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會開了一個多小時,沈老板一條意見都沒發表,反而像個秘書一樣,拿著個本子不時的寫寫劃劃,不是做樣子,而是真的在寫,記了整整五頁。
順便觀察各位專家,通過直覺來判斷一些其他東西。
等會開完,把專家送走,又和陳麗君進去討論。
“你看看!”
沈輝把本子扔給陳麗君,又拿過專家的資料翻。
陳麗君拿過本子翻了翻,上麵記的全是一些專家們提的意見,看了幾條明白過來,都是沈老板認為比較可行的,大部分之前的方案上就有,個彆幾個方案上沒有。
沈輝翻了下專家的資料,很快找到了蔣廣興的資料,市教委的一位副處長,在專家裡算是比較年輕的,不到五十歲,曾在大學任教,後來到機關專門搞理論研究。
這個位子……
一看就是個冷板凳。
還不如在大學教書清閒自在呢。
“我覺得蔣廣興怎麼樣?”
沈輝一邊翻著資料,一邊問道。
陳麗君想了想,給了個中肯的評價:“有些觀點確實一針見血,但太堅持原則了。”
堅持原則?
沈輝細品了下,堅持原則是一種優秀品格,可反過來就是不知變通,現在這年頭太堅持原則的人都沒什麼機會出頭,沒有原則的反而能混的開,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給我約一下!”
沈輝道:“我跟他吃個飯聊聊。”
陳麗君點點頭,心裡念頭一轉,就知道沈老板看上這位了。
次日中午,沈輝提前半小時到酒店等。
離約定的飯點還有十分鐘,服務員帶著蔣廣興進來了。
“蔣處長來了!”
沈輝起身迎迎過去,十分熱情。
“沈總久等了。”
蔣廣興跟他握下手,心裡還在琢磨這位請自己吃飯乾嘛!
聽說這位有事基本都是直接找市領導,多數時間都在外麵飛,很少呆在滬市,現在下麵的人想見一麵都不容易,專門請自己吃飯,腳趾頭想也知道有事。
寒喧幾句落座,沈輝笑著說:“昨天聽了蔣處的一些觀點大受啟發,教育方麵我是個門外漢,不過起碼的認知還是有的,蔣處的一些觀點確實一針見血,直指弊端!”
蔣廣興笑了笑:“一家之言而已,也是書生意氣。”
沈老板點點頭:“書生意氣好啊,我們現在就缺書生意義,就怕血太冷對一些問題視而不見,隻知道和光同塵,我也有點書生意氣,跟蔣處也算同道中人。”
蔣廣興道:“我一介閒人,跟沈總可沒法比。”
沈輝笑道:“事不在大小,隻要血還是熱的就行嘛!有人說我不是合格的企業家,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一個搞金融的跑去造機床和汽車就是不務正業,異想天開,可要是連我這種還有點情懷和熱血的年輕人都不肯折騰,指望現在那幫人,我們的機床和汽車工業什麼時候才能趕上彆人,不趁著現在有錢做點事,難道等將來老了再後悔?”
蔣廣興笑著說:“從企業經營的角度來說,星海投資涉足製造業確實不符合企業經營和發展規律,不過從國家和民族發展的角度來說,隻有多一些沈總這樣的企業家,國家和民族才有未來,就像沈總說的,如果大家都不願意折騰,我們怎麼能趕上人家。”
聊了一陣,氣氛逾發輕鬆。
飯菜也上來了。
私下討論,有些話題就說的比較深。
蔣廣興敢說話,甚至說了不少沈輝不太了解的教育行業的問題,比較犯忌諱,但的確是鞭辟入裡,但又不是純粹鞭韃,同樣分析了內在原因和解決的思路。
“教育不是拿來主義,國情不同,文化不同,社會環境和主流思想不同,教育自然也要因地置疑,更不能拿西方的那一套東西鸚鵡學舌,那是不負責任。”
蔣廣興道:“所以我覺得現在的教育要抓住一條,我們的下一代需要具備一種什麼樣的品質,才能適應這個社會,這才是教育工作者需要考慮的,而不是掠奪式的智力發掘和填鴨式的技能灌輸,更不是自殺式的溺愛培養和打著興趣教育幌子的不負責任。”
沈輝忍不住道:“都說興趣才是最好的老師。”
蔣廣興道:“興趣固然重要,但堅持更重要。”
沈輝一愣,沉吟了一下才不得不點頭:“蔣處長高見。”
不是套話,人家說的確實有道理。
興趣再好,如果沒有堅持,那就是三天兩打魚,兩天曬網,如果興趣是老師,那堅持就是勝利的法寶。興趣固然重要,但如果沒有頑強的毅力,興趣也會一文不值。
沈輝轉著念頭,直接開門見山道:“蔣處長應該也知道了,星海投資準備在寧西南安辦學校,從幼兒園到大學一起辦,蔣處有沒有興趣出任學校的第一任校長?”
