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華因重要事項即將披露等原因,停盤三天;而東盛就開盤時暫停交易,待披露合作信息的公告發布後半小時,就恢複正常交易。
昨天曹沫跟錢文瀚在拉出天地板之後並沒有後續的操作。
沒有大的資金買入,東盛最終並沒能封住漲停板,但股價最終也沒有跌破紅盤,最後以漲百分之三收盤。
今天東盛股價在恢複交易後,受利好消息刺激,先衝高漲百分之六,但無論是曹沫,還是錢文瀚,都無意靠操縱股價獲利。
而特彆是納入一致行動人的賬戶,在鎖定期滿、發布減持公告之前,對東盛集團的股票隻可以買入、不可以賣出,所以曹沫跟錢文瀚哪怕手裡資金再充足,哪怕對東盛集團的成長再看好,都不會想著在短期內就將東盛的股價拉幾個漲停。
沒有大的資金進入,加上短線獲利盤出貨,東盛的股價在短暫衝高後也很快就回落下來了。
不過,東盛的股價回落到九元左右,就被天悅跟新鴻聯手所掛的一萬多手買單撐住。
在合作框架協議時,曹沫希望丁肇強推動上市公司以每股十二元的價格向天悅投資增發新股,將天悅投資所持的科奈羅食品股價吸並過去——不管這一方案能不能最終落實,畢竟增發方案需要獲得股東大會以及證監機構的審議批準才能實施,但曹沫他從心裡還認可東盛集團的公允市值應該在九十億到一百億之間,對應的股價在每股十二元左右。
曹沫不會去操縱股價,更不可能像散戶那般追高殺跌,但既然做出繼續增持的承諾,東盛又低於他所認可的公允價值一截,那他跟錢文瀚為何不收貨?
而協議雖說簽署了,同時東盛地產這段時間為了融資,資產審計工作做了非常紮實,也聘請第三方介入,但這麼大規模的注資,應該覆行的程序也不可能省。
在支付注資款之前,宋雨晴、陳鋒、趙成等人組成的資產審計小組,聯合新鴻投資的資產審查小組,要將東盛地產包括淨資產以及應付款、拆借、占用等債務在內、總計三百多億的總資產都過一遍,也是極其繁重的任務。
好在陳蓉之前就負責東盛總的財務工作,這時候又直接擔任東盛地產、分管財務的高級副總裁、執行董事,雙方的配合、銜接不會有什麼問題。
而之前東江證券為東盛地產發行過兩期小額的信托基金,天悅都有直接參與劣後,宋雨晴、陳峰、趙成他們帶著投資事業部也一直都有跟蹤東盛地產的項目建設、財務等情況,不僅上手快,也早就形成一定的流程。
曹沫不需要做具體而微的工作,反倒清閒下來,就跑到天悅工業打雜。
新的投資公司注冊需要時間,但曹沫肯定不會等到新的投資平台完全成立之後再將顧蕃的車匠改裝廠吸納進去。
他上午到天悅總部,就催促財務將兩千萬作為預付款,直接打入顧蕃的私人賬戶,然後又讓徐濱、黃憶江在從公司出發跟錢文瀚會合到華宸正式談判之前,派出一名高級產品開發經理以及兩名行政人員給他,直接找到園區管理會,聯係租用車匠需要搬入的場地。
新海城區的幾個工業園區,目前都在騰退汙染、產值密度低、技術含量低的產業,這邊的園區也在做相應的工作——同時日益高企的租金以及對低端製造的稅費補助退坡,都促使相關企業退出去。
因此,園區空出的場地比較多。
整車技術的開發,涉及的環節極其複雜,即便有現在的場地,要改造出合格的開發實驗室,也不是兩三個月就能一蹴而就的。
曹沫就想著新的場地需要先確定好,也需要從天悅工業的產品開發測試中心先劃出一片廠區給車匠整車技術開發實驗室臨時使用。
顧蕃、趙芝、許愛華、聞勝濤十一點趕到工業園區,曹沫就拉著他們去看臨時場地以及初步確定下來的實驗室改造場地。
顧蕃目瞪口呆的問道:“這就要讓我們乾活了?”
顧蕃已經是為車癡迷到極端的人,但他還想著等徐濱、黃憶江有空隙時間,儘快將並購後的具體條件以及整車技術開發發展方向確定下來,他們就直接進入工作狀態。
他也壓根沒有想過要等公司注冊、股權轉讓等手續完全辦好之後再開始。
不過,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曹沫確定收購車匠就用了小半天時間,之後過去一天一夜,除了兩千萬的預付款外,什麼程序都沒有走,就直接拉他們過來乾活?
