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輝回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沈立信殺了兩隻兔子,吃的噴噴香。
沈輝上去的時候打電話,沈立信說正好逮了兩隻野兔下來去吃,這玩意不常有,沈輝就去了,秋天的兔子肥,偶爾吃一頓,味道確實挺不錯。
雖說現在的野味那啥不太安全,但山裡的兔子是沒問題的。
當然,也沒白吃。
走的時候給了沈強媳婦兩千塊。
兩隻兔子不值這麼多。
但總要多給一點。
不然以後誰還叫他吃羊吃兔子。
正因如此,每次他回來村上總有人排隊給他宰羊。
回到天彙佳苑時,席曉明已經到了。
晚天在南安時沈輝沒見他,有些事情在南安不方便問,沈輝也壓根沒提,所以才讓他今天來青河,當麵彙報情況,看看究竟爛到了什麼程度。
“調查的怎麼樣了?”
沈輝在沙發上坐下,接過吳傑給泡的茶,隨口問。
席明曉兩手握著個杯子,琢磨了下才道:“根據我們得到的線索,各分包單位在將部分工程轉包給下麵的施工單時有人利用職權收了錢,而且接觸分包單位人員時,又發現公司也有人收錢,目前正在跟幾家分包單位的財務人員接觸,具體證據還沒有找到,所以沒法確定是誰,十一放假是個不錯的機會,監察員已經順利跟兩家單位的財務人員搭上線,十一國後應該能有確切的線索,隻要有了具體目標,調查取證就簡單了。”
沈輝問:“你覺得有可能是哪些人?”
席曉明謹慎道:“沒有確切線索前,我也不敢妄下論斷。”
沈輝沒有再問,說:“彆急著回去,查清楚。”
席曉明心領神會地點頭,心裡也在猜測會牽涉到誰。
沈輝又道:“南安查完了過來看看青河這邊。”
席曉明愣了下,沒多問,點頭說好。
沈輝起身:“晚上你自己安排吧,我還有事,就不招待你了。”
席曉明忙起身,將他送到門口。
等沈老板下去過了大約十分鐘,才拿了外套下樓,出了天彙佳苑小區,打了個車直奔青河園,準備參觀一下沈老板花巨資打造的青河園是個什麼樣子。
張金花今天沒出去,下午三點就開始準備晚飯。
以前窮的時候雖然累了點,但生活很充實,沒功夫想那些有的沒的。
現在富貴了,反而覺得日子過的很沒意思。
男人天天在外麵跑,不是打麻將就是工地。
子女更不著家,各有各的忙,就她一個閒的沒事乾,連飯都很少在家裡吃了。好不容易認識了些人,還被忽悠的上當受騙,越發覺得活著太沒意思。
偶爾在家裡做頓飯,才會覺得自己還活著。
好不容易一家聚在青河,不吃個飯怎麼行。
儘管好久沒做飯了,但幾十年的手藝依舊沒落下。
張金花早上就打了電話,晚上都回家吃飯,不來就再彆回來了。
這個威脅比較有威懾力,不管沈立國,還是沈濤和沈璐,都不敢不聽。
彆的都不怕,就怕被老媽沒完沒了的叨嘮,更怕老媽陰著臉卻不說話。
沈輝同樣怕,所以早早的就去了,還進了廚房主動給老媽幫忙。
不過,在沈老板不小心打掉一個碗後,就被老媽趕了出來。
“你出去,儘幫倒忙。”
張金花雖然心裡高興,覺得兒子體貼,但進了廚房確實有點礙手礙腳,有沈璐給搭個手就足夠了,就借著一個碗的代價將沈輝趕了出去。
劉娜挺著個大肚子轉來轉去,想進廚房幫忙,老媽不讓進。
沒幾天就要生了,老媽雖然見不得媳婦犯懶,但自從六個月時就不怎麼使喚她了,也知道現在的女人身子骨不強,免得一個不小心出了問題得不嘗失。
沈輝坐餐廳旁,兩邊聊天。
問了幾句劉娜娘家的情況,又問老媽:“給請月嫂了沒?”
張金花頭也不回道:“請啥月嫂,我還沒進沈家門,你奶奶就沒了,你們三個還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大的,月子裡我還得自己做飯,誰伺候我了。”
劉娜和沈璐識趣的不吭聲,早就學會了裝聾作啞。
沈輝則砸砸嘴,老媽要擺功勞,他也沒啥好說的,就轉移話題問沈璐:“二表姐給你介紹的那個對象咋弄下了,哪裡的人,小夥子怎麼樣?”
沈璐說:“陳家閘子的,我覺得還行吧!”
