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傑沒能將餘婧拽走,就在外麵溜了一圈,又找借口趕了過來,坐下來還埋怨了幾句:“我的導師也真是的,昨天還非讓我們周末趕實驗,但我剛才都坐上車了,卻又打電話過來,說今天的實驗取消,也不說什麼事——這不是折騰人嗎?”
曹沫跟成希都是笑笑,這時候才看到成希她媽等人從對麵的憚隱日料走出來。
他們所在的甜品店,是半開式結構,卡座跟外部公共區域,僅用半身高的木欄杆隔開;跟在成希她媽等人身後走出憚隱的丁學榮,明明都看到他們坐在甜品店卡座裡,眼神都在他們身上遊離了兩下,還硬生生的挪開。
“丁學榮知道你不討成希她媽媽的喜歡,都這樣還能裝看不見我們,也真是佩服他……”周傑他無法將餘婧拽走,這時候卻不忘在成希麵前,給丁學榮上眼藥水。
曹沫沒有理會周傑,看到在成希他媽等人之後,陸建超、陸彥叔侄等七八個人也從憚隱日料走出來。
看得出,陸建超跟成希他媽以及申江商業的副董事長楊繼國以及銀光商業的總裁周有成是認識的。
陸建超、陸彥他們跟兩名中年人分開後,又站在憚隱日料的店門前,跟楊麗芳、楊繼國及周有成寒暄起來。
成希她媽到底還是關心自己的女兒,跟陸建超等人寒暄時忍不住朝這邊打望兩眼。
陸建超、陸彥原本沒有注意到曹沫坐甜品店裡,直到跟楊繼國、楊麗芳、周有成敷衍過幾句準備離開時,無意間看到曹沫。
陸建超寒暄時所保持的微笑在臉上僵住,眼睛盯住曹沫看了有兩三秒鐘;陸彥也注意到陸建超的反應,朝曹沫看過來。
曹沫嘴叨住吸管,吸著杯中的橙汁,淡然看著陸建超跟楊繼國、楊麗芳告辭後,在眾人簇擁下往電梯口走去,但陸建超在直梯口前站在幾秒鐘,又突然大步朝他這邊走過來。
曹沫頭大如麻,他不想過早引起韓少榮的注意,自然不想在這種場合下跟陸建超、陸彥有什麼交集,但他也不可能撒腿溜跑啊。
楊麗芳與楊繼國正想著乘扶梯趕去銀光商業公司的辦公室,繼續商談接管的細節,看到這一幕也疑惑的停住腳步,朝這邊看過來。
現在甜品店就曹沫他們一桌客人,不論陸建超找曹沫、成希、餘婧、周傑四人的哪一個,都足以叫楊麗芳、楊繼國、周有成他們停住腳步,猶豫是不是再湊過來。
“我聽沈濟說你回國了,沒想到今天這麼巧會在銀光廣場碰見。”陸建超站在木欄杆外說道。
“是啊,好巧,我陪朋友在這裡逛街,陸總也很有雅興啊,竟然親自來吃飯!”曹沫伸了個懶腰,笑道。
陸建超走過來,陸彥跟其他隨行人員自然也都跟了過來,七八個人在木欄杆外站成一排人牆。
成希、餘婧都嚇了一跳,驚疑的打量著曹沫跟陸建超,可不像是朋友意外相逢的樣子啊。
“不知道下午有沒有時間一起坐下來喝杯茶?”陸建超問道。
“陸總你想喝什麼,鮮榨橙汁?我請客。”曹沫指著甜品店裡那麼多空著的卡座問道。
陸彥眼皮子跳了跳。
他們跟曹沫這孫子在甜品店裡喝鮮榨橙汁?不要說以前了,他現在也不敢想象啊。
“那就來杯鮮榨橙汁。”陸建超沒有拒絕,而是繞過木欄杆,走進甜品店裡來。
曹沫他們是四人卡座,他跟成希坐一起,周傑跟餘婧坐在一起,陸建超指著周傑身邊空出來的小角,非常溫和的笑著說:“小兄弟,借個角坐一下。”
周傑不知道眼前這中年人跟曹沫什麼關係,但有些被陸建超的氣勢嚇住,忙不迭的站起來,慌然將座位讓給出陸建超。
周傑手裡拿著喝過的橙汁,看到陸彥等人還在甜品店前沒有走進來的意思,而再看餘婧被陸建超擋在卡座裡側,一時間也手足無措,也不好到隔壁桌坐下,就尷尬的站在狹窄的過道裡。
“曹沫,你認識陸總?”
女兒成希正跟曹沫坐在一起,看到這一幕,楊麗芳怎麼都不可能熟視無睹的走開,便又與楊繼國、周有成等人朝甜品店走過來。
“我們東盛跟泰華,目前是卡奈姆最大規模的兩家華資企業,我也有幸見過陸總幾麵——沒想到陸總真是平易近人,在這裡遇到,還能坐下來陪我喝杯橙汁。”曹沫輕描淡寫的說道。
楊麗芳狐疑的盯住曹沫的臉,她有多蠢才相信平時眼高於頂的陸家老二真是平易近人的一個人?