而當中的一天一夜,天悅投資剛剛做出對東盛地產注資十五億的決定並簽署協議。
兄弟,能不能喘口氣,讓大家緩緩?
徐濱、黃憶江前天夜裡拉他們去見鄭潺原之前說做天悅工業的壓力,看到黃憶江頭上多出的白發,他們直接感受還不是多深,這時候算是有所領教了。
“法務動作太慢,合約可能要等到今天下午才能做出來,但我有時閒有時忙,同時也不確定能在國外留幾天,什麼事情都隻能趕著往前走,”曹沫說道,“我上午沒能見到徐濱、黃憶江,但通過電話,說你們見過鄭潺原,打算半個月內初步拿出一套整車技術開發的人員組織跟實施計劃來進行討論——這個速度太慢了,半個月後我大概率不在國內;而在我的計劃裡,半個月天悅工業要跟華宸正式簽署皮卡資產收購協議。雖說車匠整車技術開發實驗室暫時會獨立於天悅工業之外運營,但車匠要對天悅工業的工作起到促進、監管的作用,所以這個過程,你們也應該參與進去,而不是遊離在外……”
車匠目前的人員構成裡,以顧蕃為絕對核心;許愛華退休都六七年了,但對汽車的熱愛不減,對生產管理以及產品開發流程的組織跟管理都極為熟悉。
聞勝濤早年在華宸工作過,後來跳槽到合資大廠一路乾到生產部經理,但在一次生產事故裡右手致殘,為事故定責及賠償金跟合資大廠的高層鬨了矛盾,被迫離開,也是出於對汽車的熱愛,到改裝廠當了副廠長。
除了他們三人之外,顧蕃的妻子趙芝一直以來都是改裝廠的財務加業務,但車匠獨立實驗室成立之後,趙芝就要脫離出去。由於改裝車真正承擔改裝業務的工人,要求並不高,技工、徒工基本上都是停留在熟練工的層次。
從改裝廠到獨立的整車技術開發實驗室,要添加怎樣的人員,對原有的人員安排如何進行調整,是一項很複雜的工作,卻必須要做好的工作。
之後才談得上正式進行整車技術開發。
曹沫跟徐濱、黃憶江他們多次深入交流,他也在學習成長當中,也想以最快的速度,將車匠獨立實驗室給帶動起來。
新海作為國內中外合資車企的重鎮,德國大眾、美國通用都在新海建有合資大廠,生產運營管理以及市場銷售方麵的專業人才從來都不匱乏的——新海大學的相關專業院係,也是國內相關產業的人才培養基地。
當然,有這麼好的條件,從中挖掘具有整車技術開發素養的人才並不困難。
難的是將這些人員招聘過來進行整合,凝聚成為天悅工業發展服務的技術力量。
這跟徐濱、黃憶江他們做摩托車產品開發還不一樣。
華宸是新海摩托車產業鏈的孵化母基地,新海幾乎整個產業鏈端的工廠主、技術骨乾,都是從華宸出去了——這跟華宸早年在國產摩托行業的地位有關。
徐濱以及徐立崢對相關人事都非常熟悉,即便不熟悉,也能找到相關的聯係人,知道誰有真本事,誰鬱鬱不得誌。
從而在將黃憶江請回國後,幾乎是非常順利的找到各個功能開發小組的負責人,將相關工作開展起來。
然而華宸在汽車製造領域卻是十足的後|進生,雖然也有顧蕃、許愛華以及從華宸跳出國深造的鄭潺原等人,然而卻遠遠無法支撐一個複雜工程係統的開展。
要成立車匠獨立實驗室在招募組織人手方麵,他們就缺乏這樣的便利。
當然,顧蕃也有他的想法。
既然曹沫現在幾乎是推著他們往前走,他也顧不得一兩天整理出來的想法夠不夠成熟,在研究車匠臨時辦公地址布置時,就直接提出來:
“通常一款新車的開發周期是三年,而車匠的基礎非常薄弱,我們現在要從人員組織做起,正常說來,四到五年拿出第一款新車的整車技術應該就算合格了,但我們現在覺得這不大可能會令曹先生您滿意……”
“你們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曹先生’、‘曹總’什麼了,你們喊著不彆扭,我聽著彆扭,”曹沫說道,“你繼續往下說。”
“就整車技術的開發,啟動階段主要涉及項目可行性分析,產業及市場分析,以及產品功能的訴求搜集,從而在此基礎上做出初始產品設計任務書和平台構架方案,尋找標杆車及參考車進行研究分析——倘若天悅工業這次能接下華宸的皮卡資產,那車匠的第一步也是對華宸皮卡作改性提升,這是整合鍛煉技術隊伍的最好機會,我們不應該坐在新海……”顧蕃繼續說道。
徐立錚在德古拉摩負責天悅工業的組裝工廠以及售後服務,同時也成立一座以實用性能研究為主的研發中心,在過去銷售華宸皮卡的實踐中,對適應非洲市場需求的皮卡產品功能進行分析、研究。
