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簽署一係列的合作協議之後,勃拉姆、加隆.坦格裡安等人就先趕回卡奈姆;在國內注冊成立分公司以及接收正洽談中的那艘大型遠洋散貨船,則由郭宏亮帶隊負責。
親自送勃拉姆、加隆.坦格裡安登上飛機,決定留到元旦後再動身的曹沫在返回市裡的路上,接到謝思鵬打來約吃飯的電話。
“嗯,嗯,我們馬上就要到市裡,你將地址發短信給我,我拉上肖軍,等會兒再約沈濟一起過去。”
謝思鵬這次跟著郭宏亮一起回新海,眼巴巴是想著在幾內亞灣航運及礦業公司裡插一腳,但曹沫都放棄幾內亞灣航運的控股權,後續資本層麵的運作也都交付給錢文瀚,實在沒有什麼投資空間讓給謝思鵬。
這些年在卡奈姆關係都還不錯,曹沫多少覺得有些對不住謝思鵬;再一個,謝思鵬這些年都在非洲發展,極少回新海,能坐下來喝酒、聊天的朋友也是不多了,所以謝思鵬有什麼邀請,他都不便拒絕。
不過,錢文瀚、葛軍約請、吃過飯後下半場即便不在津鴻會閒聊、打牌,也都是找很有格調的茶室坐一坐;謝思鵬回到新海卻豪放多了,拉曹沫、沈濟吃過兩次飯,喝過酒之後都是直接奔KTV、俱樂部。
所以,曹沫就跟宋雨晴說了一聲,讓她開車跟周晗直接回去,他與肖軍在路邊下了車,等後麵保鏢將車開過來,坐上雪弗蘭SUV繼續趕回市裡。
片刻後謝思鵬就將地址發了過來,曹沫通知沈濟直接趕過去會合。
肖軍在海外待了近二十個月,人變得黑瘦,跟曹沫一樣剃著平頭,卻是精神抖擻,他這次也實在是他爸媽這麼久時間沒見,思子心切,被連番催促,才將手裡的事務暫時推開回國來。
吃飯的地方卻是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陋,位於番禹路跟新華路交界處的一個弄堂裡,居民區大院破開圍牆違規搭建幾間房,房頂用的還是簡陋的彩鋼棚遮覆——這年頭在新海城區的中心區都很難找到比這更簡陋的店鋪。
曹沫跟肖軍走進去,看到店鋪裡就幾張油膩的小方桌;菜譜用粉筆寫在懸掛角落裡的小黑板上。
曹沫笑著坐下來,說道:“我們分分鐘談幾億生意的人,還以為能再蹭你一頓大餐呢!”
“……”謝思鵬回到國內穿著也隨意,外套扔一旁的椅子上,牛仔褲外加絨線衫,看不出他是四十好幾歲的人,笑道,“我剛到新海定居時,就經常在這家店吃飯,特彆合我的口味,有些年不怎麼回來,還以為老板早就關門或者換地方開更大的場子了,沒想到下午跑這裡溜達,竟然看到這家店還在——我肯定要來懷舊吃兩頓的,但一個人吃飯喝酒太無聊,就喊你們過來。”
謝思鵬指著站起來掏出一包紅梅分煙的胖子,說道:“周胖子是這家店的老板,算起來跟我認識也有十五年了,手藝是真不錯,就是好賭,到現在還守著這麼一家店,連房子都沒有整一套下來……”
曹沫這邊剛接過紅梅點上,沈濟就趕過來了。
除了黑板上的菜譜外,胖子老板還拿了一份封塑都翹邊開口的菜單過來,這家店冬季以燒羊肉為主,還有炒羊肝、燒羊血、韭黃燒羊心、水芹燒羊腰之類的炒菜。
除了先切一盤冷切羊肉外,店老板又從櫃台那裡提來兩熱水瓶。
謝思鵬打開瓶塞子,給大家倒上卻是熱烘烘的燙黃酒。
黃酒加過薑絲白糖,拿梅子浸泡過,入口酸甜,十足的潤喉;冷切羊肉的醮料也是這家店特彆調製的,加切碎的蒜蓉,曹沫夾了兩片肉入口,就讚道:“這肉這酒還真不錯,你要早兩天找到這店,我就請勃拉姆、加隆他們也來吃一頓了。”
吃菜喝酒聊著天,曹沫注意到謝思鵬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似在等什麼人過來,四人將兩熱水壺的黃酒喝掉,聽見重型機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而來,停在小店門口。
曹沫見謝思鵬探頭往門外看過去,轉頭就見一個青年,跟一個羽絨服下露出光滑小白腿、化著煙薰妝的女孩子走進來。
曹沫乍看跟他們年齡相仿的青年,臉型跟謝思鵬相像,長得白白淨淨的,還以為是他兒子帶著小太妹似的女朋友趕過來吃飯。
女孩子妝化得很濃烈、怪異,眼線畫得又粗又黑,描著紫亮色的眼影,像是美漫裡走出來的人物,實際年齡應該比較小,卻見她徑直走到謝思鵬麵前,不耐煩的說道:“你煩不煩,以前一年都打不了幾通電話,現在回國一天打多少電話,跟催命鬼似的?是不是國內電信產業發展太好,電話費太便宜了你?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就快點說,我晚上酒吧還有表演!”
