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極致歡愉?
因愛、因性。
何為心悅?
動情、動性。
如何證明?
倘你在,縱刀山火海,身消體滅,但有一縷魂魄尚在,亦能至。
……
從深夜至破曉,一夜沉淪於歡愉,直到天色將亮的時候,顧九方才沉沉睡去。
昏昏沉沉間,還有男人諾言一般的話:"此生妄念成真,摘得世上星月。秦崢無可回報,唯有一顆真心相贈,任憑處置。"
她那時已然幾近睡著,就連洗澡都是秦崢抱著去的。
可偏生意識已經趨向於昏迷,那一句話,卻如同生了魔力一般,進了她的耳朵,刻到了心上。
那樣濃烈而直白的愛意,讓她就連身在夢裡,都覺得是甜的。
翌日醒來時。已然是午後了。
日光正盛,灑在房中,帶著幾分熱度。
顧九渾身發軟,酸軟無力的感覺自四肢百骸蔓延開來,就連指尖都帶著顫意。
新蕊初開。始得恩澤,歡愉是真,其後的倦怠也是真。
她打了個哈欠,隨意掃了一眼,卻見那西洋鐘上都指向了午時靠後,不由得一怔。
竟然睡了這麼久?
顧九捏了捏眉心,緩和了神色,頓時便想去拽床前的小鈴,卻又隨著那錦被的下滑,看到了自己身上遮掩不住的痕跡。
星星點點,皆是曖昧。
她臉色一紅,想起昨夜的荒唐,瞬間將時候放了下來,緩和了一會兒,一麵換了小衣,自己則是去櫥櫃前拿紗裙。
誰料一雙赤足才沾了地麵,就見雕花木門被推開。
男人動作格外輕,繞過屏風後,見她已然醒了,先是一怔,繼而柔聲笑道:"怎麼不多睡會兒?"
他說這話的時候,又見顧九赤著腳,不由得蹙眉道:"這時節還帶著涼意,你還敢光腳走路。"
一麵說,一麵直接將人抱了起來。給放回了床上。
顧九頓時臉色羞紅,咬唇道:"地上鋪著毯子呢--我去拿衣服。"
衣服就在旁邊的櫃子裡,也不過三五步路,況且地上鋪的是長毛毯,既軟且柔,踩在上麵跟陷入雲朵裡似的,根本就不會冰到腳。
奈何秦崢卻不聽她這些,敲了敲她的額頭,道:"等著。"
他徑自走到衣櫃前,將櫃門展開,複又回頭問道:"穿哪一套?"這動作格外自然,渾然不覺得一個大男人做這些不大像話。
他這行為,讓顧九心中一片甜意,索性坐在床上,撒嬌似的笑道:"夫君看我穿哪套好看?"
秦崢麵上笑意不斷,目光倒沒放在衣服上,隻回頭看顧九:"哪套都好。"
他說到這兒,見今日陽光正好,隨手拿了一套淺色的紗衣,走到床前,將衣服放在床上,複又壓低了聲音,在顧九耳邊道:"自然,若似昨夜一般,更好看。"
昨夜……
顧九臉色頓時一紅。嗔了他一眼,一把拿起來衣服擋著自己,哼了一聲道:"青天白日的不正經,您快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夜裡倒是坦誠相見了,可現在她還有些害羞。
見她這模樣,秦崢越發覺得一顆心蠢蠢欲動,他非但沒有走,反而直接坐在了顧九的身邊,將人攬住,曖昧的問道:"怎麼,夜裡那般主動,這會兒反倒害羞了?"
昨夜裡,在秦崢的誘哄下,二人如交頸鴛鴦,顛鸞倒鳳直到天色將亮。
她後來意識都有些迷糊了,也徹底為自己那句"您到底行不行"給付出了代價。
為了求饒,更是忍著羞澀做了幾個羞恥的動作。
這會兒想起來,顧九臉上瞬間雲霞升騰,推了秦崢一把。聲若蚊蠅道:"您快閉嘴吧!"
她本來都克製著不去想了,偏偏他非得提醒自己,讓她回想起那一幕幕。
簡直是……
不知羞!
