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薑遲之前無意中提起過,言沉不會開車,出行從來都是打車的,連帶著薑遲也比較少開車了。
言沉微垂著眸,“我……開薑遲的車去,找人方便一點。”
“你會開車?”寧初琰問。
言沉微微頷首,淡聲道:“就是挺久沒開過車。”
兩人去了車庫之後,寧初琰看著直接上了車的言沉,囑咐了一聲,“路上小心點。”
言沉點點頭,但是在下一瞬,銀藍色的車幾乎是以離弦的箭一般駛離了車庫。
寧初琰:“……”
突然不是很放心是怎麼一回事?
他也上車,跟了上去,見言沉平穩地離開了清水華庭,就是開地太快了。
這車技,本來以為是個青銅,現在看來還是個王者。
然後寧初琰放心地在路口轉了方向。
薑遲離開薑家之後,其實並沒有走遠,而是去了不遠處的後山崖邊涼亭,就那樣隨意地倚靠著一根支撐涼亭的朱紅色木柱。
沒說話,就靜靜地看著薑家燃起的火光。
魅然的鳳眸之中,所映襯出來的,也是遠處的那一團衝天的火光。
但是眸底的神色卻是深沉而又複雜。
八歲吧,大概是八歲吧,季商薇和薑刑找到了在孤兒院中的他並將他帶回了薑家,一開始對他是真的還不錯,無微不至地照顧他,隻除了一點:他們將他當女孩子來養,甚至連名字身份都是頂替了那位夭亡的薑四小姐。
最開始他想著,可能薑刑和季商薇是因為痛失幼女才會如此,後來才知道,隻是牽扯到了下一輩的恩怨情仇罷了。
隻是,他連離開的機會都沒有。
再後來,那段時間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最後薑家多了一位體弱多病的病秧子,也多了一位吃齋念佛的老太太。
……
薑遲在後山涼亭待了很久,待到薑家大火被趕來的消防員撲滅,待到有記者前來報道情況,待到那些人又再次離開……
其實他覺得自己活這麼些年挺沒意思的,所以也一直不大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活著便肆意妄為,死了便是一捧骨灰。
一了百了。
遇見言沉,是意外,是驚喜,是光芒,也是救贖。
從來沒有想過,他會這麼想靠近一個人,甚至將自己和言沉永遠地鎖在一起。
他覺得,這輩子大概就隻一個小時哥哥了。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小雨。
最開始雨勢比較小,落在地上會濺起小粉塵的那種,後來就漸漸地大了,淅淅瀝瀝的。
因為有風,大雨都是斜的,涼亭根本就沒什麼用,完全擋不住雨。
薑遲的頭發、衣服都沾了雨水。
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狼狽,但是在想起言沉時,那雙細長漂亮的鳳眸卻亮地攝人。
好想……抱一抱小時哥哥。
有些嫉妒早上抱著言沉的沈一瀲。
薑遲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早上被自己關機的手機。
然後開機。
幾乎是在開機的瞬間,就看見了大豬蹄子的幾十個未接來電。
至於下麵寧初琰和希袖折的未接來電,薑小鬆鼠下意識可以忽略不計。
看著這個備注,薑遲沒忍住輕勾了一下嘴角,精致妖魅的麵容神色都柔和了幾分。
也幾乎是在他開機不過一分鐘的時間,大豬蹄子的來電顯示就在屏幕上亮起。
“嘖,還真是及時啊!”薑遲眉梢微微上挑,語調狎昵地說了一句。
修長白皙的指輕點,薑遲按了接聽鍵。
“喂,薑遲,是你麼?你現在在哪裡?你怎麼樣?你之前手機怎麼一直都關機?”接通電話的瞬間,清冷中帶著關心的聲音就傳了來。
問題也是炮語連珠般一個連著一個。
語速特彆快,而且特彆流暢,嗓音裡麵是掩飾不住的急切之意。
“怎麼?小時哥哥現在不結巴了?”薑遲低低一笑,話語裡麵有著幾分調侃。
“薑遲。”言沉微沉了沉聲音。
她都著急擔心到過了結巴的界限已經不結巴了,薑遲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好嘛好嘛!”薑遲妖妖嬈嬈地輕輕一笑,眉梢眼角都帶著溫柔。
然後薄唇微勾著,“就是小時哥哥一連問了這麼多問題,我先回答那一個?”
“一個一個來。”言沉道。
薑遲“哦”了一聲,然後不急不緩地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回答:“是我;我在山頂涼亭;現在還可以,畢竟小時哥哥打電話過來了;之前不想接季商薇的電話就關機了。”
末了,細長的鳳目眼尾略微上挑兩分,麵色雖然蒼白如紙,但是神色幾分旖旎幾分魅然,“小時哥哥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哪兒的山頂涼亭,我去找你。”言沉將車停在一旁,看著外麵的大雨皺了皺眉。
薑遲“唔”了一聲,然後緩緩道:“你是不是在找我?”
“廢話,你失蹤快一天了,我能不找你麼?”言沉貫來清冽的語氣不是很好,有些焦急有些擔憂。
現在都是傍晚了,又是下雨天,天色都暗了下來,薑遲還不知道在哪兒的山頂涼亭,她都快擔心死了。
薑遲低低一笑,聲音很清很魅,也很柔和,“言沉,你先回去,彆找我,我也馬上回家。”
言沉輕蹙了一下眉,“我不放心你,你告訴我地址,我去找你。”
“山頂涼亭不太高,還沒有我們家樓層高,沒事的。”薑遲目測了一下後山這涼亭的高處,如實道。
停頓了一下,薑遲又調侃地補充了一句,“而且天色快暗了,你不害怕麼?”
“……沒事,我知道你在那裡等我。”這句話,言沉說的挺氣勢不足,但是卻很認真。
聞言,薑遲輕輕一笑,眸底似揉碎了星子化作流光,特彆好看,“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
畢竟小時哥哥非常怕黑,能說出這句話,他已經很意外了。
而且,他也舍不得。
言沉還想再說話,薑遲魅然妖嬈的聲音再次響起,“小時哥哥乖哈,我沒事,現在就回去,你在家等我就行。”說這句話的時候,薑遲已經在往回走。
停頓了一下,薑遲嗓音有些偏低偏委屈地補充了一句:“就是我想回到清水華庭就能見到你。”
“……好,我在清水華庭等你。”言沉緩緩道,清冽的嗓音帶著幾分心疼,還有些許寵溺。
“我不想掛電話,你陪我聊天。”薑遲又道。
“好。”
“我回去之後想抱抱你。”
“好。”
“我……還想親你一下。”薑遲依舊是那種委委屈屈中還帶著幾分小期待的語氣。
“好。”言沉仍是一口應承。
“一下不夠,兩下。”薑小鬆鼠意外了一下,然後得了便宜就賣乖地開始討價還價。
“好。”言沉發動車子往清水華庭而去,寵溺地回了一個字。
“我……”薑遲還想說什麼,但是言沉清冽且認真地聲音已經通過手機緩緩傳來,“薑遲,你想要什麼,隻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你。”
言沉也停頓了一下,很輕很輕地說了一句,“我,也想親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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