“馨馨,你彆跟爸這麼說話。”青年扯了一下女孩子的衣服,說道。
“那我要怎跟他說話?幾年都沒見人影,回來就管這個管那個,誰欠他似的?”女孩子甩開小青年的手,吃了火藥似的嗆聲道。
“我也沒有要管你,隻是你現在這個樣子,變化有些太大了,你還在上學,你看你現在這樣子?那些亂七八糟的酒吧是你能去的地方?”謝思鵬說道。
“你在那些更亂七八糟的地方,摟十八九歲女孩子到酒店上床的時候,有想過人家有可能也還在上學啊?”女孩子盯著謝思鵬問道。
“噗!”曹沫還想假借喝酒不關心謝思鵬的家事呢,聽女孩子這麼懟謝思鵬,忍不住將滿口酒噴出來。
謝思鵬老臉漲起豬肝色。
沈濟跟肖軍馬上嫌棄的將噴到曹沫口水加酒水的菜,喊老板撤走,重新照樣新做一份上來。
“我兒子謝安晨,明年年初就能從華師研究生畢業,想著跟你們年齡差不多,應該有共同語言——就約出來見一見。我本來是想帶他去非洲,但他媽死活不同意。雖說我在國內也沒有什麼能幫到他的,但好在他也比較努力,不用我怎麼擔心……”謝思鵬臉色很快就恢複正常,讓青年走到跟前跟曹沫、沈濟他們介紹道。
“啊,老謝你今年多大?”沈濟詫異的看了青年一眼,看年紀是真不比曹沫、肖軍他們小。
“我老家蘇北農村,我們那個年代,十八九歲結婚很正常的——二十二歲我就當爹了,在我們那個年代都算晚的,不像你們現在,不到三十歲都沒有心思談個固定的女朋友,”謝思鵬說道,他想要拉那個女孩子走過來,最後還是縮回手,隻是簡單的說道,“這是我女兒謝馨馨——她就有點叫我發愁了,我常年不在國內,我老婆也管不住她,給她找最好的小學、中學,讀下來最後卻給我考一個高職,哎……”
謝思鵬大概也知道女兒聽不了他的話,就讓青年拉把椅子坐下來:“謝安晨,沈總、曹總、肖總,他們都是爸的朋友,你以後決定留在新海,要靠他們照顧的……”
“都什麼朋友?你一直都見人下菜,請人下這破館子,這幾個朋友應該也不咋樣啊,”女孩子大大咧咧的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先懟了謝思鵬一句,然後將羽絨服脫掉,露出裡麵穿著低胸皮衣,一對小白乳被勒得都被擠出來,小皮裙也是短得快將大腿根露出來,用非常社會性的眼神,朝曹沫他們乜視過來,“你們都上過什麼學,我看看你們都是什麼層次的人,竟然被帶到這破地方來吃飯?”
