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沫聯手錢文瀚以及東江證券產業投資基金,往東盛地產注入三到四十億資金,就足以助東盛地產擺脫當前的債務危機,那是曹沫沒有對東盛地產的控製權有所覬覦。
即便照四十億的額度,進行最大限度的注資,曹沫聯手錢文瀚以及東江證券,再加上陳蓉私人所持的股份,總計也就持有東盛地產%的股份,其他股份則落在丁家、東盛管理層以及尚文東、程翔等中小股東手裡。
即便將尚文東、程翔等中小股東排除在外,丁家聯合東盛管理層持有東盛地產的股權猶超過50%。
而認倘若想從丁家手裡完全奪走東盛地產的控製權,那就需要徹底引爆東盛的債務危機;在丁家無力償還債務時,迫使東盛地產進行破產重組程序。
然而這時候還先要出資介入破產重組,但在拿到東盛地產的控製權之後,還要再對東盛地產注入新的資金,恢複其流動性及建設。
這就不是三四十億資金能解決的事情了,過程也將複雜繁瑣得多。
倘若想要順便將上市公司東盛集團的控股權以及和熙產業投資基金的控製權都拿到手,那要支付的對價必然會更高,將是國內罕見的、規模高達二百億的破產重組案。
同樣的道理。
陸建成、陸建超兄弟也許僅需要引入十數億的資金,就能徹底解決此時所麵對的債務危機,但誰要想將泰華集團以及科奈羅湖沿岸、陸家以新泰華投資、泰華集團名義推進的諸多項目奪到手裡,並進行後續的建設運營,就絕對不是十數億資金所能解決的。
曹沫手裡是還有十多億現金,或許能夠將上市公司泰華集團質押在外的50%股份都收購過來,從而奪得泰華集團的控股權,但上市公司泰華集團才科奈羅濱海新城、新泰華煉油廠、科奈羅湖港等項目的31%的股權。
奪得上市泰華集團的控股權,都抓不住這一係列項目的主導權,更遑論主導去推進後續的建設?
就算陸建超、陸建成這次毫無抗抵之力,不僅失去上市公司泰華集團的控股權,新泰華投資同時也負債累累進入破產重組,又或者新泰華投資對諸多項目抵押出去的持股,因為無力償還債務,而落入債權人的手裡。
這時候曹沫在拿到泰華集團的控股權後,想將進一步這諸多項目的控製權抓到手裡,涉及到的環節將更加複雜,需要動用的資金更恐怖。
一方麵華茂作為這諸多項目的重要股權,無論是介入破產重組,還是直接從其他債權人手裡收購這些項目的持股,都跟上市公司泰華集團以及另一大股東弗爾科夫投資一樣有優先權。
即便曹沫跟斯特金暗中達成協議,聯手打壓華茂,這時候華茂還可以動用一項極關鍵的權力,那就是股東異議收買權。
在國內,中小股東受保護程度嚴重不足,通常大股東做出決定後,中小股東即便預料到大股東的決定會損害自己的利益,可以向他人轉讓股權,卻沒有反對及撤出、抽離資本的權力;除了上市公司外,中小股東想要將股份轉讓出去,通常也會非常困難。
而卡奈姆這個國家,社會治安混亂,貪腐成弊,卻有著殖民時間遺留下來的完善法律體係。卡奈姆的公司法裡,對中小股東有一條極關鍵的保護製度,也就是無力對抗大股東的決定時,除了可以向他人轉讓股權,也有權請求大股東收買其所持有的股權或直接撤回之前注入的投資。
在爭奪諸多項目股權不利時,也為了避免以後被大股東注資稀釋股權或者項目財務為大股東控製,華茂有權要求以同樣的價格優先出售他們所持的股權。
這也意味著,曹沫哪怕是僅僅想將諸多項目的實質控製權拿到手裡,要動用的資金就將遠遠超乎想象。
而這諸多項目後續的建設資金,也將龐大的天文數字。
韓少榮等到天悅正式對東盛地產完成注資之後,才最終對陸家圖窮匕首現,也是基於對這一客觀事實的判斷。
曹沫還想進去攪局,也得有攪局的資格才行。
“韓少榮選擇今天,將最後的殺手鐧祭出,是料定我沒有能力再去攪局,”曹沫將頭盔遞給一旁的工作人員,跟丁肇強說道,“但他越是這麼想,我越是要攪這個局——我準備委托東江證券成立一個信托基金,專用用於對這幾家握有泰華集團股份質押權的金融機構發起不可撤回的收購,東盛要不要參與進來……”
天悅此時實力還是弱小,獨力是沒有資格跟華茂掰手腕,就算沒有往東盛注資,天悅想要撬起這麼大的盤子,也會非常的吃力。
不過,這不意味著沒有其他迂回的手段——證券公司、信托公司等金融機構在這時候才真正的體現出它們本來的意義。
而哪怕是攪局,曹沫也要叫韓少榮不自在、不好受。
天悅投資這次注資東盛證券,算是名聲鵲起,但在新海商界畢竟隻是新人。
真要跟這幾家持有泰華集團股份質押權的金融機構分彆談判,僅資格審查就能將人折騰死,何況天悅投資又要如何引起這幾家金融機構的真正重視。
這幾家金融機構又如何判斷天悅投資不是純粹攪局?
