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沉微勾了一下薄唇,頭也不抬:“開心啊,家人給的見麵禮呢!”
她和薑遲都有,好幾份!
薑遲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也更柔和了一些。
上次去薄家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時候比較期待禮物但是沒有,小時哥哥對禮物的熱忱還蠻高的,她不在意你送什麼,但是在意這份心意。
上次在薄家姑姑給的紅包都一直藏在櫃子裡。
而且他之前看過那個嵌在了牆裡邊的櫃子,裡麵放的東西有特彆貴重,動輒幾百幾千萬的,也有可能就隨便一個超市都能買到的彩鉛、畫板之類的。
甚至還有點了一半的蠟燭,也不知道是誰送的,反正這個禮物他一直覺得很迷。
言沉將禮物又給放好,腦袋靠在薑遲身後的駕駛座靠背上,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盯著薑遲的後腦勺看半天了。
薑遲:“……”
餘光瞥了對方一眼:“想說什麼?”
“薑遲,我們開始備孕吧!”言沉看著薑遲,一副挺商量的語氣。
薑遲擰了一下眉,裝作沒有聽到。
言沉也不急,隻雙手撐著下巴懶洋洋地看著。
“有可提供的臍帶血。”冷不丁的,薑遲忽然開口。
但是那雙狹長漂亮的鳳眸中卻添了幾分說不出來的幽深莫測。
言沉微頓了一下,看著薑遲,“非親屬配型?”
臍帶血在非親屬之間配型完全相同的概率極低,且不說會保存嬰兒臍帶血的人本就不多,就算是留存了,大部分都是因為家裡有人生病需要用到,或者是自存留用,所以在配型這方麵,非常困難。
她就從沒往這個方向想過。
薑遲略微沉吟了一下,遲疑了半晌,緩緩吐出兩個字,“不是。”
“嗯?”言沉看著他。
“有親緣關係。”說這句話的時候,薑遲漂亮的眉梢是淺蹙著的,似乎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情,最後乾脆不解釋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大約一小時之後。
言沉和薑遲出現在了一家孤兒院前。
薑遲下車,牽著一頭霧水的言沉走了進去。
言沉挑挑眉,任由薑遲牽著。
薑遲應該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雖然院長看見換回男裝的薑遲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但還是禮貌地笑了笑,“薑小……薑先生,是來看小二的吧!”
隨即輕歎了一口氣,“他性子孤僻,不喜和其他孩子玩耍,大概一個人在後花園小山坡上發呆,可要我領你們過去?”
“我們自己過去即可。”薑遲淡聲道。
這家孤兒院還挺大的,建築風格是中國傳統的古典風格,雖然很少孤兒院會建成這樣,但總體感覺還是非常不錯。
薑遲牽著言沉七拐八繞地走了幾條回廊,麵前的景色瞬間就空曠了開來。
這大概是孤兒院內的小型草原,一個足球場大小,還有一排很緩的坡。
在緩坡的最高處,坐著一個小男孩。
薑遲定定地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還是牽著言沉走了過去。
言沉倒也沒有說話。她還挺好奇薑遲帶她過來做什麼。
小男孩看著遠處發呆,並沒有發現有人過來了。
“小二。”薑遲聲兒挺淡地喚了一聲。
聞言,小男孩瞬間就轉頭看了過來。
在小男孩看過來的時候,言沉整個人僵住了。
清冽如泉的丹鳳眼中眸色幾經變換,看看薑遲,又看看小男孩,最後目光還是落在了薑遲身上,語氣甚是古怪:“這是你兒子?”
小男孩長得很漂亮,也是那種精精致致的漂亮,不過,確實和薑遲很像,五官輪廓足有七分相似,更遑論那雙如出一轍的細長鳳眸,更是像了個十足十。
薑遲:“……”
捏著鼻子輕歎了一口氣。
“不是。”薑遲道。
“哦!”言沉倒是非常平靜地就相信了。
薑遲微挑了一下眉,眯著眼笑了笑,帶了幾分狹促意味地看著言沉:“小時哥哥,這麼相信我啊?”
“是啊,相信你。”言沉點點頭。
這種事兒,依著薑遲的性子,不可能會瞞著她。
再者,對於薑遲,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薑遲勾著唇非常愉悅地輕輕一笑。
小男孩也就四五歲的年紀,穿了一個背帶褲,上身是淺白色的兒童襯衫,脖子上還係了一個淺灰色的蝴蝶結,明明是大家族中貴公子的衣著,但偏偏背帶褲上的圖案是熊出沒上的光頭強和熊大熊二,就……特彆有反差萌的喜感,看上去相當可愛。
小男孩漂亮的眼睛在薑遲和言沉間來回打量著,似乎就是為了膈應薑遲,緩緩道:“叔叔好,姐姐好。”
硬生生被錯了輩分的薑遲:“……”
他陰惻惻地看著小男孩,“這是你嬸嬸。”
然後仿佛是報複一般,“來,小二,叫嬸嬸。”
說完了又看向了言沉,介紹道:“他是小二,我侄子。”
言沉在想薑遲什麼時候冒出了一個侄子的事兒,被稱作小二的小男孩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瞪著薑遲,“我不要這個名字。”
薑遲一攤手,十分無奈且無辜,“我叫你好幾年了,已經喜歡了,而且你也就小二這一個名字啊!”然後良善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再說了,小二難道不順口麼?你以前不也挺樂意麼?”
