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遲幾乎是習慣性地將自己靠在言沉肩上,下巴抵在她的頸窩處,語調依舊是那種懶洋洋的清魅,“也不無可能,畢竟安諳的年紀和你相差無幾,又持有母親的信物,很容易往這方麵去想。”
停頓了一下,繼續不疾不徐地道:“不過寧家人也不傻,一條項鏈證明不了什麼,隻能說安諳和母親關係匪淺而已,再者,就安諳和寧初琰之間的關係,這件事情他們肯定也是容不得半點馬虎。”
在言沉看不到的地方,薑遲狹長妖魅的鳳眸略微深沉了些許。
隻是這樣的話,寧家人怕是要不了多久也就能發現小時哥哥的存在,也知道他們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那麼些年所遭遇的一切。
言沉點點頭,嗓音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也是。”
隻是,依著寧家的能力,那她想瞞著母親以前的那些事情,許是瞞不住了。
薑遲雖說是枕在言沉的肩上,不過一直是偏頭看著言沉,見她神色有那麼兩分無奈便也猜出了言沉在想什麼,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尖兒,安慰道:“你已經儘量在瞞著了,隻能說一切太巧了,順其自然吧!”
誰能想到突破口是在安諳身上呢!
不知道寧初琰現在知道這件事情麼,老實說,他還挺想看寧初琰如果誤會和安諳之間的關係會是什麼表情。
言沉沒說話,隻輕飄飄地歎了一口氣。
伸手握住了薑遲捏著自己耳朵的手,偏頭眼角餘光斜瞥了他一眼,話語卻很溫和,“彆鬨了。”
薑遲輕擁著言沉,依舊是懶洋洋地掛在她身上,輕嘖了一聲,挺意味不明地道:“小時哥哥,我要是鬨你,可不隻是這個地步!”
言沉神色微頓了一下,麵無表情地看了薑遲一眼,清冷的嗓音帶著絲毫不加掩飾的嫌棄,“你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些什麼鬼?”
“你啊,我的小時哥哥。”薑遲勾了一下薄唇,悠悠地回答。
言沉:“……”
白皙如玉的精致麵容浮現了一抹淺緋色,不大自然地偏開頭,輕哼了一聲,“油嘴滑舌。”
“那小時哥哥要不要嘗嘗看是不是油嘴滑舌?”薑遲話音一落,伸手輕扳過言沉的臉就吻了上去。
不輕不重,淺嘗輒止的那種。
離開言沉唇瓣的時候,薑遲長如鴉羽的睫毛輕眨了一下,狎昵著嗓音道:“甜的,甜到了心裡。”
他沒什麼其他的願望,就隻想和小時哥哥一直這樣過下去。
桫欏鎮冬日多雪,接下來言沉和薑遲倒也沒有出去,就窩在房間落地窗旁的沙發上,靠在一起玩手機,順便觀賞外麵的雪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頗有種歲月靜好的安謐。
言沉和薑遲特意來一趟桫欏鎮也就是為了一起祭拜沐水心,這件事情了了之後便也沒有在桫欏鎮多待,晚上吃過晚飯後去攝影店取回了他們一起拍的照片,第二天早上便坐飛機回了帝京。
寧初瑾看著所查到的與安諳相關的資料,垂眸沉默了很久。
母親是一位紡織廠工人,丈夫死後不久便帶著安諳和安默改嫁給了安慶和,生下安怡之後沒幾年便去世了,安慶和好吃懶做,還喜歡喝酒賭博,安默和安怡兩個人基本上是在安諳照顧下長大的,後來安諳九歲那年,安慶和喝醉酒從樓上失足墜亡,從此便隻留下安諳姐弟三人。在安諳高三那年,安默和人打架受傷住院,需要一大筆醫藥費,為了籌錢,安諳放棄學業入了娛樂圈……
“就這些?”寧初瑾蹙了一下眉,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助理。
雖然資料很詳細,滿滿兩頁紙,可是真要總結也就這麼點兒消息,沒有他要的。
“這些不夠麼?”趙熙默默地問。
安影後離開桫欏鎮很多年了,再加上這麼些年桫欏鎮大發展,很多以前住在一起的鄰居都找不到,他跑了好幾個地方才找到這些消息。
似是想起什麼,趙熙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一件和安影後相關的事兒,就是這麼多年,安影後每年都會單獨一人回桫欏鎮,前去墓園祭拜,而且,不是祭拜她的父母。”
聞言,寧初瑾微抬了一下眸,“可知安諳祭拜的人是誰?”