不得不說女孩子年紀輕輕,還挺性感,但當著謝思鵬的麵也不好意思多看。
“我新海大學本科、牛津大學薩伊德商學院畢業,這位大連理工大學畢業,也是正而八經的985名校,我們是真就覺得你爸這頓飯請得檔次有點低了。”沈濟開玩笑說道。
“你呢,不能也假巴正經是哪個名校畢業的吧?那我就真看走眼了。”謝馨馨抬起下巴,瞥了曹沫一眼問道。
“我高中綴學,層次剛好夠這館子,再高就受不起了!”曹沫笑著說道。
“我就說嘛,我說老家夥怎麼可能改性子?”謝馨馨說道。
“謝安晨,帶你妹回去,彆讓她耍人來瘋。”謝思鵬受不了女兒的叛逆勁,想讓他們趕緊離開。
之前三番數次催促不願意過來,現在想趕人,謝馨馨反倒不走了,揉著肚子叫餓,自己跑去櫃台拿碗碟坐下來。
照顧謝思鵬的老臉,曹沫、沈濟、肖軍都不去理會小太妹妹謝馨馨,有一茬沒一茬的跟謝安晨聊天。
謝安晨還是相當開朗、健談的一個青年,也繼承謝思鵬不錯的基因,身材高大、長相英俊,性格也好,考大學讀研究都是遵從謝思鵬的意見,分彆讀的是外語與經濟類。
謝思鵬也一心想著待他學業有成,就帶到國外鍛煉,但他留在苦守空房的妻子不管他在外麵沾花惹草,卻死活不同意兒子也漂洋過海,去那麼一個連基本治安都無法有保障的地方闖蕩。
父母意見嚴重對立,謝安晨夾在當中,就考慮跟女朋友出國找所大學繼續讀書。
謝思鵬認為碩士畢業出來,學曆、知識麵就足夠用了,再讀下去就是浪費人生,父子倆在這一點上也有矛盾,但總比跟謝思鵬完全無法擺平的父女關係好多了。
謝思鵬今天請曹沫、沈濟出來,是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就是想辦法勸他兒子在東盛或天悅入職,這樣算是進入國內的大企業,不至於跟他妻子立馬鬨翻臉,但實際上還是想通過曲線救國,進入東盛或天悅之後安排他兒子參與海外業務。
天悅這邊,海外業務基本上都實現屬地化管理,謝安晨入職進來又不能直接進入高級管理層,卻是東盛在卡奈姆的業務,中低層管理還用大量的派遣員工,跟當地聘請的員工實行兩套薪資體係,可以安排人進去。
當然,隻要謝思鵬能跟他妻子達成一致,謝安晨入職海外投資事業部,也就是沈濟一句話的事情——這麼多年的交情,不至於這點麵子不給。
“謝安晨入職東盛好說,沈濟一句話的事,但就請這頓飯太勉強了,中亞美爵你至少連著請我們三次,每次都得給我們每人安排兩個年輕貌美的小妞,這事才能算圓滿!”曹沫故意擠兌謝思鵬說道。
謝馨馨對她爸說話不客氣,但聽到曹沫擠兌她爸,頓時又不滿起來,站起來衝謝思鵬說道:“看你都交什麼德性的朋友,哥他不會自己找工作,需要進什麼亂七八糟的公司上班?”
“不去中亞美爵,那我們吃過酒,找什麼地方消遣啊?”曹沫渾不在意的遞了根煙給謝思鵬,看向謝馨馨問道,“你剛才說要去什麼地方表演,現在新海有哪個場子有跳豔舞的?”
小丫頭片子粉臉氣得發白,俏目惡狠狠的盯著曹沫,差點就噴曹沫“你全家才是跳豔舞的”,穿上羽絨服,拿起她哥丟桌角上的車鑰匙跟頭盔就要往外走。
“你都沒有駕照,我等會兒送你去天瀾!”謝安晨一把拽住謝馨馨,將車鑰匙給搶了下來,又笑著跟曹沫他們解釋,“我妹跟天瀾酒吧簽了藝人經紀約,每周除了固定的演出,還要參加酒吧跟藝術學校合作的音樂課程,還要參加酒吧的選曲、排歌、排練等,還算正規……”
“國內酒吧駐唱現在都要簽藝人約?”曹沫好奇的問道。
他也就中學拉著成希跑過幾次音樂發燒友的聚會,音樂酒吧也沒有少跑,也曾經有過當駐唱歌手的虛妄夢想,但一切在零零年初夏都發生了變化。
之前他知道駐唱歌手跟酒吧為了維持長期的合作,有簽駐唱合同的,但七八年時間過去,他都不知道新海的音樂酒吧都發展到跟駐唱歌手簽藝人經紀約的階段了。
“土了吧?現在天瀾酒吧在新海算是很有名了,有好幾家連鎖店,簽駐唱歌手不僅簽經紀約,前段時間還模仿國外搞選秀,感覺很不錯的——現在國內的綜藝頻道真應該多學學這個……”沈濟跟曹沫解釋了一下,又好奇的問謝馨馨,“你待會在哪家店表演,我們都過去長長見識?”