小二:“……我才四歲,我的以前都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
“沒事,隻要你想,你也可以是十四,那你的以前就知事了。”薑遲完全沒誠意地安慰,甚至都不能是安慰,是調侃和挖苦。
小二:“……”
轉過身子氣鼓鼓地看著草地,不說話。
人生沒得了意思。
大概是因為小二和薑遲長得挺像的,雖然是第一次見麵,言沉對他還挺有親近的感覺,她看著小二身旁放置著的畫板。
上麵的畫很簡單,雖然不算是胡亂塗鴉,但其實也就是堪堪能連蒙帶猜地猜出雛形。
藍天白雲青草,以及遠處的小山丘。
言沉輕笑一聲,在小二身邊坐下:“你喜歡畫畫麼?”
小二偏頭看了她一眼,挺冷漠地點了點頭。
不過在看見言沉拿起了自己的話,小二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我隨便畫的。”
“我教你。”言沉難得來了興致。
小二眼睛一亮,緊挨著言沉坐下。
薑遲:“……”
忽然覺得自己很多餘是怎麼一回事?
“言沉。”薑遲喊了一聲。
“嗯?”言沉應地很快,但就是頭也不抬。
“言沉。”
“怎麼了?”
“言沉。”
言沉抬頭看了他一眼,“安靜一點,彆說話。”
薑遲沒說話了,目光幽怨地看著她。
不過也沒有打擾兩人,隻自己蹲在一旁,非常鬱悶地拔草。
等言沉畫完一幅並且給小二講解了一遍,薑遲腳下的一小方草地已經禿了。
言沉:“……”
默默地看著薑遲:“種回去。”
然後兩人開始一起種草。
沒一會兒,禿了的小草地就恢複原樣了。
言沉拍了拍手,沾手上的草屑被排乾淨之後她拿過放在地上的紙,然後遞給了薑遲:“送給你。”
薑遲一愣,垂眸看了一眼。
素白的紙上畫了一個非常可愛的小人卡通圖,乾淨利落的短發,蹲在地上的時候身後的尾巴拖在地上,頭上還有兩隻耷拉著的小鬆鼠眼睛,就……正在拔草。
很明顯,就是剛才的他被小時哥哥給畫成了Q版圖。
薑遲沒說話,隻是耳尖兒泛起了一抹紅,而且一直蔓延到了脖子根。
彆開臉沒去看言沉,清了清嗓子:“這個我收下了。”
兩人在坡下草地上並肩而行,小二則十分認真地坐在剛才的地方畫畫,畫一會兒,偶爾還抬頭看一眼遠處的兩人,然後又低頭繼續畫。
“小二是你侄子?”言沉看向薑遲,眼底還是有幾分疑惑。
沒聽說過小鬆鼠還有什麼表親啊。
薑遲看著天際被微風逸散的白雲,精致魅然的麵容上添了些許空濛之色,“知道薑雅明知道季商薇恨不得弄死她卻還是放任我在薑家這麼多年不聞不問麼?”
薑遲的聲音很輕飄飄的,聽不出半點情緒。
言沉看著他,沒說話,清冽如泉的丹鳳眼幽深地如染了墨跡。
其實,這也是她一直不敢往深了去想的。
薑雅不傻,依著她和季商薇之間的恩怨,而薑遲是她的孩子,她一定能猜到季商薇做不到好好對待薑遲,可是,她仍是任由薑遲留在薑家……
或者,薑雅分明就是故意的。
隻是,自己的孩子,如何能忍心呢?
再往下想……
解釋隻能是薑雅恨薑遲或者是薑遲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畢竟薑雅對待薑遲的態度,怎麼都不像是母親和兒子。
可不管是那種解釋,對薑遲來說,都太殘忍了。
薑遲輕笑了一聲:“小時哥哥猜到了吧!”
大概也不需要言沉回答,他不怎麼在意地繼續道:“薑雅不是我的母親,按照關係來說,算是我姑姑了。”後麵那小半句話,薑遲清魅的嗓音帶了那麼兩分揮不去的嘲弄。
------題外話------
嗷嗷,可以小小地透個劇。
小二以後會是哥哥薑以安,小奶茶是妹妹言以陌。
小奶茶自豪臉:終於配有姓名了!
晚安呀,好眠麼麼噠,#^_^#,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