“好像是她的一位鄰居,叫做沐水心,這個女人聽說也挺慘的,年紀輕輕的就瘋了。”趙熙回答。
寧初瑾清潤淡然的眼眸中神色有些深沉,沉默了一下,聽不出情緒地道:“等一下買束花去墓園祭拜一下。”
不過寧初瑾沒來得及前去祭拜,寧家直接來了電話,寧老爺子突然出事,送進了醫院搶救,讓寧初瑾趕緊回去。
寧初瑾最是敬重自己的爺爺,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動身離開了桫欏鎮。
帝北醫院。
安諳和寧初琰兩人都是從劇組趕了過來,隻換了衣服,連妝都沒來得及卸。
“爺爺怎麼樣了?”寧初琰看著候在搶救室前的幾人,喘著氣問。
寧陵宇,也就是寧初琰的父親麵上也是掩飾不住的擔憂,輕歎了一口氣,緩緩道:“你爺爺今天中午吃完飯回房不久突發心肌梗塞,幸虧你嬸嬸發現及時,”說到這裡,寧陵宇看了一眼手術室,“不過你爺爺到底年紀大了,醫生說不大理想。”
寧初琰也愣住了,喃喃地道:“爺爺身體不是一直健朗麼?”
“大哥,你彆嚇著初琰。”薄之卿走過來,看向了寧初琰,“醫生是說你爺爺上了年紀,到時候恢複的時候很難恢複如常。”
聞言,寧初琰看了一眼自家老爸,溫潤的眉眼有些無奈。
他以前怎麼不知道,老爸這麼會轉述意思,還真是言簡意賅。
“大哥呢?”寧初琰環視了一圈,並未看見寧初瑾的身影。
“我已經給大哥打了電話,他現在就回來。”坐在一旁的寧初珝握著剛掛斷電話的手機,緩緩道。
這邊寧家人包括安諳都在等著寧老爺子出手術室,那邊言沉和薑遲也下了飛機。
言沉手機一開機,就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顯示。
不過都是陌生號碼。
她微挑了一下眉梢,也沒打算撥過去,但對方又打了過來。
沉默了一下,還是點了接聽鍵。
“言沉?”對麵的人似是不怎麼確定地問。
聽著聲音,言沉瞬間就猜出了對方是誰,清冷的眉目沒有半點情緒,“有事?”就連聲音也是薄涼而又淡漠。
上次她把言舒雪給拽手機黑名單了,竟然換了個號碼又打了過來。
確認了是言沉,言舒雪眉色也舒了舒,“我們見個麵吧,我有事情和你說。”
之前被言沉拉黑名單,她一氣之下把言沉的號碼給刪了,剛才還是憑著記憶回憶起來的。
“有話直說,沒有見麵的必要。”言沉的話語有些說不出來的冷漠。
“電話裡不太方便。”
“那就彆說了,掛線。”清清冷冷地擲出了一句話,言沉就直接給掛了。
她和言舒雪之間,還真沒什麼能說的。
隻是在她掛斷了之後言舒雪又打了過來,“既然這樣那我就在電話裡直說了,我想說的是你的身世問題。”
言沉忽然停下了腳步,連帶著牽著她的薑遲也停了下來,偏頭看向了她。
“沒事兒。”言沉對著薑遲笑了笑,尋了個僻靜的地方,意味不明地眯縫了一下眼睛,“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語調,有些說不出來的危險。
言舒雪微頓了一下,一開口語氣有幾分倨傲,“言沉,你就沒想過這麼多年爸爸為什麼一直對你不管不顧不聞不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