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製造業大而不強，全球經濟向好時還問題還不大，經濟一萎縮，問題就暴露出來了，缺乏核心競爭力，高端製造業進口依賴性強等等，所以我市決定借這次機會對製造業進行整合，集中優勢資源打造出一批具備核心競爭力的製造業龍頭……”
寬敞的會客室裡，吳市長侃侃而談，給沈老板介紹情況。
之前見過的鄭領導也在，這時就是個端茶倒水的。
沈輝聽完，笑道：“謝謝領導抬愛，以姑蘇的魅力引進有實力的企業應該很容易，星海雖然投資了一些實業，但也隻是一個嘗試，未必能實現貴市的期望。”
吳市長道：“說實話感興趣的企業確實不少，但那些願意接盤的企業要麼是想借機兼並擴大規模，要麼就是有其他目的，能放棄眼肯利益踏踏實實把產業做強的一個都沒有，我們需要的是真正有遠見、能踏踏實實做事的企業，而不是隻認眼前利益的鼠目寸光之輩。”
沈輝自動忽略了這種彩虹屁，問道：“還有其他因素吧？”
吳市長坦然道：“上滿沈總，我們正在跟幾家日企談判，可對方立場堅定，在一些關鍵問題上始終不鬆口，聽說星海在日本有強大的資源，所以……”
這才是主要原因吧！
空殼子有屁用，關鍵技術才是香的。
雖然並不是什麼核心的東西，但以小日本的習慣，凡是涉及到技術，哪怕就是個做皮鞋的技術，人家也不願意留給中國，不然姑蘇早就找到好女婿了，還用來找他？
沈輝考慮了下，道：“我想看看廠子再說，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
吳市長點頭道：“沈總什麼時候過去，我掃榻相迎。”
沈輝笑道：“吳市長客氣了，就明天吧，明天正好周六沒什麼事。”
吳市長心說還真是說去就去，年輕要就是雷厲風行。
把沈輝送走後，也不午休了，當即就驅車回了姑蘇。
可得好好準備一下，一夜起牆擋垃圾了，至少該有的樣子還是要有的，不能在一些細節問題上讓人家笑話，畢竟能在這種事情上出力的，國內再也找不到第二家。
但凡有第二家具備這種實力，市裡也不至於找隻認錢的資本家來接盤。
那些長子們一個個的可都盯著呢，要是能協調下來，哪還輪得到星海投資。
滬星機床。
楊姍正在車間調研，手機忽然響了。
看了一眼來電，就有點意外。
以前的一位同事打來的。
隨手接了起來：“小任，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小任熱情萬分：“哎，才一年多點，楊姐這都大廠的總經理了，就我們這些沒啥能耐的還在這裡被老板當牛馬使喚，想請楊姐吃個飯，就是不知道楊姐有沒有時間。”
楊姍就嗬嗬了，直接問：“有事吧？”
小任不敢廢話，連忙道：“是這樣，老板想請楊姐吃個飯，您看……”
楊姍問道：“知道什麼事嗎？”
小任答道：“我們不是在做電子原件嗎，應該是想跟你談下合作。”
楊姍琢磨了下，道：“行，安排好了告訴我。”
“好的。”
小任連聲答應，等楊姍掛了電話，才收起手機。
“怎麼，楊姍答應了？”
老板就在旁邊，見他手了手機就忍不住問。
“答應了。”
小任忙又答道：“讓安排好了再告訴她。”
老板點頭：“在紫雲閣訂個桌，約到明天下午。”
心裡感慨，架子不小，還真特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一年多前還給自己跑腿，打了個瞌睡，人家就成總經理了。
當初還有點想法呢，還沒來得及下手人就跑了，更扯的是自己還得反過來求人家，這草蛋的社會，到底怎麼了，烏雞變鳳凰這種事也能發生在自己這，真是奇哉怪也！
小任答應一聲，看著老板心情複發析出去，心裡也忍不住吐個槽。
當初對人好點，何至於現在打個電話還得讓自己代勞。
走的時候結個工資還拿合同說事，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工資越發越低，看來自己也得考慮另謀出路了。
雖說今年這形勢不宜跳槽，但人往高處走，總不能吊死在一棵對上吧！
還是楊姍命好，一次跳槽就踩到了狗屎上，也不知道滬星機床那邊啥情況，要是有前景的話，找個機會厚著臉皮請楊姍幫個忙，也跳過去算了。
總算有幾分香火情，不至於這點忙都不幫。