就像丁肇強到最後一刻都還提心吊膽,擔心曹沫有可能突然變卦。
發起不撤回的收購,意味著收購一經發起,在約定的期限內,報價是不可撤,隻要這幾家金融機構接受報價,就必需覆約執行;這自然需要足夠強力的機構或公司出麵背書,才有可能成立。
當然,曹沫開始提出的報價也不會太高,主要目的為這幾家持有泰華集團股份質押權的金融機構提供一個保底價,第一步旨在阻止華茂廉價從這幾家金融機構手裡獲走廉價籌碼,叫他今天亮出來的殺手鐧失去作用。
有仇不報非君子,且不管未來有沒有奪得科奈羅濱海新城諸多項目控製權的可能,丁肇強也不可能忘記韓少榮剛對丁家下的狠手,說道:“這個當然要參與,但東盛離恢複元氣還早,也就隻能適當參與一下,這個信托基金給東盛控股留10%的份額就夠了!”
說到這裡,丁肇強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跟曹沫說道:“委托東江證券成立這個收購基金,其實可以動用銀行的杠杆——李曉東約我這兩天有空見一麵,你要不要參與?”
杠杆收購跟信托基金類似,三方簽約協議後,收購協議正式生效,天悅投資等收購方隻需要拿出30-50%的劣後資金進入收購基金,然後由銀行、信托公司或公私募基金等金融機構以約定的固定利息提供其他的剩下資金完成收購。
要是能談成,這樣就可以在爭奪泰華集團控股權階段,有效控製他們自身的現金消耗。
當然,葛軍當初建議成立收購基金,就考慮到動用杠杆這一要素,甚至比丁肇強倉促間考慮得還要深遠。
手裡握有泰華集團質押股票的幾家金融機構,都是證券公司;而這些證券公司內部有類銀行部門、有股權投資部門。
他們成立收購基金發起不可撤回的收購方案,必然要考慮韓少榮及華茂最終選擇退出的情況,他們為此也擬定了完善的應對方案。
其中第一步葛軍就是想說服這些證券公司,直接為收購基金提供一部分拆借資金,用於對泰華集團的股權收購——這本身會寫入不可撤回的收購方案之中。
“那我們就約李曉東到津鴻會見麵,除了能蹭錢文瀚一頓飯外,也催他趕緊將五個億轉給東盛地產,我們動作都完成了,東江證券那邊的十個億才有可能按部就班的到位!”曹沫說道。
在沈濟、郭廣信分彆聯係李曉東、錢文瀚、葛軍等人時,曹沫將計劃成立收購基金方案的一些細節說給丁肇強知道——韓少榮圖窮匕首現,現在也輪到他們正式出招了。
聽曹沫詳細介紹過他們的計劃,丁肇強才知道曹沫與錢文瀚、葛軍早已經籌劃得極其縝密了。
現在銀根那麼緊,市場上的資金有限,各家都在爭搶。
天悅、新鴻來說,想要動用少量的資金去完成收購,但願意合作提供資金的金融機構不會太多。
他剛才提議將新海聯合銀行拉進來,但實際上新海聯合銀行提供大額拆借的可能性並不高。
不過,對於那些手持泰華集團股票質押權的證券公司,這件事本身就是他們所要解決的棘手問題;稍有不慎,是他們自身會遭受巨額的虧損。
照葛軍設計的方案去執行,這些證券公司雖然說並沒有完全從泰華集團的債局中脫身,但除了能收回一部分本金外,同時還大幅降低了質押率,這部分債務就能取消“不良風險”標簽,暫時變成安全資產。
葛軍甚至還想說服一兩家證券公司直接對泰華集團進行持股,以阻止泰華集團的控股權落入華茂的手裡。
曹沫他們之前沒有急著提出這些方案,也是等韓少榮及華茂先對這些證券公司亮出匕首。
要不然的話,這些證券公司平時連東江證券都不看在眼裡,憑什麼在業內赫赫有名、資本實力又足夠強勁的華茂之外,還跟名不見經傳的天悅進行深度接觸?
當然,現在有可能拉新海聯銀行參與,那也要儘可能去爭取。
既然是正式出招,也不虞消息有可能會從李曉東那邊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