通常說來,車匠想要推出一款性能改良型的華宸皮卡,在隆塔研發中心提供的數據及信息基礎之上進行分析、設計就可以了。
目前國內外幾乎所有的大廠實驗室開發新的車型,都是這麼做的。
然而車匠及天悅工業的產品開發體係還沒有形成,即便能高薪聘請一批專業人員及科學家,未經整合,也談不上有什麼根基與基礎。
在現有產品上,推出性能改良型的新車,技術門檻實際是最低的,但顧蕃想他與聞勝濤兩人,帶著鄭潺原推薦給他的幾名研究生,直接就趕往非洲,在與徐立錚會合後,對當地特定的功能性需求進行更貼近實地的驗證。
整車技術開發,涉及十數個功能模塊,通常需要十數個功能開發小組進行協作,才能最終順利的推進相關工作,僅靠顧蕃與鄭潺原推薦的幾名研究生是遠遠不夠的。
鄭潺原暫時無法脫身,跟新海大學有合約在身,無法直接加盟天悅工業或車匠,但可以推動新海大學動力工程實驗室跟天悅工業及車匠進行深度合作。
而有鄭潺原的引薦,徐濱留在國內負責人事招聘,每招聘到一人,就將這人直接送到德古拉摩由顧蕃他們接收;而所有前期技術開發籌備工作,他們都在德古拉摩及卡奈姆其他地區進行。
身處當地的環境之中進行更深入的研究討論,除了能更紮實的將初始產品設計做出來外,同時還在一個相對封閉、艱苦的環境裡,對草創的技術隊伍能進行更有效的整合。
許愛華則留在國內,負責實驗室建設;黃憶江這邊可以給予足夠的支持,不需要顧蕃操心什麼。
顧蕃更大的要求,就是要曹沫第一年就撥給車匠兩個億的經費,而不是之前所承諾的前兩年每年給一個億。
“好,我就怕你不敢開口要錢!”曹沫很爽利的答應下來。
汽車製造要比摩托車複雜得多,特彆是想起初就組建一支擁有整車技術開發能力的技術隊伍,花銷絕對比組建摩托車產品開發及測試中心要高得多。
他們目前僅僅做中低端皮卡跟越野車的研究跟開發,投入相對要低得多,但凡想開發新的高端車型,每年沒有十數二十億、沒有十數二十個專業實驗室的通力合作,很難想象能獲得成功。
顧蕃現在能有底氣的跟他開口多要錢,曹沫反而是高興的。
要是顧蕃都擔心連一年一個億都花不出去,曹沫心才要涼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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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鐘,徐濱、黃憶江陪同錢文瀚跟華宸的第一次皮卡生產線及技術等資產收購談判結束。
曹沫在顧蕃、許愛華的陪同下,趕到新海大學的動力工程實驗室,跟徐濱、黃憶江、錢文瀚他們會合,參觀鄭潺原主持的一些研究工作。
這也是他跟鄭潺原第一次見麵。
鄭潺原目前工作的一個主要方向,是汽車用動力電池管理及電機係統等方麵的研究。
雖然國家在這方麵給予一定的扶持,但每年數百萬的補貼很難支撐多深入的研究。而新海的幾家合資大廠,其技術研發的核心都放在國外,且研發力量雄厚,甚至出於防範的因素,拒絕跟新海大學進行產研合作。
鄭潺原領導的實驗室主要跟江浙的車企進行合作,但這些車企對新能源技術,隻求“有”,寄望政策大力補貼扶持時,他們有相關的技術能分到一杯羹,而不管押賭注似的投入太多的資金、資源。
都說搞技術創新,但最終能摘得豐美果實的總是十不存一。
新能源車目前有多個技術發展路線,未來主流還沒有明確下來,技術資金本就薄弱的國產車企,是押寶某一條路線,還是每條路線都淺嘗則止?
見麵後,曹沫也很直接的感受到,鄭潺原心裡希望天悅工業及車匠也能上新能源車項目,但並沒有寄以太大的希望。
鄭潺原之所以願意跟他們合作,並大力推薦人才,除了跟徐濱、顧蕃他們的私交外,主要還是新海合資車企勢力太大,他們是唯一一家國產車企。
當然,也僅止於此。
曹沫卻也沒有失望,或對鄭潺原心存不滿。
天悅注資東盛地十數億,看似動作驚人,但在汽車製造這個行當,都遠不夠大型車企一年的研發費用投入。
天悅工業什麼基礎都沒有,第一款車還是接手華宸淘汰下來的舊皮卡生產線,著手向發展最落後的非洲地區輸出產品,憑什麼叫鄭潺原高看一線?
