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晴要張口說話,曹沫朝房門外呶呶嘴,提醒注意隔牆有耳。
宋雨晴也坐到床頭,挨著曹沫,細著聲音問道:“她都成功得手,也洗脫了自己,怎麼還真留在泰華入職了?難不成她真的還想在東盛身上咬一塊更大的肥肉?”
“我怎麼知道?”曹沫嗓子有些澀,沒有控製好聲量,剛開口有些大聲,嚇得宋雨晴趕緊捂住他的嘴,曹沫就轉頭湊到宋雨晴的耳邊說,“這幾天我特意又觀察了周晗,感覺這個人有點複雜,一時也琢磨不透……”
被曹沫哈出來的熱氣灌到耳朵裡,宋雨晴有些癢,臉頰擺動了一下,蹭過曹沫的嘴唇,兩人都有些傻眼,愣怔怔的對看了有那麼兩秒鐘。
那一觸的柔軟香膩,像一枚石子落入心湖,蕩開微漾,看著宋雨晴明亮深邃的眼眸,曹沫情不自禁就摟住宋雨晴的腰,想要在那嬌豔的紅唇吻下去。
宋雨晴伸手擋住曹沫的嘴,將他推開,胸部起伏,呼吸急促了好一會兒,才柔聲說道:“已經跟你搞得不清不楚了,你不能再多欺負我。”
“什麼叫欺負你?”曹沫耍賴的躺下來,頭枕在宋雨晴微涼的大腿上。
“我頂多幫你洗衣服。”宋雨晴說道,伸手撓著曹沫毛刷刷的半長不長的頭發。
“對我這麼好?”曹沫問道。
“看你洗衣服,浸一下水就拿出來,我看著心裡那個難過勁啊,早就想幫你洗了——哪有你這樣洗衣服的?”宋雨晴嫌棄道,又將曹沫從身上推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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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建超此行雖然跟曹沫毫無關係,卻陪同著前前後後耽擱了好些天;這邊的事情一結束,曹沫就趕回伊波古。
簡易水泥橋的修建速度很快,主要還是前期籌款以及工程籌備時間比較長,但材料都運到工地,隆塔-德古拉摩公路最大、也是直接貫通塔布曼家族種植園的那座水泥橋,計劃中的工期都僅需要三個月。
正式施工起來,速度還要快一些,五月中旬這座水泥橋就已經用吊車,開始將預製好的水泥橋架到橋梁上去。
六月之前,這座三跨主橋的主體就能完工。
而另一座兩跨橋,都已經著手安裝護欄了。
沿途還有五座單跨、長度僅六到八米的橋及涵洞,早年地方上就建有石墩木橋或水泥橋,這次東盛追加捐贈了五萬美元資金後,這次也索性進行加固。
速度慢的還是斷斷續續長約八公裡的貫穿公路,缺乏足夠的築路機械設備,到五月中旬才將沿線土地平整出來。
沒有大型砂石車,主要靠十多輛稍加改裝後載重也就三噸多的拖拉機等農用車輛,運送石子等路基鋪築材料,效率更不要想能高到哪裡去。
隆塔-德古拉摩公路正式通車要等到十月份,但等到兩座主橋建成,越野車、皮卡以及不怕折騰的轎車都可以勉強通行了。
現在各方麵也在趕工期,進入六月就是卡奈姆的雨季,隔三岔五就有傾盆大雨不期而至,對道路施工的影響很大。
水電站攔河壩的施工也是緊鑼密鼓的進行中,好在由中土集團承包,進場的施工設備充足,趕在雨季來臨之前完成大壩主體施工沒有問題,接下來就是站房建築以及設備安裝、線路架設。
水電站要給水泥廠、礦區供電,還要給伊波古部落拉一路照明用電,涉及到配電設施的投資建設,周期相對較長,預計要拖到十月份才能真正供上電。
水泥廠雖然正式建成了,甚至還增加了機械進卸料裝置,日產能也達到設計中的三百噸,但不是不存在問題。
最初設計時,考慮的是儘可能減少投資、縮減建造時間,連基本的除塵、煙氣處理裝置都沒有,而灌裝區到倉儲區還是依賴人力搬動,沒有安裝輸送帶。
卡奈姆,特彆是隆塔,都還沒有特彆強烈的環保意識,但關鍵沒有除塵設施,工作環境太惡劣了。
曹沫覺得自己作為資本家,也要稍微講究一下良心。
除塵、煙氣處理設備以及成品袋裝水泥輸送帶,該添裝的,後續都還是要添裝上。
煆燒豎窯添裝煙氣處裝置較為複雜一些,設備進場需要停產進行改造;這個可以拖後五六個月後,甚至拖更長時間等到設備大檢時再說。
車間除塵設施以及灌裝區到倉儲裝卸區的輸送帶加裝,則跟正常的生產沒有太大的衝突,下一步就可以直接做起來。
除開這些,水泥廠全工段實際運行也有大半個月了,也暴露大量的問題。
班組長及工人操作不嫻熟、技術工種實力不強,這些都可以慢慢改善,但設備的簡陋,特彆煆煉熟料工段為節約投資,采用傳統的豎窯,使得最終生產出來的成品水泥質量不夠穩定,就很難克服了。
總不可能現在將豎窯拆了,改建回轉窯吧?
