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回國兩天,你要在外麵瘋多久才記得你在新海還有個家啊——你不會連今天的晚飯都不回家吃吧,就你應酬多?”
曹老太滿含怨氣的電話打了過來,氣勢洶洶的質問,追著叮囑曹沫晚上回家吃飯。
曹沫看夕陽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仿佛億萬金幣在湖水中閃爍,跟沈濟說道:“今天就這樣,要不你到我家蹭飯去?我回來兩天就在家裡吃了一頓早飯,我奶奶怨氣現在很大,我得趕緊回去討好老太婆去。”
要說的事、討論的細節還有很多,一時半會說不完,沈濟想著去曹沫蹭頓飯,夜裡有時間慢慢聊最好不過。
“真好,我們又可以去逛街了。”周晗開心的叫道。
“昨天都逛一個下午加晚上了啊——我已經很能逛街了,都感覺有點受傷了,今天還要逛街啊?”宋雨晴心頭發忤的問道,想著要躲開周晗這個逛街狂魔。
“你自己說,你剛從非洲回國,連逛了幾天街才覺得應該歇一歇?”周晗拽住宋雨晴的胳膊,不放棄的問道。
周晗小日子過得精細,比曹沫要講究,但人在非洲,一方麵沒有夏裝之外的購買需求,一方麵當地的商場條件差、治安亂,偶爾去商場也是保鏢跟隨,趕緊買一些生需必要品走人,壓根就提不起四處閒逛的興趣。
好不容易回一趟國,昨天拉宋雨晴逛了一個下午加晚上的街,哪裡可能完全滿足她壓抑太久逛街購物的天性?
宋雨晴想起自己剛回國時的逛街勁,也就勉為其難的被周晗拉出曹沫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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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不坐我的車,要開這輛破摩托去接成希,你就不怕停銀光廣場門口引起圍觀?”沈濟拉開奔馳的車門,看到曹沫走到一色黑色摩托前取出頭盔,這時候再見保鏢也發動雪弗蘭越野拐出來,拍著腦門問道,“你開這輛摩托,還有保鏢開輛雪弗蘭在後麵跟著,你不嫌折騰嗎?”
“破摩托?你啥眼光啊,這可是天悅新開發的原型車。我現在是天悅準專業試車員。這次回國也不知道能待上幾天,平時也沒有時間,這個正經工作得爭分奪秒去做啊。”曹沫拍著摩托車跟沈濟笑著說道。
曹沫他自己就很享受駕駛的樂趣。
科奈羅水泥、伊波古礦業這兩家公司,曹沫都是抓大放小,具體的生產運營管理都信任溫迪斯卡夫、卡布賈等人能處理好。
卻是天悅工業這邊,技術開發的細節都要詳細的列入定期傳給他的工作報告之中,曹沫自己感覺到對天悅新車型的開發,從內心深處洋溢出來的一股子熱情。
第二款動力增強型新摩托,原型車已經開發出半年,各方麵也趨於成熟,曹沫回國當然要爭分奪秒的在日常生活駕駛中感受新車型的優缺點。
這也是他目前直接參與新車型開發唯一能做的事。
“華宸今年要是不能扭虧,就麵臨退市的風險——外界都預測華宸有可能將虧損嚴重的一些資產剔除出上市公司,置換一些今年肯定能保證盈利的資產進來,確保先將ST帽子摘掉。你有沒有聽說過這事?”沈濟想到一事問道。
“徐濱跟我說過這事,但華宸摩托車及發動機業務還有盈利,而虧損嚴重的皮卡及轎車生產線,資產包太大了,”曹沫坐到摩托車上,說道,“我一直都有關注華宸工業的情況,也不是沒有想法,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華宸工業的皮卡及轎車生產線目前虧損嚴重,但真要打包從上市公司剝離出來,也有三四十億的樣子,不是此時的天悅工業能消化的……”
見曹沫說到這裡陡然停頓住,沈濟問道:“你想到什麼事了?”
“我這次回國,是想幫著解決東盛所麵臨的困境,但東盛還是有人將我當成包子捏,這點真叫人心裡不爽,”曹沫說道,“我想啊,我們態度也不能太軟弱了,我明天就讓徐濱去找華宸接觸接觸……”
沈濟知道曹沫這麼做,是要給東盛施加壓力,但萬一徐濱跟華宸接觸下來,雙方談得很愉快,到時候就不是再分走一部分資金的問題,甚至曹沫手裡現在拽的三四十億資金都還不夠,還需要額外要辦法去籌集更多的資金。
到時候錢文瀚、東江證券極有可能會被曹沫拉過來,那東盛從錢文瀚、東江證券那裡就更籌不到資金了。
“行,到你家再詳說。”沈濟輕輕歎了一口氣,想著先去曹沫家再說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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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正趕上新海市區交通高峰,摩托車的靈活優勢就徹底體現出來,曹沫先趕到銀光廣場,接成希下班耽擱了二十多分鐘,卻差不多跟沈濟前後腳趕到田子坊。
曹沫將摩托車推進院子,卻看到成希她爸正跟他爸正坐走廊下喝茶,好奇的問道:“咦,成叔你怎麼也跑過來蹭飯了?”
