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怕這些人知道事情是自家小姐做的,到時候再狗急跳牆的對小姐做些什麼。
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聽得趙嬤嬤這話,顧九卻是笑道:"放心,我還怕她們不生氣呢。"
生氣的人,最容易失去理智。亂了方寸,才能更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更何況,她如今也發現了,秦老夫人她們,也不過是紙老虎罷了。
她們心中有所求,所以行事便使陰招。不敢光明正大的來。
可顧九不一樣,她無所求。
無求便無畏。
見自家小姐心有分寸,趙嬤嬤倒是安定了幾分,又笑道:"您放心,老奴這些時日也盯緊點,防止她們做什麼下作的手段。"
聞言,顧九則是笑著點頭:"如此,便有勞嬤嬤了。"
趙嬤嬤自然是擺手道無妨,不知想到什麼,又道:"今夜。可要老奴去請世子過來?"
她這會兒也想明白了,一個秦老夫人,不是她咒對方,還能活幾年?至於那個方清,到底是妾。這家裡正經指望的還是秦崢。有秦崢護著自家小姐,那就問題不大。
所以現在最關鍵的,還是自己小姐肚子爭氣,早點生下嫡子,坐穩了位置,便不怕她們混賬了!
那些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世子得早點跟小姐圓房啊!
顧九不知道趙嬤嬤已然在心中轉了這麼多的想法,可見她這模樣,卻是搖頭道:"嬤嬤可是又糊塗了,我是正妻,哪有主動去請世子的道理?"
她還想拿正妻矜持那一套來堵趙嬤嬤的嘴,卻不妨對方直接道:"小姐莫要誤會,今日世子幫了您大忙,您總歸要感謝一下的吧?便是不請他過來,現下時候不早了,您熬個雞湯送過去,也算是心意不是?"
這會兒熬雞湯,那他喝的時候得當夜宵了。
再說了,她兩輩子哪裡學過做飯?
顧九在心中腹誹了一句,就聽得趙嬤嬤又笑道:"您放心,雞湯是現成的。"
這倒是真的,不過那雞湯是拿來給顧九煨茄子吃的,所以拿小火細細熬了許久,燉出來的湯又香又入味兒。
顧九原就喜歡喝這個湯底。因此都是拿散養的土雞熬的,既香且醇,這會兒便是端去給秦崢喝,也十分拿得出手。
見趙嬤嬤居然是說真的,顧九則是咬了咬唇,失笑道:"這不合適吧?現下都過了飯點了,不送晚飯送雞湯,那一碗湯又不頂餓。"
她這話一出,便見趙嬤嬤滿臉笑意:"還是小姐考慮的周到,那老奴這就吩咐人給世子做晚飯,待會您給送過去。"
顧九頓時想拍自己的額頭了,她這不是正經出主意的啊!
奈何架不住趙嬤嬤的行動力迅速,這麼會兒功夫,人已經出門去了。
顧九歎了口氣,隻能在心中腹誹一句,平日裡瞧著趙嬤嬤做事慢吞吞的,現下倒是頗為敏捷。
這一眨眼的功夫,就吩咐下去了。
而這廂的白術則是進門來,笑著替顧九重新將頭發給梳好,配了釵環。
顧九睨了她一眼,道:"我還沒著急,你們倒是先急得很。"
聞言,白術假裝忽略掉自家主子唇邊的笑,一本正經道:"因為自古以來都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
她說到這兒,又低聲道:"奴才們的榮寵都在您身上呢。小姐您就勉為其難的上進一點?"
聽得白術這格外不正經的話,顧九從銅鏡裡瞪了她一眼,奈何美人唇邊含笑,那含羞帶怒的模樣非但沒有威懾力,反而多了幾分風情。
饒是見慣了顧九的模樣,白術也忍不住心頭狂跳。她家小姐這模樣,幸好未曾入宮,否則怕就是個禍水。
她一個小姑娘,看了都忍不住心動的!