小姑娘到底是年歲小,害羞的模樣,讓秦崢一把將人摟在懷中。低聲笑道:"閨房之樂,有何不可說?"
他懷抱著顧九,隻覺得心猿意馬,奈何小姑娘麵皮薄,經不起撩撥,不過三言兩語便忍不住想要逃回被褥裡縮著。
秦崢見狀,不由得低低一笑,將錦被扔在一旁,一麵笑著在她眉心吻了吻,柔聲道:"好了。不鬨你了,我讓廚房做了些吃的,你起來陪我吃飯可好?"
男人的聲音極儘溫柔,瞬間便將顧九的羞赧給撫平。
她咬了咬唇,又在秦崢的溫柔裡有些沉淪,聲音裡也越發的乖順不已:"好。"
……
這次搬家之後,秦崢特地請了幾天假,作為休沐。
作為一個常年基本上都待在大理寺的人,此舉可謂是破天荒頭一次了。
顧九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二人才徹底結為夫妻。正是蜜裡調油的黏糊勁兒,能每次早上起來看到秦崢,讓她一日的心情都十分的好。
接下來的兩日,秦崢便日日在家裡陪她。
夜裡同寢白日同出,畫眉下棋、詩歌禮樂,甜蜜的味兒似是充斥了整個新家,如這初夏的天一般晴空萬裡。
若說唯一的不滿意,那便是顧九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
無他,才開了葷的秦崢,夜裡總要纏她到拂曉。
雖說是極致歡愉,可過後的倦怠也顯而易見,反倒是秦崢饜足之後,精神十分的好。
顧九心中憤憤,總要下定決心不任由他胡來,奈何麵對那張足以稱得上是禍水的臉,不消三個回合,顧九便會敗下陣來。
也讓顧九見識了,什麼叫做男人禍國,較女人更甚。
待得秦崢終於去上朝之後,顧九竟然莫名鬆了口氣。有一種自己終於活過來的感覺。
畢竟……被人欺負的日日起不來床,這感覺當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況且,雖說家裡隻有下人知道,可她到底是個小姑娘,也還是要臉麵的。
"大人什麼時候走的?"
顧九起床的時候。白術聞聲進來伺候。
聽得她詢問,白術頓時便笑眯眯的回稟:"回小姐,大人卯時便走了,因怕攪擾了您的睡眠,還特意吩咐奴婢們小點聲兒呢。"
如今這明國公府已經成了明陽伯府。秦崢也辭了世子之位。他現下分封開府,按理說來,家裡應當稱呼一句老爺,可顧九覺得這稱呼倒像是把秦崢叫成了幾十歲的老頭兒,還因此笑了好幾次。
後來顧九便吩咐下去。讓府上的下人,跟大理寺的下屬們一樣,都稱呼他為"大人。"
自然,秦崢對這個稱呼本也覺得無可厚非,他在意的,是顧九的稱呼。
很顯然,小姑娘對她的稱呼,讓他十分的滿意。
且還因著這份兒滿意,夜裡哄著她叫著自己說了無數句好聽的。
可憐顧九隻以為自己說了,便可以逃過一劫。
殊不知說完之後,隻會被欺負的更狠。
念及夜間的荒唐,顧九臉色有些泛紅,她咳嗽了一聲,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給壓了下去,一麵點頭道:"走的這麼早?"
她後來睡得沉,根本就不知道秦崢什麼時候走的。
念及此,顧九又忍不住腹誹,明明都是一樣的時候睡下的,這人到底怎麼做到精力如此旺盛的?
白術卻不知她在想什麼,隻是見顧九低頭不說話,便笑著應道:"是,對了,大人早上還吩咐奴婢們,給您燉了雪梨湯,現下就煨在廚房裡,您可要現下喝?"
她昨夜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想喝,不想這人就記在了心裡,還吩咐了下人去做。
顧九心中一時又有些甜蜜,因點頭道:"端進來吧。"
……
待得吃完飯,已然是臨近正午了。
她這四五日莫說去梅園,就連門都沒怎麼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