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地沒啥商量的,這是好事,主要討論的是地該不該分。
從法理上說,村集體的地可以說是農戶的,但也不是農戶的,就看怎麼理解,農村集體所有的耕地農民有使用權,但地是國家的,至於怎麼分,各地不一樣。
地要不值錢,想怎麼分就怎麼分,相關部門懶得管。
就像青河的農村,哪個村子沒個千八百畝的自留地,可彆說沒分給村民的自留地,就算那些已經分給村民的耕地,也有不少荒掉沒人種的,這年頭種地沒有活路,一家子辛辛苦苦種一年的地的收入還不如一個人外出打工,再加上缺水,承包都沒人包承,隻能荒著。
這樣的情況,誰會管那些不值錢的農村自留地。
村上隨便分,也沒人來指手劃腳。
如果地值錢,那就不一樣了,不是想分就能分。
“我的意思是分下去!”
沈立信態度明確:“這些年村上人遷的遷,跑的跑,一百多戶就剩下三十來戶,既然祖宗把根紮在這裡,我們就得守住,不能過幾十年連根都沒了,除了沈輝的一萬畝地作為村上的自留地,其他的地全按照人頭分下去,少的也能分個一百多畝地,多的能有三四百畝。”
沈立國說道:“分這麼多地乾啥,都沒人種了。”
沈立信狠狠吸了口煙,道:“沒人種也分下去,都是姓沈的,留在村上乾嘛,集體的不是個人的,我也沒指望弄多少錢裝自己口袋裡,不把地分下去,等打了井有了水,就算有人包地,那些錢也落不到大家的口袋裡,我是沈家的書記和村長,不給姓沈的考慮,難道跟那些合並村子的書記村長一樣整天想著怎麼弄錢?我要那麼乾了,哪個姓沈的能饒過我?”
沈立民道:“好多人都在外麵安了家,就算分下去也沒人回來了。”
沈立信道:“怎麼沒人回來,那些跑出去的,有幾個混好的,不是打工就是種地,種人家的地哪有種自家的地好,我都問了,隻要有水,不少人想回來。”
“那就分!”
沈立國道:“分到自己手裡才算自己的。”
沈立偉道:“沒那麼容易吧,鄉上縣裡同意嗎?”
沈立信道:“我先去問問吧,要出力的你們也得出點力。”
沈立偉就頭疼,這事兒他不好出麵,畢竟在裡麵呢!
沈立信道:“你吃了商品糧,戶口在城裡,村上也沒你的地,沈謙的戶口你也給轉城裡去了,也沒地,就陳霞子的戶口在村上,有一個人的地。”
沈立偉砸砸嘴:“那會一個商品糧戶口找到找關係,現在反過來了,城鎮戶口一毛錢不值了,農村戶口吃香了,想轉也轉不回去了,早知道不轉了。”
“啥便宜都讓你賺了彆人還咋活?”
沈立信道:“你一輩子沒吃過幾天苦,沈立國又賣糧又賣驢供你上了大學,退休了也有國家養著,我們老了誰養,一月發個百來塊錢夠買菜?知足吧!”
沈立偉沒話說,人家老大哥說他幾句也隻能聽著。
討論一陣,基本定下了方向。
家裡沒人做飯,沈立民訂了個館子,到外麵吃了頓飯,沈立信就回村上了。
明年後六十了,一輩子沒坐過幾次小車,兒子沈強也沒啥出息,老頭挺掘,進城也不讓村上有車的送,自己坐個跑鄉裡的班車就下來了,隻有沈輝安排車送他才肯坐。
看著遠去的庫裡南,沈立國哥三都有點唏噓。
沈立偉彈著煙灰道:“要強了一輩子,信哥這脾性一點沒改變,不過也好,家大了這樣的人多幾個是好事,村上好些事總得有人給操心,年輕的喊不住。”
沈立民道:“沈強不爭氣,老子心比天高又有啥用?”
話題到此打住,再說下去就成是非了。
特彆當著沈輝的麵,老子們也不想討論這些。
隔天,黃佩佩從南安飛滬市,十一假期要結束了,她得回去帶她的學生了。
縣裡也傳來了消息。
燕家口部分人涉嫌故意傷人、毀壞他人財務、敲詐勒索等多項罪名,結果警方前去帶人時卻遭到了暴力抗法,這還了得,全體出動抓了不少人回來,並及時公布了情況。
輿論這東西有時候太坑人,稍一不留神就得被千夫所指。
所以警方辦事完完全全依法依規,通報情況通報的十分詳細。
人家施工單位沒說啥,主動認栽,一條人命賠了兩百萬,但毆打司機致重傷,把人家車砸了,攔路收費,罪名有點多,賬總得一筆一筆算清楚。
沈輝沒關注這些,又去了趟醫院。
劉娜要住三天才出院,老媽和劉媽輪流伺候,兩天下來就憔悴了一天。
都知道女人生孩子苦,誰又知道伺候月婆子同樣不輕鬆。
沈輝去的時候小妮妮正好剛醒來,正睜著一對黑豆好奇的打量著新世界世界,眼睛到是挺大,烏黑明亮,純淨的看不到一絲塵埃,隻有懵董和無知。
沈輝從老媽懷裡接過來抱了一下,小家夥不哭不鬨,特安靜。
逗弄了幾下,又被劉媽接了過去。
第一個孫女,奶奶又多,都想抱一下,幸福的娃被傳來傳去,等以後孫子多了估計就不稀罕了,甚至抱都不想抱了,所以第一個都是抱大的,後麵的都是躺大的。
“挺乖的!”
