就是這個嗎?一旦開口索要賠償,那不是自己承認這些東西和珠寶,和世間萬物一樣都是有價格的嗎?
小布朗嘴角揚起來,他也搞明白楊墨是要乾嘛了,對於自己選擇的這個人越發滿意。
“賠償就算了,這東西是無價之寶,你也賠償不起,我們總不能夠殘忍到讓你用命去彌補吧。我們都是文人,不為難你,隻要你道歉就行了,不過呢,我要你當著所有人的麵,隆重道歉,並且對這本字帖跪拜磕頭。”孤山說道。
其他人聞言,也都不再言語,既然孤山發話了,沒有人願意去和他唱反調。
楊墨笑了,笑得孤山一陣尷尬。不過,他還是理直氣壯的和楊墨對視,自己是說了謊話,自己就是看你不爽,要你丟人,你能夠怎麼的?
就在孤山很得意的時候,接下來的一番話,讓他頓時覺得自己被五雷轟頂。
隻見字帖的主人衝上前來對著孤山大聲質問:“你憑什麼代替我作主?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名聲和財富都有了,你可以不將幾十萬當回事,可那是我的全部財富,我還要靠著這筆錢活下去呢。
明明就是你看不慣彆人,自命清高,惹出來這一出,現在還要讓我來背鍋。我告訴你,我現在看著你這張嘴臉,惡心的要死。”
如果說剛才,他更加痛恨楊墨,那麼他現在更加痛恨孤山。從一開始就是孤山挑事秀存在感,如果沒有孤山,便沒有現在的一切。
孤山臉色鐵青,他年少成名,現如今站在這一領域的巔峰,誰不是挑著眉毛看他?即便是那些大老板也都得恭恭敬敬尊稱他一句才子,如今一個沒有名氣的人,當眾斥責他,讓他如何能夠接受?如何不動怒?
可恨的是,楊墨還在看著他笑呢。
“你怎麼和孤山說話的?”
“孤山先生德高望重,是我們的榜樣和驕傲,代替你做一個決定怎麼了?”
一群崇拜者忍耐不了,一同斥責字帖主人。
“滾特麼一邊去,都是一群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老子的事情輪不到你們來管。”字帖主人轉頭對楊墨說道:“我不要多,給我三十萬,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道歉也沒必要,不能吃不能喝,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彆人看的。”
“我給你六十萬,這筆錢不是施舍給你,而是這個字帖本身便價值這麼多。”楊墨說著,當場簽了一張六十萬的支票,轉給此人。
那人接過了支票,連連道謝。原本,他心裡價位也就是二三十萬,六十萬已經讓他喜出望外了。
“你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真正尊重文藝的人,不像是某人沽名釣譽,隻會搬弄口舌是非。”字帖主人又忍不住嘲諷幾句。
孤山的額頭青筋暴起,聲音也冰冷了許多:“朋友,幾十萬塊便真的這麼重要嗎?我不相信你沒有文人的傲骨。”
字帖主人冷哼一聲:“我當然有,所以我不會對社會規則屈服。即便你德高望重,得罪你之後很可能會在這個領域混不下去。我不怕得罪你,便是我的不屈服。
我說某人沽名釣譽,也不是氣憤之話,如果你真的看破塵世,你又何必歸隱山林呢?在哪裡不是一樣?你又何必在意彆人說些什麼呢?你說彆人是俗人,在我看來,你才是這裡最庸俗不堪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