沈濟給謝馨馨的感覺要彬彬有禮多了,但謝馨馨也不願理他;謝安晨說道:“錦溪路店。我們吃好飯一起過去。”
…………
…………
酒足飯飽,眾人走出飯館。
謝安晨開一輛1999年款的本田CB400,恰恰是曹沫最近這段時間在測試中心玩得比較多的車型。
CB400相比較本田這一係列街車的前款,黑色車身給非常厚重的感覺,發動機改為VTEC型,整體性能都得以升級,可以說是日本街車裡各方麵性能都比較強悍的標杆車型;操控性也很靈活,動力強勁,給油時的轟鳴聲很是悅耳,不到兩百公斤的整車重量也比較適中,算是很多新手玩車的入門款。
“你這光腿露在外麵,這麼冷的天,怎麼坐這車,不怕凍著?”謝思鵬想著要克製住自己的脾氣,但這時候還是忍不住拉住他女兒,不讓她光腿坐摩托車上去。
都十二月底了,新海的氣溫接近零度,天氣又潮濕,曹沫他們喝多了酒,穿牛仔褲不覺得冷,但謝馨馨短裙表演服外穿一件羽絨服,連膝蓋在內,小腿以下都裸露在寒冷的空氣,曹沫想想都覺得刺骨。
雪弗蘭開過來,謝馨馨不情不願的被謝思鵬拉上車;沈濟知道要喝酒,特意沒有開車,打車趕到這裡,這時候也跟曹沫、肖軍一起擠上雪弗蘭,往錦溪路的天瀾酒吧趕去。
曹沫這幾年回國,陪著成希要麼去量販式KTV唱歌,要麼找靜吧坐坐,唯一去音樂酒吧也是前段時間在崇海,但那次被嘈雜的音樂給震著了。
天瀾酒吧是近兩年在新海做起來的連鎖店,錦溪路這家是新店,左右有很多裝修精致的酒吧跟西餐廳,八點多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候,非常的熱鬨。
酒吧還沒有駐唱歌手正式表演的時間,音樂頗為輕柔,卻也有不少客人;謝馨馨先去櫃台後的工作間準備;謝安晨到酒吧給他妹妹當過幾次護花使者,對這裡的情況比較熟悉,直接要了一個靠近舞台的卡座。
喝過黃酒後,曹沫就不想再喝烈性酒,也不喜歡拿威士忌兌雪碧喝,看侍應生拿酒水單過來,就直接點兩打喜力。
侍應生為難的看向謝安晨。
“你們這個卡座最低消費要兩千八,你以為這還是你們剛才吃飯的破館子?”脫掉羽絨服、又一身輕涼打扮的謝馨馨很快就走過來,叫了侍應生一個古怪的英語名,讓他不要理會曹沫這個土老帽,直接要了兩支藍方套餐。
過了一會兒,曹沫見侍應生拿了兩支藍方以及一堆罐裝雪碧、一桶冰塊過來,他開玩笑問謝思鵬:“我看這裡挺正規的,估計沒有人陪酒,要不要從中亞美爵點幾個妹子過來?”