顧九自然不知自家丫鬟在想什麼,隻是見她迅速的替自己搭配了新的衣服,又挽好了發,不由得歎息一聲。
可歎息的同時,她又莫名有些隱秘的歡喜。
唔,這可不是她主動去見秦崢的,實在是趙嬤嬤跟白術她們太熱情了,遭不住!
就是這樣的!
……
不得不說,趙嬤嬤的行動力實在是太強了,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她便拎著個食盒回來。
"小姐,按著世子的口味。做了四菜一湯,另有兩碟點心,也都是清淡口味兒的。方才老奴已經著人問過了,世子就在書房,您可要現在給世子送過去?"
趙嬤嬤將她所有的退路都給堵死。顧九隻得從她手中接了食盒,點頭道:"那我現在過去吧。"
不過拎著食盒去鬆濤苑的時候,顧九的唇邊到底起了幾分笑容。
這笑意被身邊的白術瞧見,悄然笑道:"小姐,世子見到您送飯,必然會開心的。"
秦崢開不開心,顧九不知道,但她現在開心的情緒,似乎有些掩藏不住了。
顧九咳嗽了一聲,掩飾了自己唇邊的笑容。道:"唔,不過一頓飯罷了,哪兒就值得開心了?再說,世子今日的確幫了我的忙。"
彆的不說,替她出氣的模樣,顧九哪怕現在回想起來,也不由得心跳加速。
好在夜幕升餘暉落,故而她臉頰那飛升的雲霞,也被一同掩藏在了這夜色之中。
隻是不曾想,這頓飯。顧九到底沒能送出去。
才走到鬆濤苑外,就聽得裡麵傳來瓷器被摔碎的聲音,旋即聽得男人沉聲罵道:"你個混賬東西,膽子真的越發的大了,如今連你長輩都敢欺負了!"
那聲音中氣十足,顧九便是站在門外都聽出來了,是明國公秦釗的聲音。
今生嫁進來之後,顧九到現在隻見過一次秦釗,便是前世裡,她作為一個兒媳婦,見到秦釗的次數也不多。
可這並不妨礙,她從許多的口中將這人的事跡不斷地傳著。
如今聽到裡麵的聲音,顧九瞬間了然。
怪不得秦老夫人她們沒來管自己鬨呢,原來秦釗先去找了親兒子麻煩了!
這會兒白術還沒反應過來,見顧九停下腳步,疑惑的問道:"小姐,怎麼……"
隻是她還沒說完,就被顧九比了個噓聲,道:"彆出聲。"
她想了想,又覺得白術在這裡聽著不大好。複又將食盒塞給了她,道:"你先回去。"
白術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方才的吵鬨聲是從這裡麵傳來的。
她雖不知裡麵人的身份,可見自家小姐的神情,也明白過來。因點頭道:"是。"
顧九站在門外,擰眉想了想,到底是沒進去,隻站在外麵聽著。
若不需要自己進去便罷,若秦崢替自己頂鍋。她就進去辯駁!
偌大的鬆濤苑內,下人們都在門口守著,誰都不敢進去,然而室內的聲音卻是壓不住的,便是關了門。也能清晰的聽到裡麵的吵鬨。
秦釗又摔了一個花瓶,才覺得心口氣平複了一些,又見秦崢不說話,隻用那輕慢的眼神看自己,複又覺得太陽穴跟著跳了幾下,咬牙道:"怎麼,你是聾子麼,聽不到我說什麼?"
這話一出,卻見秦崢終於開口了。
他漫不經心的將腳邊碎裂的瓷片踢開,一麵淡淡道:"你想聽我回答什麼?回答我知道錯了,下次不再犯?"
秦崢看著眼前暴跳如雷的秦釗,散漫的在他心口捅了一刀:"那你就彆做夢了。且不說長輩為老不尊還不值得尊敬呢,單說那方清--一個妾,算哪門子的長輩?"
這話說的格外不留情麵,瞬間讓秦崢的臉色陰沉了下去,道:"她為秦家生兒育女,也是我娶進門的貴妾!如何當不得你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