徐濱、徐立錚起於微末,顧蕃是走投無路,他們滿心欣悅的加入天悅,但此時的天悅工業還遠遠沒有觸碰到鄭潺原心目中的那條標準。
為了儘可能多了解一些行業知識,曹沫宴請鄭潺原並沒有特彆隆重或者說重視儀式。他們就在新海大學北大門、新大學生最為聚集的美食街找了一家酒樓用餐,坐進包廂裡也沒有說拿名酒助興,喝些淡酒,他跟錢文瀚主要還是向眾人討教行業內關於市場及技術發展方麵的問題。
九點鐘從新海大學告辭離開,但曹沫並沒有到休息的時候。
顧蕃跟徐濱、黃憶江他們討論研究後,向曹沫提出希望能在加急辦理出國手續的同時,德古拉摩那邊就提前著手準備好車輛改裝設備,以便他們率隊到卡奈姆後,能實時對華宸皮卡進行因地製宜的改裝,以搜集更為原始的技術數據。
曹沫當然是儘一切可能滿足他們的要求,徐立錚要負責的事務很多,曹沫就讓肖軍抽出身來,暫時專門負責對顧蕃他們的後勤保障服務能安排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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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海已經暮秋,但經南非開普敦轉機飛抵德古拉摩,卻是炎炎旱季,漫天塵霾,天地昏黃一片。
陸建超下飛機後,直接坐上黃鶴斌的車:“我到卡奈姆的消息,沒有泄漏出去吧?”
“沒有,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保鏢還是另找一家安保公司聘請的,”黃鶴斌說道,“怎麼,二爺擔心這邊還有人有問題?”
“在這之前誰能想到郭建會有問題?小心駛得萬年船!”陸建超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不掩內心痛苦跟焦灼的說道,“奧本海默家族幕後有人,我們能想得到,韓少榮、曹沫怎麼可能想不到?我們手裡的籌碼不多了,我們能開出的籌碼,他們就開不出嗎?”
“……”黃鶴斌默然以對。
“德古拉摩這邊的形勢怎麼樣?”車子發動起來,往奧本海默家族在德古拉摩市北郊的莊園駛去,陸建超坐車裡問道。
“德古拉摩指數,這周總計暴泄了二十個點,原油、棕櫚油、水泥、鐵礦石等等,沒有一宗商品不跌,風暴來得似乎比國內還要猛烈!”黃鶴斌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韓少榮在卡奈姆也放出風聲,這幾天有不少供應商、小承包商都集中跑過來討款,大西洋銀行也暫停了放款!”
他們是從大西洋銀行貸了八千萬美元,但遵照借賃協議,這筆資金要存放在大西洋銀行的專用賬戶上,使用要接受大西洋銀行的監管。
“以奧本海默家族出麵,而自己幕後的人,是不是跟大西洋銀行有關?”黃鶴斌想到一事問道。
在泰華產業園基礎上,將科奈羅湖南岸兩百多平方公裡的土地都囊括進來,搞濱海新城建設,新泰華投資以及上市公司泰華集團都缺乏資金,是尼茲.奧本海默出麵引薦大西洋銀行並最終談妥借賃事宜。
黃鶴斌有這樣的猜測很正常,甚至之前就有類似的猜測,但當時他們並沒有想到形勢會這麼嚴峻,而他們通過新泰華控股、上市公司泰華集團掌控科奈羅湖濱海新城及其他相關項目51%的股份,所以這人一定要隱藏在奧本海默家族的背後,他們也沒有想著一定要這人露麵,否則不予合作。
現在這人成為他們唯一能求援的援軍,陸建超此時一定要能見到這人,並談妥條件得到支援之後再歸國收拾殘局。
“希望是吧!”陸建說道,“也希望能談出一個結果來。”
“他們要有企求,必然也是煉油廠——他們要想乾脆利落的獲得煉油廠的控製權,唯有跟我們合作,這是韓少榮或者曹沫無法給他們的條件,應該能談出一個好的結果出來。”黃鶴斌很肯定的說道。
不管怎麼說,新泰華煉油廠的控製權還在他們手裡,這個籌碼是他們拱手讓出,還是彆人從他們手裡奪走,區彆還是很大的——黃鶴斌不覺得奧本海默家族幕後的人會舍近求遠或舍簡求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