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輝在家裡坐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去了老丈人家。
最近黃波要結婚,老爹一個人在鄉裡忙活,上午這家蹭一頓,下午那家蹭一頓,也實在不是辦法,老媽嘴上意見挺大,但行動還是很給力了,上去給老爹做飯去了。
反正家裡有保姆,沒他問題也不大。
隻是不免被人笑話幾句,你說兒子都首富了,還跑鄉裡遭那個罪乾嘛!
到了老丈人家,一屋親戚。
隨著黃波婚期臨近,老丈人家基本上天天都有親戚來,幫著查漏補缺,黃佩佩回來後大半時間在娘家,嘴上說是說,但該做還是要做的。
沈輝進門的一時候,親戚們嘩嘩全站了起來。
以前隻是黃有福這個女婿有錢,牛掰。
現在好了,世界首富,全世界最有錢的人。
見的都是總統首相,誰好意思坐著不動彈。
哈啦一陣坐下,沈輝不亂發言,就聽著親戚們商量。
其實也沒啥好商量的,婚期已經定了,彩禮也沒什麼好爭議的,都是市價,開明的少要點或者不要,意思一下就行了,死板的或者缺錢賣閨女就的跟著行情走。
這個黃有福心裡有數,人家要多少就給拿多少。
女婿都首富了,如果在這個問題上跟討價還價,丟的還是女婿的臉。
人家會說,瞧黃有福那人,女婿都首富了,錢多的花不完,還為了幾萬塊錢的彩禮斤斤計較,所以這方麵不會有問題,彩禮再高能有多少,青河行情撐死了二十萬八。
比較普遍的是十六萬八。
黃波丈人家那邊取中間,要了十八萬八。
親戚們覺得高,都覺得應該砍一砍。
黃有福沒答應,痛痛快快地答應了。
還有什麼換手的錢,老牛錢之類的,亂七八糟加起來又是好幾萬,錢的問題上黃有福什麼都沒說,基本上有求必應,這些年本來就存了點錢,準備給兒子買房娶媳婦,結果房子不用他買了,女婿早早就給買下了,剩下的就是結婚彩禮錢。
這兩年沈立民給的錢又不少,再加上閨女時不時的給幾年抽煙錢,給陣子沈立國又給塞了不少錢,兒子的老婆本還是存的夠夠的,再貴也沒問題,甚至兩個都負擔的起。
抽著煙喝著茶,扯了近一個小時,親戚們才起身走人。
沈輝起身跟著送出門,回到沙發上坐下後,才問嶽丈:“酒店定好了沒?”
“定好了。”
黃有福說:“也定的青河賓館。”
沈輝點了點頭,就不再問這事,其實結婚雖然麻煩,但隻要錢到位了,所有問題就不是問題,換了個問題:“黃波結了婚,你和媽搬到那邊去住吧,彆跟他們一塊攪合。”
黃有福吸口煙,吐出來道:“就沒想過跟他們一個鍋裡吃。”
沈輝就問:“房子拾掇好了沒?”
黃佩佩說:“早拾掇好了。”
早先她給錢讓買房子,黃有福買了一套,後來沈輝又給了一套,才搬過來,現在這年頭基本上很少有老人和小兩口住一個屋簷下的,除非沒條件,有條件的都會分開,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分家,而是不能住一個屋簷下,不然時間長了難免磕磕拌拌。
沈輝都世界首富了,老丈人自然不可能缺房子住。
快下午的時候,黃波回來了。
沈輝問他:“都快結婚了,怎麼還在上班?”
黃波說:“事情多,明天就不去了?”
沈輝又問:“你那個媳婦咋樣,就見了一次,都不知道到底啥樣的人。”
黃波搓著頭皮,這特麼怎麼說。
琢磨一下,最後給了一句評價:“人還行吧!”
說了幾句,黃佩佩出來喊,吃飯了。
移到餐廳,黃波進了廚房幫忙,沈輝坐餐桌前大模大樣的等。
黃有福也坐著,給他說了說鄉裡種地的情況。
沈輝聽的腦瓜子疼:“你們自己找罪受,又不是沒錢,為啥不請幾個長工,非要啥都自己乾,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摳門,還要壓榨你們。”
黃有福道:“都是機械乾,這活點算啥,也就忙幾天,比上工地輕鬆多了,鄉裡七十的老年人都還在種地,六十多的還在各處打工掙錢呢,我和你爹才五十多,哪能閒著,這個數歲的人都還在上工地呢,我們這批人要是啥都不乾,幾天就不行了,你看看那些進了城的老漢,呆在鄉裡七十歲了還能下地乾活,進了城的沒幾年牙都掉光了,都是閒出來的毛病。”
沈輝無語,道:“也不光是閒出來的,這是一個心態問題,出大力傷身,你們現在這個歲數,雖然不算大,但也不能再出大力了,不然越往後毛病會越多,現在好好養一下,心態放好,還能活到八十歲,不然可活不到四十同堂那天。”
黃有福咧著嘴笑:“抱幾天孫子就行了,活那麼長乾啥!”
