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過後,曹沫就趕往巴黎,參加朗化石油注資弗爾科夫石化集團的簽約儀式。
在此之前,除開置換掉合元動力的一部分股權外,丁肇強、錢文瀚還總計出資十億人民幣,從天悅投資手裡額外收購弗爾科夫石化一部分股權,將各自對弗爾科夫石化的持股提高到3%。
華茂最終選擇從弗爾科夫石化撤出,拿走一億五千萬美元的現金,奧本海默家族也最終選擇接受當前的融資方案,弗爾科夫石化交叉持股的結構也就順利的拆解開來。
在朗化石油這次注資進來之後,天悅投資對弗爾科夫石化集團的持股降低到44%,即便不再像以往那麼利益獨沾,利益分配更均衡了,但猶保持控股大股東的地位。
而斯特金.福斯特作為第二大股東,持有弗爾科夫石化12%的股份,權益將近五億美元,這也是他這些年在卡奈姆精力布局、謀算的回報。
朗化石油注資持股10%,成為弗爾科夫石化的第三大股東。
東盛控股、新鴻投資各持有弗爾科夫石化3%的股份,奧本海默家族股份分解下來,持有弗爾科夫石化2%的股份。
此外,包括菲利希安家族、布雷克家族、西卡家族、魯伯特家族、斯丹寧家族、貝爾蒂奇等投資人在內,總計持有22%的股份;而包括黃鶴斌等人在內的管理層則僅持有弗爾科夫石化集團4%的股份。
在以重資產為主要特征的油氣開采、煉化領域,弗爾科夫石化集團四十億美元的估值根本算不上了,在同行業諸多巨頭之中,隻能算是小弟弟。
不過,弗爾科夫石化上遊依托奎科妥思油田、下遊依托幾內亞灣沿岸的嚴重供不應求的燃油市場,有著極其穩定、樂觀的盈利模式。
當然,這一切都依賴於能強勢壓製住奎科妥思周邊的海盜勢力不敢冒頭。
這不僅能確保奎科妥思油田現有三座鑽井平台每天三萬桶原油的開采,接下來還要對奎科妥思油田及附近海域在勘測作業上進行投入,還要將朗化石油作為資產注入弗爾科夫的兩座綜合型半潛式鑽井平台,投放到幾內亞灣南部海域,進一步提高原油開采、煉化能力。
原油作為現代工業的血液,在國民經濟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目前國內以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海三家央企為主,邁開海外油氣擴張的步伐。
在一定程度上,這是國家間的博弈。
這除了背後宏觀上的政治、軍事、經濟力量支撐,動用的資金也是難以想象的龐大。
曹沫在油氣開發上沒有什麼野心,此時整合弗爾科夫煉化,主要還是將朗化石油拉進來,跟埃文思基金會進行對抗。
諾奎湖莊園襲擊案過後,與埃文思基金會小規模的軍備對峙,或者說對抗,已經不可避免。
接手與朗化石油合作,接手奎科諾夫油田的開采、維護,不僅將戒備海盜的防線放到幾內亞灣南部海域,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奎科妥思油田開采作業,每年能直接為塔布曼安全顧問公司分攤三分之一還多的安保經費。
塔布曼安全顧問公司在奧古塔的訓練營基地,經過近一年的建設,目前已經正式投入使用。
奧古塔訓練營基地的基建成本不高,除了一座可供三千噸補給運輸船停泊的小型塢港在內,營房及活動中心、射擊場、綜合樓、指揮情報中心等建築以容納五百雇傭兵及訓練學員規模為準,投資僅三千萬美元。
不過,為了提高情報偵察、小規模作戰突擊能力,除了常規的武器裝備外,塔布曼安全顧問公司去年在偵察係統的采購、建設上就投入四千萬美元的資金。
這些不是一次性投入就可以的,平時的維護以及後續的訓練、作戰損耗都非常大。
塔布曼安全顧問公司在諾奎湖莊園襲擊案前後,除開武器設備采購、基地建設投入外,人均日常維持預算則是激增了三倍。