“你最好把‘也’字去掉,我爸跑過來蹭飯不假,但我是你硬拽過來的。”成希抱住住曹沫的胳膊嬌嗔道。
“我是說沈濟那個不要臉的,哪個敢說你啊?”曹沫嘻笑道。
“……”成政傑打量了曹沫剛停穩的那輛黑色摩托車,說道,“你到現在還扮豬吃老虎,不整一輛好的車,對得住你的身家?”
“這部摩托看著不起眼,開發費就投入七千多萬,全球限量僅三輛,大部分部件都是純手工打造,比哪部超級豪車遜色了?”曹沫笑道。
曹沫探頭看到陳蓉在客廳裡打電話,沒看到成希她媽楊麗芳的身影,但也沒有什麼奇怪——這些年楊麗芳一直都不跟他們家來往,這個彆扭勁不是一時半會能消失掉的。
曹沫與成希到後院跟在後廚忙碌的曹老太打過招呼,再走回到前院,剛要拉椅子坐下,看到韓書筠背著小包走進來。
韓書筠不知道跟誰在通電話,進院子還高高興興的,看到曹沫就驟然拉垮下臉,冷若冰霜的誰都不理,聲都不吭就徑直上樓回她的房間去了。
假期裡,韓書筠可以到處去浪,找同學旅遊什麼的,很容易打發時間,但假期過去回到學校,又習慣不了住宿舍,回到他爸那裡,除了幾名保姆能將日常生活伺候得無微不至之外,實在孤寂無聊。
十天裡也未必能有兩三天跟她爸吃上飯,有時候甚至還要見莫名其妙、明明虛偽得很卻拚命討好她的庸俗女人,叫她心裡更是煩躁。
住到田子坊,哪怕大多數時間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又或者拿本書或手提電腦到街上找家咖啡館打發時間,卻沒有那種從內心深處泛起無法排遣的孤寂感。
隻是曹沫這張臉,實在叫人厭煩。
韓書筠心想要曹沫不回國,她住這裡卻也沒有什麼,但她走到二樓,驀然想到,成政傑都在這裡,成希竟然還肆無忌憚的跟曹沫拉拉扯扯?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成希跟曹沫的關係,成希她媽不強烈反對了,所以就公開了?
韓書筠走進房間,都忍不住將窗戶推開一道縫隙,窺著曹沫他們在樓下走廊裡說話的情景,成希拿著矮凳坐曹沫的身邊,說笑起來還偶爾將胳膊擱曹沫的大腿上,壓根就是情侶的模樣,也不再回避她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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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過後,韓書筠照舊將碗筷一推就上樓回她的房間去了,曹老太覺得自己能照顧好一家人的起居,脾氣很倔的不肯用保姆。
成希要跟陳蓉、佳穎幫著一起收拾飯桌上的杯盤狼籍,還是被陳蓉勸下來:“我也就做做樣子,你不用急著表現,坐著陪你爸他們聊天去。”
曹沫陪著成政傑、他爸以及沈濟坐茶室裡喝茶,窗戶洞開,夜晚的涼風從青塘河上徐徐吹來。
陳蓉也很快被曹老太從廚房趕出來,走過來將圍裙解下來,挨著曹雄坐下,看向曹沫、沈濟問道:“東盛董事會下午開會的情形,沈濟都說了吧?”
“……華宸可能要將虧損的皮卡及轎車生產線從上市公司剝離出去,我打算讓徐濱跟華宸先接觸起來。”曹沫點點頭說了他的打算,他肯定要給丁肇強以及東盛的其他董事施加些壓力,至於這個方式合不合適,他還是要跟陳蓉通個氣。
“……”陳蓉也隻能聳聳肩,沒辦法發表什麼意見。
各大銀行收緊銀根之後,基本上都沒有放貸給地產商的額度了——即便有,也很有限,爭搶的人也多,暗地裡的成本也很高——其他像信托私募基金以及類似的金融投資機構,他們的資金追求風險可控的穩定收益,放出來的利息也早就超過十二個點了。
曹沫現在握有大量的資金,真想冒著風險去抄底,在銀根極緊的當下,自有大量優質資產可以選擇,何苦會覺得東盛多饒三四個點,就占到大便宜了。
即便陳蓉她自己持有東盛集團、持有東盛地產的股份,但也完全不覺得曹沫要吃這個虧。
當然了,陳蓉也不擔心她個人會有多大的損失。
說白了,流動性出問題、資金鏈斷裂最大的風險還是債務危機,特彆是丁家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股東,在東盛地產及上市公司之外,為了快速發展的需要,都額外背了不少債務。
陳蓉也是如此。
不過,陳蓉就算她個人額外拖欠銀行近兩億貸款,到時候無論是曹沫這邊,還是找東江證券做個擔保,不至於令她抵押給銀行的資產及股份拿出去拍賣,她大可以等到最後看結果。
曹沫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跟陳蓉、沈濟說道:“我其實很早就有懷疑董成鵬這個人有問題——下午東盛的董事會,是不是他一直都在暗中拱火?”