沈輝蹭了蹭臉蛋,笑著說道:“不知道啥時候才會叫個大大。”
“那還早著呢!”
劉媽心情挺不錯,沈家老大喜歡孩子,那就什麼都穩了,道:“快的一歲就能咿咿哇哇的說的,慢的要到一歲過才開始,至少也到明年的現在才可能會叫大大。”
沈輝點點頭,又逗了幾下才離開醫院。
中午和領導吃飯,李縣長拿著幾張紙,滔滔不絕地給他講發展大計。
“世紀初,縣裡曾發展過醫藥產業!”
李縣長顯然下了功夫,了解的很清楚:“不過當時隻是藥材種植,後續的深加工產業沒有發展起來,藥農種植的成本高,卻沒有抗風險能力,市場好的時候還行,一旦市場有變心血儘毀不說還得背負債務,發展了幾年發展不下去了,未來健康產業屬於朝陽產業,醫藥產業大有可為,以星海的資本規模,如果進入醫藥產業,必能占據一席之地,青河可以作為藥材培育基地,農戶根據計劃種植,星海也不用擔心藥材來源,我覺得挺有潛力。”
汪海峰一邊補刀:“青河有雄厚的藥材種植基礎,之前上河、大營口、九崗寨、呼家廟等八個鄉鎮都有過大麵積種植藥材的經驗,而且青河的氣候適合種黃芪、決明子、丹參、三七、金銀花等五十餘種藥材,是最好的藥材基地。”
沈輝邊聽邊點頭,等兩位說完後,才笑著說:“書記和縣長確實是一心為民謀福祉,我也確實想過醫藥產業,不過星海雖然資金充沛,但人才的問題卻是個坎,前陣子在姑蘇談了十幾家技術實力不錯的廠子,連個可用的人都沒有,等我想想吧,回頭再商量!”
兩人一聽有戲,哪還不趁熱打鐵。
李縣長說:“人才不是問題,不管是專業技術人員,還是產業工人,這個縣裡可以出麵解決,甚至縣裡可以聯係專業機構來培訓,沈總隻要解決管理層就行。”
汪海峰也掄錘:“我在藥科大那邊有點人脈,和幾家藥企也熟,不管專業技術人員還是普通的管理人員都可以解決,沈總隻要派個掌舵的就行。”
“回頭我讓人研究下吧!”
沈輝沒有鬆口,儘管之前跟二代們開玩笑時也提過這事,但定不下來的事,自然不會輕易答應,不然出了問題還得平白得罪人,這樣蠢事自然不能乾。
兩人無奈,也不好多說。
李縣長說:“聽說沈總要出資給沈家溝平地?”
沈輝點頭:“還在商量,具體怎麼操作我沒怎麼過問,手續有難度嗎?”
汪海峰笑著說:“現在政策收緊,不過大方向還是要保持現有的耕地不能減少,在政策範圍內增加耕地和促進農民增收符合有關的精神,縣裡原則上支持。”
這是要送人情,很高明。
沈輝心裡有數,點點頭:“這事有勞書記縣長,回頭我找人研究一下,先看看情況再商量吧。說實話,星海投資的主業是金融,進入實業領域第一個考慮的不是為了賺錢,畢竟星海投資在金融行業的獲利能力遠超過投資實業,星海投資實業的主要目的還是技術研發和裝備升級等,如果不能在科研技術上取得重大的突破,實全球領先,說實話,我對投資實業是沒多少興趣的,所以星海投資的產業短時間實現贏利的可能很少,甚至十年二十年也沒辦法實現贏利,貢獻不了多少稅收,最多就提供些就業崗位。”
汪海峰當然也清楚,早就有考慮:“稅收確實是個問題,不過青河現在的情況,也沒有挑揀餘地,再說以星海的資金規模,就算進入實業領域,投資規劃也必定不小,就算沒有多少稅收,但對產業經濟拉動、解決就業方麵的作用也是可以預期的,隻要能讓老百姓的腰包鼓起來,就值得縣裡傾心全力扶持,而且以沈總對科研和技術的重視,隻要堅持下去,在科研方麵取得重大突破是遲早的事情,雖然短期或許艱難,但未來絕對可期。”
沈輝點了點頭,該說的都說清楚了,回頭找人商量一下,看看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