隔天周末。
沈輝八點起來，吃過早飯後驅車前往姑蘇。
隨行的除了兩秘書，還有周佳慧和梁超明。
周佳慧坐了沈老板的車，兩秘書和梁超明則坐了一輛奔馳。
藍婷婷特興奮，感覺跟著老板出去考察特有新鮮感。
至於周末時間被占，嗯，才上班幾天還是能忍受的。
彙合出發的時候已經過了九點，市區耽誤時間，到姑蘇市政府已經十一點半了，被鄭領導直接帶去招待所餐廳，吳市長已經到了，備好了午飯就等他來了。
沈輝和周佳慧上桌，其他人則被帶去了旁邊的包廂。
藍婷婷對一眾保鏢很好奇，不時打量，心裡一個勁嘀咕。
帶這麼多保鏢，也太怕死了吧？
這都啥年代了，難道還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綁架和搶劫不成？
吳傑被老板這個新來的秘書看的怪不自在，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等霍老大第一個吃完放下筷子，才看著斜對麵的藍婷婷問：“你老看我做什麼？”
“啊啊，沒什麼！”
藍婷婷忙低頭，心裡送了句傻大粗。
看幾眼怎麼了，又沒少一塊肉。
梁超明和張欣都不吭聲，沈老板身邊的人和星海的員工基本沒什麼交際，最多就是認識而已，大家都刻意保持距離，像今天這樣坐在一個桌子吃飯還是頭一次。
“出來！”
霍東洋出現在門口，盯著吳傑喊了一聲。
吳傑一個激靈，腿肚子都有些哆嗦，連忙跟了出去。
其他保鏢也吃完了，放下筷子，都起身往外走。
梁超明和張欣視作不見，隻管吃飯。
藍婷婷則有點好奇，等保鏢都出去，才忍不住問道：“他們是不是都當過兵？”
張欣瞪她一眼：“不該問的不要亂問，那來那麼多好奇心。”
藍婷婷愣了下，多少有點委屈，自己哪裡錯了？
不敢再亂說話，低頭扒飯。
飯後也不休息，直接出門上車，去看廠子。
市裡安排的考斯特，陪同的人不少，領導加上秘書十好幾個，一溜殺到新區，先到一家企業參觀，是一家生產汽車配件的廠子，早得了通知，提前準備好了，七八個人等在樓下。
廠子特彆乾淨，全是現代化的廠房，綠化的也挺好，和北方粗獷的工廠相比，一點不像工廠，反到像是來到了精心布置的花園，差距一目了然。
在辦公樓下寒喧了幾句，順著辦公樓往西邊走。
吳老板和沈老板走在最前麵，企業負責人陪在一旁介紹廠子布局，哪個是宿舍樓，哪個是食堂樓，哪個是加工車間，哪個是製備車間，規劃的井井有條。
其跟人跟後麵，同樣也有企業管理人員給講解。
藍婷婷跟張欣旁邊，不時瞅瞅前麵的老板，特羨慕。
真牛B呀！
讓市長陪著來參觀，這待遇，這規格，簡直屌爆了。
難道星海要收拾這些廠子嗎？
不應該呀！
公司做金融投機的，聽說一天的利潤至少上億美元，這些廠子能有多少利潤，雖然看著不錯，可利潤能有多少，恐怕一年賺的利潤還不到星海一天的零頭。
喔！
也不好說。
前麵就收了個機床廠子，聽說規模還不小，三千多員工呢，之前的辦公室主任高升過去當總經理去了，聽說好多人羨慕呢，多收點廠子升職的機會也多呀！
一路走走停停，很快到了一棟白色廠房前。
門口有人厚著，還擺了張桌子，放著工作服和安全帽。
眾人換上工裝和安全帽，在企業負責人的帶領下進了車間。
乾淨。
非常乾淨。
巨大的車間裡，不但寬敞明亮，而且一塵不染，地麵刷的綠漆，比鏡子還亮，而且沒有清掃痕跡，隻要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不管設備還是工具都乾乾淨淨。
顯然不是臨時弄出來的。
乾淨並不奇怪，沈輝今年參觀的廠子不少，現場比這好的也有。
關鍵這是一個零部件加工車間，本身就是那種不太容易打掃乾淨的生產車間，瞧那些正在運轉的設備和材料、成品就能看出來，這可不是沒有灰塵的無塵車間。
可人家能保持的這麼乾淨，就能說明問題。
寧北隆興同樣有加工車間，可那個環境簡直沒法說。
彆的不說，至少各種油汙就根本無法清理。
就算花大力氣清理乾淨了，也沒辦法保持。
隻要有領導來，各種打掃衛生。
怎一個雞飛狗跳了得。
沈輝嘴上不說，心裡是佩服的。
聽著企業負責人介紹，心裡還在琢磨差距多大。
琢磨一陣，保守估計至少得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