現在曹沫著手將緊缺的人員從農場收攏回來,一切以加強建築材料公司為主,除了溫迪斯卡夫以及技術、生產主管外,露西、帕裡早就調到建築材料公司任專職財務主管、倉儲市場主管,但職業水準都還有些欠缺。
這一切的矛盾,都暫時被卡奈姆大地正持續的水泥風暴所掩蓋,但問題不解決,始終都會暴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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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十多天,曹沫就盯在伊波古,但這麼多的問題,並不是他想解決,就能像一隻橡皮擦般抹得一乾二淨。
曹沫有時候心煩得,都想將水泥廠推翻重建、新組建一支團隊。
這一天阿巴查又跑過來找他,曹沫就坐在木屋前,盯著煆燒豎窯升騰的黑煙發愁。
阿巴查蹲在曹沫的身邊,卻美滋滋的抽起雪茄。
前期利用囤積的熟料生產成品水泥,回款後有大量的資金,都被曹沫抽走支付水電站建設以及岩金采掘設備款項;資金結算時,他自然就將阿巴查名下的權益分紅直接給了他。
阿巴查往水泥廠投入十二萬美元,算上他大義凜然將口袋裡那八萬美元的回扣掏出來修建隆塔-德古拉摩公路,算上他前期折入伊波古農場的兩萬美元農用設備,前前後後出資也就二十二萬美元,但曹沫截止到現在卻已經給了他近五十萬美元的分紅。
現在他看到曹沫,就想抱上去親一口。
在此之前,他算是家底深厚的了,過的也是前呼後擁的奢華日子,但家族分紅、公職金以及一些的零碎投資,一年加起來實際收入也就七八萬美元。
當然了,阿巴查也非窮奢極欲之人。
他看到曹沫幾乎將水泥廠所回籠的資金,都持續滾動投入水電站建設以及金礦的新采掘設備采購當中,他也沒有想著說將手裡的分紅拿到德古拉摩添置豪宅,或者說再娶一個妻子,或者說收購幾百上千畝的油棕地以實現他一直以來的種植園主夢想。
“對了,這些天有不少華人跑到隆塔找金礦,”阿巴查吐著還不夠成形的煙圈,問曹沫,“你說我是不是也投資搞座金礦,過把礦主的癮?”