“我家有這麼一個蓋世太保,我已經是兜不住了,你就繞了我吧!”謝思鵬求饒道。
駐唱表演是八點半開始,今天也沒有什麼樂隊,但謝馨馨學過鍵盤,站上舞台自彈自唱,連唱四首都是曹沫不怎麼熟悉的爵士風歌曲。
這時候店裡的客人已經不少,但除了前兩首歌唱完,還有一些稀稀落落的掌握,接下來那些帶著妞進酒吧泡、拉兄弟過來吹牛逼或者單純進酒吧獵豔的客人都差不多各乾各的,已經沒有幾個人還專注聽歌。
謝馨馨臉蛋清純,穿著打扮還刻意走性感風,整個酒吧盯著她大腿看的人卻多。
天瀾酒吧看上去格調很高,但客人一多,有人高談闊論,所有人都不知不覺抬高嗓門,嘈雜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也聽不出謝馨馨聲線跟演唱技巧的好壞。
謝思鵬肯定不會虧待自己的子女,謝馨馨不會因為經濟原因才跑過來駐唱,但這種環境下,實在不知道對發展她的愛好有什麼好處。
曹沫全程就看著謝思鵬發愁的直皺眉頭。
每個駐唱歌手一晚要唱三趴,每趴四到六首歌不等,謝馨馨唱完第一趴四首歌,也沒有跟客人互動的意思,就坐回到卡座來。
“他們怎麼過來了?”沈濟這時候好奇的朝外側張望。
曹沫回頭看了一眼,就見陸彥以及曹麗、張金跟幾個臉生的小青年在斜對麵預留的一個卡座裡坐下。
陸彥他們這時候也注意到這邊,微微愣怔了一下,但隨後看過來的眼神裡藏著極深的怨恨。
這孫子設計彆人時心安理得,沒有一絲不安,被彆人設計就恨天恨地,曹沫心裡冷冷一笑,跟沈濟說道:“可能真是天瀾酒吧在新海真的名氣不小吧……”
之前聽許欣說在崇海工業園管委會大樓看到他小叔跟陸彥他們在一起,曹沫也是抱著“各自安好”的心態,沒有理會他們,但周晗還是將他小叔簽定供貨協議、交付定金的那家廠商資料拿了過來。
對方是一家生產薄膜太陽能電池及相關組件的廠商,生產出來的薄膜太陽能電池,相比較當前主流的多晶矽太陽能電池,光電轉換效率要低很多,但生產成本也低,在理論上,更適應光電資源充裕卻經濟不發達的非洲地區。
周晗也打聽在一些人出麵斡旋後,這家廠商同意延長他小叔的付款交貨期限。
此時看曹麗、張金像跟班似的圍著陸彥及他的朋友打轉,曹沫也不知道他小叔有沒有找到新的下遊買家,但很顯然還是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泰華或陸家身上。
曹沫是想“各自安好”,坐正身子沒有理會陸彥他們,不一會兒卻聽到有人在身後吹起口哨,大呼小叫的嚷嚷:“謝馨馨,怎麼今天有了新客人給你捧場,就不理會我們陸少了?”
曹沫回頭又看了一眼,就見陸彥眼神冰冷的看過來,看得出他身邊那個小青年起身朝這邊走過來,一臉挑事的樣子顯然是出自他的授意。
謝馨馨想要自食其力,但作為酒吧的駐唱歌手收入其實很有限,有時候也會向經常捧場的“歌迷”推薦酒水拿提成。
謝馨馨雖然叛逆,但也不想讓她爸、她哥知道自己在酒吧裡還跟客人推銷酒水,並非是單純的駐唱,彆過臉不理會走過來招呼的小青年。
小青年卻不依不饒,叼著一根沒點著的煙,湊過來挑釁道:
“連著幾個晚上推銷皇家禮炮,陸少陸少叫得親熱,現在有了新恩客,就翻臉不認人了——新恩客不會就靠買兩支藍方,就叫你變心吧?說說看,他們出了多少買|逼錢,陸少可以出雙倍……”
“你他媽小|逼|養的,嘴巴給我拿尿漱乾淨點!”
以前曹沫跟陸家怎麼不對付,謝思鵬都是儘可能兩邊不得罪,但他今天看女兒這樣子,心裡本來就窩著火,這會兒見那小青年嘴巴不乾淨,還要伸手過來拉扯他女兒裸露在外的肩膀,站起來伸手就將小青年推一個踉蹌。
退一萬步說,他不會想女兒跟陸彥這麼樂色有任何瓜葛,這時候也絕對不敢再態度含糊、曖昧不清。
“你他媽動手打人!”小青年哪裡肯折麵子,衝過來要揪謝思鵬的衣領子。
謝思鵬這幾年都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樣子,但早年打遊擊四處淘金、現在也敢帶人深入阿克瓦、卡奈姆腹地尋找砂金場的他,怎麼可能是便宜角色?