蔣廣興問:“沈總辦學的目的是什麼?”
沈輝想了半天,最終才道:“算是我的書生意氣吧!”
蔣廣興道:“我考慮一下!”
沈輝點頭,這麼大的事情,他也沒指望對方吃了頓飯就答應。
真要是吃頓飯就答應,他就得再考慮考慮了。
下午到公司後,就叫來陳麗君交待:“我想讓蔣廣興出任學校第一任校長,回頭你們保持聯係,儘快把這事敲定,蛇無頭不行,光我們討論沒用,得找個帶頭的。”
陳麗君同樣並不意外,從沈老板約蔣廣興吃飯,她就有所預料了,道:“那我回頭再跟他約個時間談,不過你得先給我交個底,給人家多少薪水?”
沈輝笑道:“你自己把握吧,五百以內隨便開,超過五百再給我彙報。”
“行!”
陳麗君挺痛快,隻要沈老板給交底就好辦了。
周末,第一批去度假的員工回來上班了。
在摩卡西島休養了一個月,據說所有人都滿麵紅光。
周六下午,沈輝推掉應酬去小姨那吃飯。
第二批度假的馬上要出發,小姨和小姨父也要出去,臨走前給沈老板做飯頓,沈輝不好不去,結果去了才發現,就小姨一人,一問才知道小姨父晚上值班夜。
齊小玉也沒來,用小姨的話說就是丫頭大了越發不招人喜歡。
以前文文靜靜,上了大學,想法就多了,娘倆經常拌嘴。
張銀花弄了四個菜,還做了沈老板最愛的手工麵條。
把飯菜端上桌,張銀花一邊吃一邊說道:“還沒出過國呢,也不知道國外啥樣。”
“就那樣!”
沈輝夾了一筷子菜,道:“沒出去過的都覺的新鮮,覺得國外月亮比國內圓,出去的多了就沒啥新鮮感了,不過偶爾出去放鬆一下也挺不錯的。”
張銀花道:“你姨爹想把小玉的爺爺奶奶帶上,結果都不想去,歲數大了,一個高血壓一個心臟不好,怕出問題,到是他哥他嫂子聽了想跟著去。”
沈老板無所謂:“想去就去。”
張銀花道:“都想啥美事呢,當年我進齊家門鬨騰分家的時候咋不說,為了三個破鍋大喊著跟我老死不相往來,現在一看有便宜了就湊上來,門都沒有。”
沈輝一清二楚,問:“姨爹咋說?”
張銀花道:“還能咋說,當然得聽我的。”
好吧!
沈輝沒話說了,這種事他不好說啥。
隔天,黃佩佩回來了。
沈輝去了鬆園,讓劉姐燉了鍋羊肉。
快到十二點時,兩台勞斯萊斯開了進來。
沈輝沒有起身,正拿著手機跟老媽視頻,衝下車的黃佩佩招了招手,就繼續隔著視頻逗小侄女,小丫頭已經會叫大大了,說話到是挺走,走路明顯很遲。
再一個月就一歲了,還站都站不住。
黃佩佩穿了條糖果色的裙子,有點不太成熟,像是沒結婚的二十出頭的女孩似的,明年就三十歲的已婚婦女了,還是這副打扮,沈輝都不知道怎麼吐槽。
“媽,我到了。”
湊到跟前看了一眼,黃佩佩喊了聲。
老媽斜在床上,用身子把床沿擋住,不讓小丫頭掉下去,說:“到了就行了,現在出門是越來越快了,早上出門中午就到家了,還是飛機快。”
黃佩佩說:“你要閒不住就帶上妮妮過來,十一個月能出門了。”
老媽興致缺缺:“我不去,等她爹把莊稼收拾完了再說。”
沈輝乾脆把手機給媳婦,讓婆媳兩個說去。
黃佩佩接過來說了幾句,就掛了,把手機還他。
沈輝問道:“不是要在青河順一陣子嗎,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這話容易讓人誤解,特彆是媳婦。
黃佩佩沒多想,道:“老家煩啊,嫁出去的丫頭潑出去得水,我媽不知跟誰學的,也染上了愛嘮叨的毛病,跟你媽呆著也沒啥意思,還不如回滬市。”
沈輝無話可說,想著可愛的丫侄女,歎口氣:“咱們啥時候也能有個女兒。”
黃佩佩道:“哎,你說這事我想起來了,前陣子大學同學群裡聊天,我一同學有親戚也這病,聽說老家有個中醫治弱精治的挺好的,要不咱去看看?”
沈輝不大樂意:“都是江湖郎中,招搖撞騙的多。”
黃佩佩道:“去看看唄,萬一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