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沫這次回國,要處理的事務太多、太集中,甚至將跟華宸的談判,都硬拽著錢文瀚出馬。
曹沫將框架確定下來,除了要徐濱儘快安排跟鄭潺原見一麵外,就將具體的細節條款商定都推給徐濱、黃憶江他們去負責,又跟沈濟說道:“新的投資公司事情也不會太多,我也隻能當個掛名董事長,具體的工作你來負責?”
沈濟絕大部分的身家都在天悅係的公司裡,但最多在相關公司掛董事銜,不參與具體的運營,主要精力還是放在東盛集團海外投資事業部總裁的職務上。
這次不僅為收購車匠以及接下來就將進行的注資,後續對整個產業鏈進行延伸性的投資,考慮到涉足汽車製造產業,需要動用的資本及資源超乎想象,此時的天悅工業都可能隻是未來整個產業集群的一小部分,曹沫就需要在天悅投資之外,單獨成立一個新的投資平台,較為純粹的去運作這件事。
這樣才能將新鴻投資這樣的戰略合作者直接容納進來,而不跟天悅的其他項目發生牽扯。
目前車匠的投資風險很大,而東江證券的產業投資基金規模又偏小,但在雙方都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新的投資平台並不是不能將東江證券的產業投資基金作為戰略合作者容納進來。
新的投資公司,在天悅體係裡也是隸屬於天悅投資的二級平台,宋雨晴、陳鋒都可以將日常管理工作兼任起來。
不過,曹沫也知道不可能現在就要沈濟立即辭去東盛海外部總裁一職,就隻能先在這邊挑不那麼忙碌的職務,讓沈濟兼任起來。
這是一個的契機。
沈濟也沒有辦法再推托,隻能點頭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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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框架性的事情確定下來,看到曹沫還要跟錢文瀚、葛軍談彆的事情,徐濱、黃憶江就拉著顧蕃等人告辭離開。
顧蕃卻還是有一種不確定、不真實的感覺,走在十點過後依舊行人如織的田子坊主街上,問徐濱:
“錢文瀚跟他的新鴻投資在新海,很多人都知道,還真沒有幾個人能說不知道,但我在新海怎麼都不能算孤陋寡聞啊,曹沫在非洲到底怎麼做起來的,他在非洲的事業到底做到多大,怎麼新海街頭巷尾都沒有什麼傳聞啊!”
天悅工業在卡奈姆等國的發展模式,可以說是天悅工業前期最為核心的商業機密,又容易被彆的摩托車企模仿。
所以徐濱跟顧蕃私交好歸好,但平時相聚談車也好、玩車也罷,卻甚少談及天悅在非洲的發展;他們在顧蕃麵前,也很少會主動提及曹沫。
既然曹沫現在都已經拍板溢價收購車匠,甚至明確能接受更多的開放性條件,至少在天悅工業這個層麵,已經沒有太多的商業機密要對顧蕃他們隱瞞了。
徐濱說道:“……曹沫在國內工作了兩年,就調入東盛在卡奈姆新設的西非分公司,他在非洲也就從最基礎的承包金礦、開辦水泥廠做起,目前在非洲以礦業、水泥生產為主,形成伊波古礦業及科奈羅水泥兩個集團公司,規模也都已經做到很大……”
“到底有多大,沈濟是東盛丁肇強的外甥,曹沫的身家不可能比丁家還要厲害吧?他才多大年紀,那也太誇張了吧!”趙芝平時是很潑辣、敢做敢當的性格,但今天實在是有些被震住了,一直到這時候才算是稍稍恢複過來。
而顧蕃早年家境不錯,雖然談不上億萬巨富,但在十年前顧蕃從華宸辭職,回家接手修理廠時,顧家還是有幾千萬的家底,要不然周健當時也不是那麼委屈求全的巴結顧蕃,要不然也不會像現在這般近乎扭曲般的反彈。
趙芝跟著顧蕃,也算是鉛華洗儘,對新海的富豪圈以及各種八卦,多多少少有所了解。
很難想象曹沫這種級數的富豪,特彆他又這麼年輕,發家史應該更具傳奇色彩,她竟然都沒有聽聞過。