“原來楊總你們也認得曹沫?”陸建超對楊繼國更熟悉一些,而要不是泰華這次遇到麻煩,他都不會搭理楊麗芳這種角色。
“曹沫是我女兒成希的高中同學,剛才還在一起吃飯呢……”楊麗芳在外人可不想承認兩家有什麼交情,隻挑最淺的那層關係說道。
“這位是楊總的女兒啊,我說看著像誰呢——曹經理身邊,可真是不缺漂亮的女孩子啊。”陸建超打量了成希兩眼,他眼睛毒,可不覺得成希跟曹沫就是普通的高中同學關係,站起來邀請楊麗芳也到甜品店裡坐。
“楊姨,你坐這裡吧!”餘婧這時候手亂腳忙的站起來,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當然是忙不迭的將屁股下仿佛有針氈的座位讓給楊麗芳,她寧可跟周傑一起尷尬的站一旁。
陸建超並沒有邀請楊繼國、周有成進甜品店,再說陸彥與泰華的幾名高層都還站在甜品店外,楊麗芳都覺得這場麵有些太怪異了,笑著說道:“陸總有時間喝茶,我們要不到樓下找家茶室,或咖啡館坐下來?”
陸建超征詢的看向曹沫。
曹沫低頭咬住杯中的吸管,神經病才會找家茶室,跟陸建超、楊麗芳他們一起坐下來喝茶!
“我有幾個問題,在這裡谘詢曹經理就好。”陸建超跟楊麗芳說道。
“那好,你們談,我過去給你們再點幾杯飲料。”楊麗芳也不想真尷尬的湊過去,隻能硬著頭皮跑去前台,有的沒的給在場所有人都點一杯飲品,但注意力還是在落在曹沫那邊,實在想不明白有什麼事情,需要陸建超如此鄭重其事的坐在曹沫麵前相問。
“我是真沒想到你跟梁遠是一夥的啊,魯米蘇.吉達姆敗得真不冤!”陸建超感慨的說道。
“陸總不會真以為西聯石油是我給你們挖的坑吧?陸總你想多了,我這點能耐,能有陸總你想象的那麼大?這一切隻不過事情發生後,有人想處理掉西聯石油的股份,請我出麵聯絡罷了。我嘛,也就從中拿點居間費而已。”曹沫微微一笑,說道。
雖然曹沫跟尼茲.奧本海默、恩桑格父子強調過,要求他們對西聯石油的交易保密,但奧本海默家族迫切想要跟陸家合作,應該是聯係時有意忘掉這點。
好在他之前留了心眼,在之前的交易過程中,都沒有讓恩桑格他們察覺到周晗才是西聯石油那60%股權的真正持有人。
不要說梁遠此時絕不敢主動聯係陸家,但就算陸建超知道一切,曹沫又有什麼好怕他們的?
現在是陸家怕他,他又不怕陸家還能咬他。
“曹經理為了拿這居間費,搞的動靜不小啊。”陸建超意有所指的問道。
“我搞什麼動靜了,能讓陸總你一驚一詐的?”現在陸建超認定他跟貝寧軍方等勢力合作,聯手搞死吉達姆家族,自然是有他的理由,但這也不妨礙曹沫抵死不認啊。
“我們這樣打啞謎題,永遠都不是個頭,”陸建超看向曹沫,沉吟了片晌問道,“我就想問曹經理一句,泰華在卡奈姆的投資,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雖然奧本海默家族已經聯絡過他們,也正式提出合作的請求,甚至還主動說出他們獲得西聯石油控製權的諸多細節,但陸建超又怎麼敢輕易信任奧本海默家族?
撮合吉達姆家族跟博尼亞家族聯手搞石油走私,是梁遠建議的,之後就發生吉達姆家族走私船隊貝寧軍方殲滅一事——梁遠隨即從人間失蹤、再無音信,西聯石油的控製權卻經曹沫的手,轉到奧本海默家族手裡。
曹沫說他跟梁遠不是一串謀好的,誰信?
頂多奧本海默、貝寧軍方都有曹沫的共謀罷了。
而烏弗.博尼亞的政變陰謀又是曹沫第一個識穿,曹沫留在阿克瓦大舉資助民主促進陣線,意在阻止烏弗博尼亞發動政變,在他們眼裡差不多是公開的秘密了。
吉達姆家族的走私船隊覆滅之後,烏弗.博尼亞的政變圖謀也隨之破滅,包括烏弗.博尼亞在內,阿克瓦軍隊三百名中高級軍官先後被逮捕,有一百多人經過短暫的審訊後,就直接被賽維義當局槍決處死。
以及曹沫與塔布曼家族的關係,早就被郭建猜到,陸建超現在有什麼理由認為曹沫不是幕後那隻黑手?
哪怕他們認為曹沫一個人做不到這一點,哪怕認為曹沫背後還有更強的勢力存在,但不管怎麼說,曹沫必然是極關鍵的一人。
泰華想要重返卡奈姆,在跟曹沫或者說跟曹沫身後的勢力談妥條件之前,他哪裡敢輕易跟奧本海默家族合作?
要不然,誰知道奧本海默家族會不會是另外一個坑?
“陸總想要聘請我給泰華當顧問?”曹沫對陸建超的態一點都不意外,他還等著陸家什麼時候咬鉤,沒想到今天會湊巧在銀光廣場遇上,但他也不會正麵回答陸建超的問題,隻是笑著說道,“難得陸總賞臉給條財路,什麼時候我去泰華簽顧問協議?”
“不知道你的顧問費是什麼價?”陸建超問道。
“我就賺個辛苦錢,就看陸總想要谘詢的事,就是一次呢,還是長期合作,”曹沫笑道,“倘若長期合作,我一年顧問費是二十萬;倘若就合作一次,顧問谘詢費就收陸總您四萬好啊——我今天中午請客,花了我四萬,都心疼死的,難得陸總願意給我補這個缺。”
陸建超眼皮子跳了跳,又問道:“天悅的事,沈濟那邊說得大概不算數吧?”
“哈哈,”曹沫笑道,“很多事情,我真不知情,陸總不要總想從我這裡打探什麼消息——不過,等陸總付過顧問費後,我都可以幫你打聽;你們就算想知道沈濟今天穿什麼色的內褲,我都可以幫你們打電話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