老媽又給補充:“家裡乾買賣的,爹開個貨車發貨,媽開商店,看著挺精神的,城裡買了兩套房子,聽說挺有錢,小夥子在事業單位,上頭有個姐姐出嫁了。”
沈輝問沈璐:“你覺得行不行,行的話明天叫來我見見。”
沈璐說:“那你見見吧,我覺得還行。”
沈輝挺上心,事關妹妹的終身大事,哪能不重視。
晚上睡覺時,還在琢磨見了麵該問些什麼。
隔天中午,沈輝在一家川菜館見到了沈璐相親的對象陳誌彬。
一個挺精神的小夥子,跟沈璐同歲。
沈輝和沈璐到的時候,陳誌彬早就到了。
看得出來,小夥有點緊張,明顯對沈家有足夠的了解。
“這是我大哥!”
沈璐介紹,陳誌彬就忙叫大哥。
二哥之前就見過,性子不怎麼穩當。
雖然也是董事長,掌管著沈家在青河的產業,但不論外在的氣度還是那種內斂的精神都和這位據說是沈家頂梁柱的沈老板相去甚遠,第一眼就給人巨大的壓力。
沈輝笑著跟他握下手,拉開椅子在坐位上坐了,讓沈璐去招呼上菜。
“上班幾年了?”
沈輝將手機放桌子上,打量著陳誌彬隨口問話。
“兩年多了。”
陳誌彬規規矩矩答道:“我和沈璐是同一批考的。”
沈輝點著頭,繼續問:“我們這代人經曆的沒有父母那一代多,對生活壓力的承受能力說實話跟父母那代人確實有差距,你對婚姻和家庭是個什麼看法?”
陳誌彬思考了一下,才謹慎地道:“我覺得結了婚過日子要承擔許多責任,而一個家庭是否幸福,我覺得首先要有一定的經濟基礎,其次要看家庭成員之間的感情是否融洽。”
“結了婚家庭收入怎麼支配?”
“誰花都行。”
“怎麼看婆媳關係?”
“父母再不是也是父母,我們小的該讓還是要讓的。”
……
沈輝的問題很多,基本上一個接一個,不給陳誌彬多少思考的機會。
沈璐催菜回來後,就坐一邊聽著哥哥和陳誌彬一問一答,也不插話。
直到菜上來,沈輝才停止問話,招呼吃菜。
陳誌彬暗暗鬆了口氣,偷偷擦把冷汗,再不上菜就有點招架不住了。
沈璐父母也見了,沈爸話很少,沈媽雖然說話不會委婉,但也就一農村婦女,應付起來沒壓力,至於二哥則更不用說,喝頓酒就直接擺平了。
唯有這位傳說中的沈璐大哥不好應付,全程十萬個小心。
吃過飯,沈輝又問了幾個問題,才結束走人。
全程態度可親,可陳誌彬卻總覺得這位大老板有點不好親近。
看著沈輝兄妹倆上了路邊的勞斯萊斯,在兩台酷路澤的前後護衛下很快駛離,陳誌彬砸砸嘴,心裡生出無限向往,這個媳婦要是能成了,那得少奮鬥多少年。
車上。
沈輝臉色如常,琢磨了下,才問沈璐:“你和這小夥子談的沒?”
沈璐搖頭:“就吃了三次飯,正接觸呢,還沒談,咋了哥?”
“沒談就好。”
沈輝鬆了口氣,道:“這個算了吧,不是良配。”
沈璐有點半信半疑:“你發現啥了?”
“我讓人去調查一下吧!”
沈輝搖了搖頭,有些話沒法說,總不能告訴沈璐自己有斷真偽。
剛剛問了陳誌彬不少問題,好幾個問題感覺那小夥子耍了滑頭,沒說有實話,口是心非與道德無關,現在這年頭,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都生存不下去。
直男雖然,但不適應現在這社會。
可問題是,假話背後所代表的觀念才是最重要的。
直覺告訴沈輝,這小夥子不是個良配。
更要命的是還有來自其他方麵的危機,這就有點不正常了。
沈輝覺得有必要調查一下,就算他已經給陳誌彬判了死刑,也得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沈璐倒無所謂,就吃了幾頓飯,還是親戚介紹的,也沒正式談呢,既然大哥看不上,那就再等等,隻是心裡也有疑問,有點好奇大哥為什麼對陳誌彬不滿意。
回到家裡,老媽也在等消息了。
剛一進門,老媽就問:“見到人了沒,感覺咋樣?”
沈輝搖頭:“不行。”
老媽就驚訝了:“咋不行,我看那小夥子人還可以啊!”
沈輝道:“不老實,家裡啥情況也不清楚,就知道是買賣人,其他一無所知,我先讓人調查一下吧,看看家裡是個啥情況,現在結婚不但要看人,還要看父母,要是碰到個沈霞婆婆那樣的女人就得跟著鬨心了,我先讓人調查一下情況再說吧!”
張金花道:“陳誌彬媽媽我見過,挺精明能乾的啊!”
“知人知麵不知心,看人哪能隻看表麵。”
沈輝道:“先等等吧,我讓人調查下再說,應該會很快的。”
張金花就不再說,事關閨女的終身大事,謹慎一點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