“董成鵬有什麼問題?”陳蓉驚問道。
她早年主要是跟著韓少榮打拚天下,在與韓少榮分手後,分得東盛的股份,兼之她有做財務的管理能力,才正式加入東盛,成為東盛的執行副總裁。
而董成鵬則是八零年代末就加入東盛,而且一直都是跟隨在丁肇強左右——董成鵬個人能力是很強,但也可以說他的一切都是丁家成就的,同時他的個人利益,也跟東盛、跟丁家牽牽捆綁在一起,陳蓉實難想象董成鵬會有什麼問題。
成政傑、成希雖然跟東盛一係的人不是很熟,但新海市的上層圈子其實還是很狹窄的,更何況早年時大家多多少少有一些交集,他們也都知道董成鵬的存在。
他們都知道董成鵬在東盛持股,要比陳蓉少,但在丁肇強及丁家其他人心目中的地位,絕對是要比陳蓉值得信任跟依賴的嫡係,疑惑的看向曹沫,不知道他看出董成鵬有什麼問題。
“在天悅工業等東盛參股公司的發展問題上,董成鵬有很多方麵跟我意見不合,幾乎是公開的,他也不掩飾什麼,看上去也是公事公辦,”曹沫也不會傻到在成希麵前說許欣的事,喝著茶說道,“不過,就這次來說,董成鵬怎麼看都有些感情用事吧,他有什麼理由,一定要將我排斥在東盛之外?”
曹沫在卡奈姆,幾次缺少資金,都是直接打開注資缺口,以相對低廉的折價,吸納東盛的注資;東盛換走一部分成長性強的股份,獲得比所謂利息高得多的成長性收益。
這幾年科奈羅能源、科奈羅食品以及天悅工業的快速成長,都證明了這點。
雖然後續東盛全麵傾注國內地產業的發展,不再參與幾內亞灣航運及伊波古礦業的注資,但曹沫對沈濟等戰略合作夥伴的注資條件都是極其優厚、廉價的。
東盛地產既然目前麵臨這麼大的資金壓力,而雙方的淵源不可以說不密切,打開一定的注資缺口,讓天悅直接拿走一部分股份,共擔風險的同時,分享東盛地產未來高成長所帶來的收益,才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僅曹沫他自己,陳蓉、沈濟他們都以為曹沫這次回來,雙方洽談的焦點應該是打開多大的注資缺口、注資增股的價格,以及在注資換股之外,曹沫照比例還應額外相應多少拆借責任。
丁家持有東盛地產70%的股份,前後直接注資逾二十億,除此之外,差不多還將近三十億的資金拆借給東盛地產使用——這些資金都是丁家拿上市公司的股份抵押貸過來的,轉手拆借給東盛地產,丁家都沒有從中多算一分錢的利息,是儘到大股東的責任。
而其他股東也大體如此,在東盛地產的投入,一部分是直接注資持股,一部分是拆借——陳蓉她也額外籌來兩億,拆借給東盛地產使用。
相當於是股東們的權益跟責任對等起來。
所以曹沫真要注資入股,也理應承擔一定的拆借責任。
這時候指望曹沫站出來,給東盛當白馬騎士,就連丁肇強都做好低價折股的準備,然而下午的董事會上,董成鵬與另外兩名地位都要比陳蓉重要的董事股東,都強烈反對打開注資缺口,就想著以較高的利息跟曹沫拆借一筆現金,陳蓉、沈濟都很是意外。
說實話,陳蓉、沈濟更願意相信在董成鵬他們的眼裡,是覺得形勢沒那麼壞,很可能熬一段時間就能好轉,又或者他們還有辦法從其他渠道籌借足夠的資金,不願意他們在東盛地產的權益,被他人以廉價的籌碼稀釋掉。
東盛地產盤子比較大,無論是直接上市,還是買殼通過資產重組上市,難度都很大,因此在去年,為解決資金壓力問題,東盛地產就試圖吸引注資。
不過去年,哪怕是年底的形勢還遠沒有現在這麼岌岌可危。
東盛地產當時開出兩百億估值的報價,跟多家投資機構談了幾輪,很可惜都無疾而終。
拖到現在,之前有過接觸的投資機構,即便還表示有興趣入資東盛地產,但最多隻願意接受一百億的估值。
東盛地產淨資產都有八九十億了,放一年前,要是哪家投資機構說僅接受東盛地產一百億的估值,丁肇強能將人噴出去。