黃佩佩端著菜出來擺桌子上,也跟著嘮叨老爹:“咋說都不聽,你和我媽現在可不是為你們活著,得為子女活,你們不愛惜身體,老了今天這毛病,明天那毛病,今天找大夫,明天上醫院,誰管你們呢?為啥現在人都重視健康和養生,身體沒啥毛病了啥都好,不然你指望黃波媳婦天天伺候你們啊,還是指望我天天伺候你們呢?”
黃有福氣呼呼:“死了都不要你管。”
黃佩佩碎碎念:“給你好好分析呢,你自己想啊,是不是這個道理。”
黃有福不想理閨女,越發覺得老話說的有道理。
女生外向。
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啦!
黃波是認可老姐的觀點的,但不敢說啊!
老姐說沒問題,以前就經常說,老爹老媽都習慣了。
自己要是說了,絕逼得挨收拾。
不是子女不孝,現在社會就這個樣子,隻要條件不是太差,子女們最大的奢望就是老人能健健康康的,不要有啥毛病,不然誰能天天在家裡伺候老人。
社會不允許。
現實也不允許啊!
吃過飯坐了一小會,沈輝和黃佩佩離開。
下了樓,沈輝還問媳婦:“你那樣說你爸不太好吧?”
黃佩佩說:“有啥不好的,我以前就這樣說他們呢,再說我說的都是實話,現在社會就這個樣子了,為啥城裡好多上了歲數的老年人都越來越重視健康,就是不想老子給子女增加負擔,現在不注意,將來老了一身病,天天進醫院,誰能天天跟著伺候。”
沈輝沒話說了,道理是沒錯。
但這玩意跟人性相關,實在不好掰開了說。
上樓,沈濤在家,沈璐沒有回來。
剛吃過飯,牛麗萍正在廚房收拾。
劉娜在一邊坐著,沈濤在抱孩子,逗的小丫頭咯咯笑。
沈輝接過來抱了一下,黃佩佩伸著手:“妮妮,來大媽抱。”
小丫頭瞅了瞅她,很傲驕的把頭扭了過去,不讓抱。
“小沒良心的。”
黃佩佩捏了捏小丫頭小耳朵,多少有點沒麵子。
沈輝也納悶的很,這娃什麼毛病,一直不讓大媽抱,太不應該了。
逗了一會小丫頭,劉娜接了過去,抱去了臥室。
黃佩佩跟了過去,妯娌兩個關著門去說悄悄話。
沈輝這才點根煙,問沈濤:“再賭了沒?”
沈濤臉色就有點灰暗,唉了聲:“沒有。”
沈輝說:“給我說說你有什麼理想或者是目標?”
沈濤說:“我還要啥理想,混吃等死就行了唄!”
意見很大啊!
沈輝沒說話,躺在沙發上,吸著煙悠悠的思考人生。
這一年多養成的習慣不多,思考人生是最大的習慣,外麵的時候思考目標,琢磨朋友和商業上的競爭對手與合作夥伴,在家思考自己,琢磨家人親戚。
讓沈濤從體製內出來本身沒什麼錯,沈濤也不是那塊料子,在體製內繼續混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唯一的問題是人的成長是需要代價的,沒有經曆風雨,怎麼能見到彩虹。
沒有體會過掙錢有多難,怎麼能守得住巨額財富。
不曾卑微如螻蟻,就算上了天也不知道神龍的天空有多麼廣闊。
一個人想要徹底成長起來,少不了挫折的磨礪。
好在還有時間,慢慢來吧!
等小丫頭斷奶再說。
兄弟倆都沒說話,沈老板吸著煙思索人生,沈濤抱著手機,同樣在思考人生,思維不在一個頻道上,也沒法深入交流,這同樣是富貴帶來的後遺症。
過了一會,沈璐也回來了。
“哥,你們吃了沒?”
沈璐一邊換鞋,一邊問道。
“吃了!”
沈輝問道:“韓江呢,怎麼沒帶來?”
沈璐有點扭捏:“帶他乾嘛!”
沈輝道:“馬上要見家長了,怎麼還不好意思?”
沈璐沒有說話,坐一邊剝了個枯子吃了一小瓣,考慮了半天,才說:“哥,我想辭職。”
“你怎麼想的,給我說說。”
沈輝也不意外,去年就給他說過,之前黃佩佩也說過。
站在他的角度來看,沈璐還上那個班確實沒什麼意思,不過人生這東西,還是要自己選擇才行,彆人不能乾涉,就算親哥也不行,否則很容易出問題。
之前沈璐就想辭職,但被老媽給攔著,再加上辭職的願望也不是太強烈,才一直拖到了現在,可既然現在給自己說了,那就說明沈璐辭職的願望已經很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