謝思鵬一把抓住那小青年的手腕,反手一個耳刮子狠狠的扇過去:“你媽忙著睡野漢子,沒空教你做人,今天我就免費替你媽收拾你個小癟三……”
小青年抬腳亂踢,卻沒有什麼力道,謝思鵬挨了幾下都不打緊,又連扇小青年兩耳光,才猛的將他推開。
這時候陸彥身邊又有兩青年起身要跑過來助陣,謝馨馨抓住兩瓶雪碧就兜頭砸過去,砸在對方身上連連閃躲;場麵頓時就混亂起來。
謝安晨是老實孩子,站起來想將他爸護在身後,卻也不猶豫著沒敢直接衝上去動手;肖軍也站起來防備對方沒頭沒腦的衝過來。
曹沫則忙著跟沈濟將酒瓶、雪碧、冰桶以及果茶等雜物,往桌子裡側移,然後他兩人也站到卡座裡側,仿佛怕被殃及池魚。
看陸彥身邊幾個小青年的樣子,就知道他們都是家境優渥、跟陸彥臭味相投的紈絝子弟,挑釁鬨事都不如街頭小混混,曹沫當然犯不著親自動手收拾他們,但謝思鵬、肖軍他們也沒有撈到再動手的機會,侍應生以及門口的保安飛快的趕過來,將兩邊人隔開,以免將今天的場子攪得不可收拾。
沒有好戲可看,曹沫也就坐下來,就聽著身後那幾個小青年罵罵咧咧的朝侍應生發泄不滿,嚷嚷著要酒吧經理出來。
謝思鵬看著曹沫、沈濟,忍不住苦笑,卻忍不住冷著臉教訓女兒:“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你不是說過來簽藝人約、到酒吧駐唱,就是為了積累經驗,現在推銷酒水是怎麼回事,我哪點少給你錢了?”
“……”謝馨馨低著頭,不吭聲。
“真是要被活活氣死,要不是這次回國,都不知道你混成什麼鬼樣子,你媽就不管管你?”謝思鵬氣鼓鼓數落道。
“老謝,你也彆操心太多,順華路的天瀾酒吧,我跟蘊玲就經常過去,還是很正常的,偶爾有一兩個喝多酒鬨事的,但不是什麼大事。”沈濟勸慰謝思鵬,不要因為關心太切就將事情想象得多嚴重。
這會兒酒吧經理模樣的人急衝衝走過來,直接奔陸彥那桌,又是點頭又是哈腰,很顯然早就知道陸彥等人的身份,也應該在待應生通知他的電話裡知道事情的原委,就見這人跟陸彥那邊道過歉後,轉身就板著臉朝他們這邊走過來:
“謝馨馨,你作為天瀾酒吧的歌手,就有招應客人的職責,你剛才是什麼態度?人家過來招呼你幾句,你們這邊就動手打人,真當這裡是街頭小混混耍流氓的場子?”
這人對謝思鵬、曹沫說話也極不客氣:
“你們是謝馨馨的家人、朋友,過來捧場,天瀾不會拒絕,但今天發生這樣不愉快的事情,恕天瀾酒吧不再接待——你們今晚消費的費用,我們會直接從謝馨馨的提成裡扣除,現在請你們離開!”
謝思鵬臉氣得鐵青,沒想到小小的酒吧經理怎麼趨炎附勢到黑白顛倒的地步,拍著桌子質問:“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招呼幾句?”
“陸少那邊不想報警追究你們的責任,你們要是賴著不走,就隻能是我們報警了!”經理硬梆梆的說道。
“這裡不歡迎我們,我們就走吧!留下來惹人厭乾嘛?”曹沫拿起手機,拍了拍謝思鵬的肩膀,以他現在的身份跟地位,也犯不著像個小混混似的跟陸彥這種貨色在酒吧裡撒潑打滾,這裡喝酒不愉快,換個地方就是。
謝思鵬心想鬨僵也好,女兒正好可以不用再到這種地方鬼混,他也放心了。
曹沫跟沈濟往外走,經過陸彥那一桌,卻聽到陸彥挑釁的說了一句:“好走不送。記住了,不是什麼地方都是你能橫著走的!”
曹沫停住腳,看向裝模作樣點雪茄的陸彥、低頭看桌底的曹麗以及麵帶挑釁神色的張金跟另外三個青年,笑著說道:
“你們恐怕還知道陸彥這次為什麼回國吧?我來告訴你們,陸彥在卡奈姆涉嫌性侵未成年少女,陸家財大勢大,買通當地司法機關將他從監獄裡救回國來——當然,你們或許覺得這不是事,但你們未必知道卡奈姆所有做交易的女性,已成年跟已成年的,感染艾滋的人數比例是34%。對了,我手裡恰好有幾份跟陸彥做過皮肉交易的女孩子的體檢報告,你們想不想知道她們當中有幾個是染病的?”
“你胡說八道!”陸彥氣得臉都扭曲起來,咬牙駁斥道。
“你就當我是胡說八道,你也可以告我誹謗,我隻是好意提醒你的這幾個朋友,交友要謹慎,彆玩出一身病來。”曹沫笑眯眯的攤了攤手,轉身就跟著沈濟、謝思鵬他們走出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