雖說“千日防賊”總是難免會處於被動,但曹沫對塔布曼安全顧問公司進行如此高的投入,包括輕重型武器設備的采購以及訓練營基地的建設,都是合法的存在。
而在非洲,實力比塔布曼安全顧問公司更強的私人雇傭兵公司,也有那麼幾家,但他們與埃文思基金會暗中在奎科妥思南部扶持、卻見不得光的海盜勢力完全是兩回事。
埃文思基金會可以暗中給海盜勢力提供無法追蹤來源的資金,也可以協助采購類似火箭筒、速射機槍、高速快艇等軍火黑市常規能見的武器、裝備。
不過,軍用雷達、武裝直升機、偵察型無人飛機等較高精尖的裝備,埃文思基金會卻很難通過秘密渠道送到海盜勢力手裡而不露馬腳。
更不要說,埃文思基金會不可能建設正規的準軍事基地,對海盜進行嚴格的訓練——沒有嚴格的訓練,不能公開招聘受過良好教育的人才,將高精尖裝備送給海盜,也不會用啊。
這麼一來,埃文思基金會暗中扶持的海盜勢力,戰鬥力就被塔布曼安全顧問遠遠甩在後麵,更不要說那些普通海盜了。
近一年來,塔布曼安全顧問公司的特戰安保小組在奎諾妥思以南的海域,跟形形色色的海盜勢力擦槍走火也有十多次,每次都是大獲全勝,幾乎都沒有什麼人員傷亡。
除了奧古塔訓練營基地外,諾奎湖莊園在襲擊案過後,也作為派遣員工生活區,進行了重新的規劃、建設——曹沫在巴黎待了半個月,從巴黎直接飛到科托努,參與諾奎湖員工生活基地的起用儀式。
除了科托努第一、第二電廠,鋼鐵廠、銅冶煉廠、煉油廠經過一年多時間的緊張規劃、建設,目前也都已經陸續進入試生產階段。
這些工廠的建設速度之快,保持著天悅在幾內亞灣沿岸一貫的高速記錄。
貝寧的工業基礎要比德古拉摩差一大截,即便從殖民者後裔裡招聘了大量的中低層技術工程師及熟練工人,但這幾家工廠還是從國內高薪聘請一批管理及技術中堅,確保前期能有穩定高效的運轉。
目前在科托努-波多諾夫,除了闖蕩做貿易或投資私人企業的華商及家屬、員工外,直接隸屬於天悅控股、參股企業的華人員工也有兩百多人。
以往在科托努包下一座酒店為華人員工提供食宿,但酒店的活動空間還是太狹窄了。
諾奎湖莊園重新建設過,除了彆墅型宿舍樓,主樓有餐廳、以包括各種功能室的活動中心外,莊園裡還有射擊訓練場、遊泳池、籃球場、羽毛球場等文體設施,條件要比單純住酒店改善太多。
不過生活基地最為鮮明的特征,還是在襲擊案中挨了四發火箭筒都沒有徹底倒塌的主樓,作為紀念物保留下來;臨湖的圍牆還建得特彆的堅固高聳。
曹沫故地重遊,站在保留下來的破損主樓前,也是略有感慨,看到兩輛防爆車停在前麵的場地裡,跟張朝陽等人笑道:“要不要這麼誇張,我就不信還有海盜頭鐵敢襲擊這裡……”
“小心還是有必要的。”
張朝陽的管理能力很強,同時也是科托努鋼鐵廠使用的派遣員工人數最多,員工生活基地也都交給張朝陽分管,他可不想看到今天的啟用儀式發生什麼意外。
而且他也清楚現在形勢依舊很複雜。
“新海冶金設計院現在拿出科托努第二鋼鐵廠的設計方案了嗎?”曹沫問張朝陽。
“一廠才試運營,二廠就緊接著要上馬,新冶以為沒有那麼急,加上中間又趕上春節,我專程回國催了一次,昨天才將初稿傳真過來。”張朝陽說道,“我帶著人連夜過了一遍,也就一些細枝末節的問題沒有處理好,整體沒有什麼問題了……”
這些年國內一直都在爆鋼鐵產能,國內鋼廠的規劃設計以及相應的技術都可以說是國際領先了,所以哪怕是初稿,這邊直接照著施工,然後在施工過程中進行細節方麵的調整,都不虞會出什麼漏子。
當然,科托努第一鋼鐵廠設計年產能就有一百萬噸,已經填補幾內亞灣沿岸地區的粗鋼需求空缺,特彆是當前還處於試生產階段,通常說來不應該著急建設規模更大的二期工程。
不過,曹沫最初在科托努投資建設產業集群,其中一個重要目的,還是為了向阿克瓦當局施壓。
鋼鐵廠、煉油廠、銅冶煉廠投產之後,倘若原材料全部從阿克瓦的北方省進口,大約能為阿克瓦的北方省每年貢獻十數二十億美元的礦產收入。