即便現在這種情形,董成鵬他們不願意以這麼低的估值接受注資,也是很容易理解的事。
陳蓉、沈濟之前都沒有想過董成鵬會有什麼問題,兼之另外兩名重要董事股東都強烈反對,還以為他們覺得這時候談注資入股,曹沫這邊肯定會壓價太狠,索性就不談了。
當然,站在曹沫的角度說董成鵬有問題,陳蓉、沈濟也能夠理解。
另外兩個董事股東,跟曹沫沒有什麼關係,他們對曹沫有防範心卻也罷了。
而即便形勢沒那麼惡劣,董成鵬也應該知道憑著雙方這麼深的淵源,曹沫有資格享受戰略投資者的待遇跟報價。
董成鵬這時候站出來反對對曹沫打開注資窗口,甚至連談的機會都不給,怎麼看都不像是公事公辦的樣子。
問題是丁肇強心裡怎麼想,又或者丁肇強其實挺樂意看到董成鵬站出來做惡人,試探曹沫的底?
還有就是,董成鵬為何反對曹沫作為戰略投資者跟東盛關係捆綁得更緊密?
“去年你拉我去崇海看紫英湖項目,無意撞見我小叔找陳繁出麵說情——這事被我們撞破後,原本應該無疾而終,但很巧的是,陸彥、郭建第二天就直接趕到崇海找到我小叔,並非事後再通過什麼渠道聯係上的,”
曹沫沒傻到在成希麵前說許欣的事,即便他跟許欣都沒有什麼,便將去年底在崇海撞到他小叔的事拿出來,說道,
“我當時知道這事,就懷疑是你舅舅身邊有人跟陸彥通風報信,但不想你心裡有疙瘩,就沒有跟你提起——現在我更有理由懷疑這個人就是董成鵬。”
“董成鵬是跟陸建超、陸建成都認識,但有什麼理由一定要跟陸家暗通消息?”沈濟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是韓少榮跟董成鵬暗中有什麼交易?”陳蓉到底是跟韓少榮生活了那麼多年,曹沫都將話說到這份上了,她怎麼可能聯係不到韓少榮的頭上去?
也隻有韓少榮比陸家更有動機阻止曹沫跟東盛關係更緊密,同時也要比陸家更有能力收買董成鵬。
陸家還是弱了一些,比丁家還不如,有什麼資格令董成鵬棄丁家不顧,而暗中跟他們眉來眼去?
“我也懷疑這點,但找不到直接的證據,”曹沫說道,“我開始還懷疑董成鵬僅僅是針對我,是我這個人性格太不討喜,現在我懷疑他們有更深的心思……”
沈濟雖然還是對董成鵬為何跟韓少榮暗中勾結想不太明白,但曹沫這幾年無論做什麼事,至少在看人上從來都還沒有走過眼,由不得他不深思董成鵬跟韓少榮勾結的可能性以及他們到底想圖謀什麼……
而再聯係到另外兩名董事股東今天在董事會上,跟董成鵬態度一致的反對打開注資缺口,沈濟也不由懷疑另外兩名董事股東也已經暗中跟韓少榮談妥了條件。
在經濟形勢這麼緊迫,以及東盛內憂外患之際,董成鵬與兩名董事股心存異誌,會導致怎樣的風險,沈濟也能想到。
不過,他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會立馬不管不顧的跑到他舅舅麵前,去揭穿董成鵬他們的真麵目。
說到底曹沫並沒有真憑實據,幾件小事也許能說明董成鵬有針對曹沫的意圖,但不能說明更多。
他們是跟曹沫接觸很深,彼此了解很深,才相信曹沫的判斷。
他真要跑到他舅舅麵前說董成鵬有問題,可能有對東盛不利的心思,他舅舅的第一反應恐怕會反過來懷疑他有問題,懷疑他受曹沫的指使跑過去故意說董成鵬的壞話——
“頭痛!”沈濟敲著腦殼,又問曹沫,“除了這兩點外,你還看到其他什麼蛛絲馬跡能說明董成鵬不對勁?”
沈濟是丁家人,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管,但他又清楚他舅舅的性格,想要揭穿董成鵬,他還需要有更多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