陸建超這次過來,他與楊德山、謝思鵬他們在隆塔發現金礦的消息,差不多就在德古拉摩的華商圈傳開了。
而德古拉摩作為西非最核心的中轉站,有很多前往加納、喀麥隆淘金的一些華商基本上都會從德古拉摩中轉。
這些人就像嗅覺靈敏的獵犬,前天跟宋雨晴通電話,就聽她說,都已經有好幾撥人聞到味兒,直接聯係上謝思鵬跟楊德山。
聽阿巴查說已經有人繞開謝思鵬、楊德山,直接到隆塔來尋找金礦,曹沫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然而阿巴查有心想加入找礦的行列,即便阿巴查有著地頭蛇的優勢,他也不讚成,搖說道:
“為第二座水電站建造選址,這兩個多月薩姆帶著勘查人員沿鹿角川河的支流都大體摸了一遍,有一些河床溝穀可能有砂金沉積,但量都不大,並不值得投入太大的期待跟熱情。而岩金開采差不多要兩百萬美元投資起步,前期還要進行充分的地質勘查,你未必有這個耐心去組建一支新的采金隊……”
隆塔的金礦潛力還是有值得挖掘的,曹沫自己就一直在加強對鹿角川河上遊黃金礦藏儲量的勘查,甚至將探礦許可範圍擴大到二百平方公裡。
阿巴查這點資金,暫時還沒有資格申請一塊區域,先勘查再搞岩金開采。
而說到最簡單粗暴的砂金開采,國內過來的那些野蠻淘金者,手段多靈活、多能吃苦啊,曹沫也不覺得阿巴查能吃得了這苦。
“那你鹿角川河第二座水電站建設,你可得讓我參與啊!”阿巴查還是很聽曹沫的勸,這時候眼巴巴的說道。
眼見著伊波古一號水電站大壩主體就將澆灌結束,下一步就是站房建設及設備安裝,他也不知道二號水電站什麼時候會啟動,但他清楚曹沫手裡已經不缺資金了,想什麼時候乾就什麼時候乾。
以前覺得開金礦跟搶錢似的,卻沒有想到建水泥廠能搶錢更厲害。
他這次不想落下趟,所以也盯曹沫也比較緊。
“我跟你什麼交情,第二座水電站建設怎麼可能缺了你?你這是懷疑我們的友誼嗎?”曹沫憤怒的質問道,但他的內心更憤怒:水電站建成後賣電跟搶劫似的,要不是諸事都還要靠你這個地頭蛇,鬼才會想著將投資份額讓出來!
當然,籌建新的水電站就需要有新的工業產能來消耗電能,但是他們現在倉促上水泥廠二期項目,會不會驚動到卡奈姆當地的利益集團,會不會引來瘋狂的反撲,曹沫就不敢肯定了。
能拉攏到聯邦議會多數議員,無視總統布哈裡的阻撓,強行通過水泥進口禁令的利益集團,到底是何方神聖,曹沫他們其實也早就搞清楚了。
這個利益集團是跟第六任軍政府有著千絲萬縷聯係、在卡奈姆結束軍政府統治、進行民主選舉之前,分彆接手卡奈姆兩大國有水泥廠的斯丹寧及阿特薩家族。
斯丹寧家族目前掌握卡奈姆國內約一百五十萬噸的水泥年產能,還有一座年產五十萬噸的水泥新廠正在建設中;阿特薩目前掌握卡奈姆國內約一百二十萬噸水泥產能,還有一座三十萬噸的新廠正在建設中。
到年底之前,卡奈姆國內的水泥產能將增加到五百萬噸,而斯丹寧、阿特薩兩個家族差不多將占到其中的70%。
斯丹寧、阿特薩兩個家族,不可能將盤裡的肥肉都吃得一乾二淨,他們現在還在抵擋卡奈姆水泥進口商、分裝商的瘋狂抨擊,曹沫拉上阿巴查、菲利希安小小的吃一口肥肉,斯丹寧、阿特薩家族當然無暇顧及,要不然就太犯眾怒了。
不過,要是曹沫在伊波古貿然直接再上一個三十萬噸甚至五十萬噸級的水泥廠,就多少有些不知死活了。
要建新廠,怎麼也得等到這兩個家族被卡奈姆國內反對勢力給打趴下來再說啊——曹沫覺得斯丹寧、阿特薩家族在某個時刻會稍稍退步、妥協的,禁令也有可能會在某個時刻會取消,但局麵顯然還會僵持一段時間。
不過,話說回來,新的水泥廠肯定不能急著籌建,要準備也是暗中準備,但新的水電站建設卻要趕在下一個旱季來臨前籌備好。
新的水電站富餘出來的電能,要怎麼消化,則是擺在曹沫眼前的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