這對工業發展還極其落後的阿克瓦,具體到采礦業相對發達的北方省,都是不容忽視的一個數字。
然而貝寧當局跟阿克瓦的賽維義總統當局交涉一年多時間,關於這條鐵路的修建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目前除了科托努銅冶煉廠繼續經佩美港,從德雷克轉運烏桑河銅金礦開采的銅精礦外,科托努煉油廠後續將承接奎科妥思油田開采的原油,而科托努鋼鐵廠也跟塞裡簽署供貨協議,放棄掉從阿克瓦的芒巴采購鐵礦——相當於阿克瓦北方省一年直接損失掉逾十億美元的收入。
更何況,芒巴-科托努鐵路一旦修建成功,能為阿克瓦北方省的礦產出海,在科托努港打開一個新的出海通道,意義更為突出。
作為阿克瓦工礦業最為發達、貢獻相當比例工業產值的北方省,一直以來都是阿肯族人的工業重地,也一直以來都是總統賽維義的傳統勢力地盤。
現在因為賽維義家族的私心私怨,令芒巴-科托努鐵路的修建看不到曙光,直接損害到北方省地方以及當地傳統豪強勢力的利益,令阿克瓦國內對賽維義總統及其家族不滿的聲音,越發強烈。
這時候曹沫還是很慶幸當初能果斷在科托努投資建設產業集群,並以這麼快的時間建成投產,令阿克瓦國內能明明白白看到有多大損失擺在眼前。
國際黃金價格去年在每盎司一千三百美元震蕩了一年,年後連續跨越每盎司一千四百美元、一千五百美元兩道檻。
現在除了黃金期貨大牛市正式形成外,金屬銅價格也漲回到曆史罕見的高點,每噸電解銅的價格隨時都有可能跨越一萬美元這條關鍵線。
這種情形下,要不是賽維義家族在阿克瓦的統治根基受到一定程度的衝擊,受到坎特族溫和派勢力的製約,很難想象他們不會再度跟埃文思基金會聯起手來,動烏桑河銅金礦的心思。
當然,塔布曼安全顧問公司所展示出來的戰鬥力,在軍事大國麵前不值得一提,但阿克瓦國內阿肯族與坎特族一直以來都存在嚴重的矛盾,坎特族在地方一直都保留武裝力量,賽維義家族就得考慮塔布曼安全顧問公司這枚棋子,落在阿克瓦國內的軍事平衡棋局裡,會產生怎樣的化學反應了。
烏桑河銅金礦以目前已經探明的儲量與建設、開采成本核算,經濟價值高達七八百億美元(黃金與金屬銅期貨價格沒有暴漲之前,烏桑河銅金礦因為開采、運輸等成本不低,經濟價值遠沒有那麼突出),已經超過非洲目前現有的任何一座超大型油田,目前在國際上受到的關注度也越來越高。
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就是盯上的人越來越多,令埃文思基金會及賽維義家族心裡清楚輕易妄動了也難獨吞,而壞事就是沒有誰會樂意看到便宜都讓天悅一家占儘。
在阿克瓦國內,普通民眾對烏桑河銅金礦的關注度也是高到一個極致,要求伊波古礦業加快銅金礦開發力度的呼聲也是越來越強烈。
曹沫早就覺察到,在這些強烈呼聲的背後,有埃文思基金會及賽維義家族在煽風點火。
他們的意圖也是明顯,就是欺天悅在有更確定的把握之前,不敢將十數二十億美元的天量資金,投到烏桑河銅金礦裡去建設第二礦場。
然而單純這麼拖延下去,他們就可以進一步煽|動阿克瓦民眾對伊波古礦業的反感。
到時候無論是賽維義直接簽署總統行政命令,亦或阿克瓦的國民議會通過收回烏桑河銅金礦開采權的議案,就能在阿克瓦國內獲得普遍的支持。
就目前而言,曹沫還是重點打芒巴-科托努鐵路這枚棋。
不管怎麼說,烏桑河銅金礦加大開發力度,也需要有足夠的運力匹配,才能將礦石運出海去——他繼續在科托努新建第二鋼鐵廠,就可以更名正言順的要求烏桑河銅金礦也從科托努出海。
這樣也是方便將阿克瓦國內民眾的關注度,拉到芒巴-科托努鐵路的修建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