“……曹沫跟丁家比啊?”徐濱也不便在背後隨便說丁家此時遭遇到的債務危機,沉吟著正麵跟他們介紹天悅的一些情況,“東盛丁家到底什麼狀況,我也不是很了解,但天悅係目前有多大規模,卻可以跟你們說一說。天悅工業目前在非洲開拓市場,今年預計能有一個億的利潤,在今年這個行情,已經算相當不錯的業績了,但在天悅係的版圖裡還很微不足道,大概也僅有伊波古礦及科奈羅水泥兩家集團公司總利潤的二三十分之一。要是在新海,幾乎沒可能對伊波古礦業、科奈羅水泥兩家集團公司有什麼印象,但提到伊波古礦業旗下的二級子公司德雷克礦業股份有限公司以及烏桑河銅金礦,應該有不少人會有印象了——這是目前西非地區勘探發現的最大規模銅金礦,探明的金屬銅可經濟開采儲量,已經躋身全球前二十銅礦之列,而要將伴生黃金計算在內,價值還要更高一截。新鴻投資聯合新海金業對該項目進行注資後,僅這座銅金礦的估值就已經達到十八億美元,這在新海金業對外披露的信息都有提及,隻是很少有人關注到曹沫作為對該礦項目絕對控股的實際控製人也曾在這些披露信息裡露過臉。”
“那他不得到兩三百億的身家了?”趙芝張了張嘴,覺得嗓子眼有些乾涉的問道。
“天悅的主要產業目前都在西非,具體要怎麼估值很難說,畢竟那邊的局勢也不是大穩,存在很大的不確切性,所以天悅在產業布局上才需要兩邊平衡發展。因此,車匠未來做整車技術,不能被一年燒一個億所局限,你要是能將團隊框架成功搭建起來,要做好承接數億甚至十數億投入的心理準備!”
徐濱作為天悅工業的CEO,兼管非洲的市場開拓以及國內的產品研發,跟曹沫的接觸機會多,同時他對產業的發展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因此也更清楚曹沫內心的想法,
“同時,你也不要覺得曹沫收購車匠是為天悅工業服務的,可能在將來某個時刻,體量有限的天悅工業將反過來為車匠服務,主要為車匠積累、搜集應用層次的技術與數據。所以,你也不覺得自己壓力大,我跟憶江肩上所承擔的壓力,其實不比你低。你想想看,車匠一旦接受數億乃至十數億的資金投入,做整車技術開發,而天悅工業的生產配套能力卻還停留在皮卡及低檔越野車層次,我跟憶江是不是就會被新人、新的團隊所取代?”
“不至於會到這一步吧?”顧蕃震驚說道。
“這也怨我跟憶江自己,”徐濱帶著一絲無奈的搖頭笑道,“我跟憶江當初想做自己的摩托車產品,為了留下砍頭砍尾的空間,開始提的計劃就比較大,說是做摩托車的整車技術一年要投一個億——我們其實想著討價還價下來,曹沫跟其他投資人能答應一年給我們兩千萬,前期也就湊合著用了。其實,這也更符合天悅工業的發展節奏。投資人之一,和熙基金當時直接就否決掉我們的方案,甚至鬨得還有些難看,但我們沒有想到的是,曹沫直接利用大股東的地位,無視和熙的否定意見,對我們提出的方案,完全沒有打折扣的要我們去執行落實——我們其實有些傻眼的。我們這就騎到虎背上了,隻能是硬著頭皮去做。從提出方案起到現在,總計十七個月,我們組建產品研發團隊、采購設備、建立研發及測試中心,花掉兩個億,開發出兩款車型,勉強算是交差了,但真是辛苦啊。憶江剛回國時,你們就見過,這也算過去一年半時間,你看憶江多了多少白頭發?有時候,花錢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所以華宸有意出售乘用車資產,我們也隻敢建議收購相對有把握消化的皮卡線,而轎車線以及新能源汽車這些事,我們壓根就沒敢提。我們一度擔心收購華宸的皮卡資產,車匠的價值就體現不出來,以為最好的結果,就是將車匠的幾樣專利作為儲備技術收購過來,然後請你加入天悅工業,但很顯然我們還是低估了曹沫心目裡的真正計劃……”
“是啊,我現在就擔心兜不住整個計劃,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要說服鄭潺原加入進來,”黃憶江說道,“現在時間還早,我們是不是直接到鄭潺原家裡坐一會兒?”
趙芝看時間都過十一點了,心想哪裡還早了?但轉念又想,對顧蕃以及徐濱、黃憶江他們而言,這個時間點還真算不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