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一樣的。
被秦崢抱在懷中,顧九便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她知道男人一貫是會偽裝的,心裡卻是越發的心疼她,因伸出手來回抱著他,忍著羞怯道:“我自然要護著你,因為,你是我夫君呀。”
分明這話十分柔軟,可說的卻又很是堅定。
秦崢知道,她不是在哄自己,而是心中真的如此想的。
這個認知,更讓秦崢的心情好了幾分。
他輕笑一聲,低低的答應下來,附和道:“嗯,我是你的夫君。”
所以,他既是她的庇佑者,也可以在她這裡,尋求庇佑。
共榮、共生。
……
秦釗這事兒,到底讓顧九留了心,隻是他是長輩,若真的要來也攔不住。所以顧九便讓人去時時的打聽消息,至少不能被秦釗反將一軍。
誰知還沒等到那邊的消息傳來,卻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來了家裡。
……
來人客客氣氣的先讓人送了拜帖,禮數倒是做的十足。
趙嬤嬤送來帖子後,見顧九神情淡然,自己卻是先遲疑的問道:“您說,二夫人現在來,會不會也是因為那事兒?”
這兩日,武安侯府的事情鬨得滿城風雨,儼然成了京中茶餘飯後的談資。
因著那秦明月一氣之下直接回了娘家,現下明陽伯府也算是再一次的揚了名。
顧九他們雖然搬出來,可在外人眼裡,一筆還能寫出兩個秦麼?自然也有人在說風涼話,隻不過趙嬤嬤都沒讓人傳到顧九的耳朵裡,省的壞了自家夫人的心情。
顧九倒是不知道此事,聽得她這話,點頭道:“怕是十之八九了,既是來了,那就請進來吧。”
畢竟,二夫人與她也算是沒什麼矛盾,總沒有將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
至於二夫人來的目的,顧九大概也能猜到幾分,必然是與秦明月有關。隻不過,以二夫人的性子,大抵不會是來當說客的。
趙嬤嬤卻有些擔心,隻是她不能乾涉主子的決定,因此隻能隨著跟了過去,一麵吩咐丫鬟們好生伺候著。
不想,她倒是多慮了。
因為二夫人過來,隻想探一探顧九的口風。
大抵是這些時日分家之後,二夫人過的十分滋潤,所以現下她氣色都瞧著好了許多。
見到顧九之後,她先是閒話家常,好半日方才到了正題上:“近來武安侯府的事情鬨得人儘皆知,這事兒,阿九你是知道的吧?”
聽得她提起來這事兒,顧九神情未變,隻淡淡的笑道:“我這兩日身體不適,不過倒也聽說了些。二嬸看來,對這事兒很是了解?”
她話裡的意思,二夫人一時看不大出來,因此隻能斟酌著,歎了口氣道:“二嬸拿你當貼心人,自然不瞞著你。這事兒,我便是想不知道也難,家裡昨日叫我回去,說是要幫著出頭。可是你說……這事兒,武安侯府占理,怎麼出頭?”
二夫人這兩日被這事兒煩的要命,依著她的意思,自然是不能管的。可是二老爺卻不這麼想,他跟秦明月是親兄妹,如今妹妹出了事兒,自然是想要幫忙。
然而秦明月打殘了人家一對母子,且還是武安侯的子嗣,這事兒沒有鬨到府衙,已經是給她麵子了。
若秦明月會做事兒,將此事好生揭過去也就罷了,可偏生她鬨的更離譜。原本這世道就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裡,她現下鬨得家醜人人皆知,武安侯就是想給她留麵子,也不成了。
二夫人心裡煩躁,又不願意被人當槍使,想了想,索性還是上門來找顧九了。
她將事情說完之後,又試探著問道:“我聽說,先前大老爺來過你這兒。阿九,這事兒,你們打算怎麼辦?”
若是秦崢肯出頭,武安侯府必然是要賣他一個麵子的。屆時就是自家夫君跟著過去一趟,倒也無妨。
可若是秦崢不出頭的話,那她可就掂量掂量了。
聽得二夫人這話,顧九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未儘之語。
她抿唇一笑,道:“二嬸這話,其實不該來問我。我是小輩兒,哪兒能管到長輩的頭上去?”
且不說先前秦釗來這裡鬨了一通,便是不鬨,顧九也沒打算插手此事。
秦明月那是自作自受,憑什麼要讓秦崢跟著一起背罵名?
她這話一出,二夫人的一顆心也隨著放了下去。
大房都不管,那她還操什麼心呢。
因此二夫人也笑著附和道:“是二嬸糊塗了,不過我這兩日也是忙昏了頭,原本就中秋將近,家裡還有許多東西要收拾。如今又出了這等事兒,我也是不知該找誰說好了。”
她跟顧九吐苦水,顧九則是笑著安撫了她幾句,又道:“二嬸如今是當家主母,雖然忙些,可日子卻是自在。待您家裡收拾妥當了,必然也是個祥和富貴人家。”
聽得顧九這話,二夫人笑了笑,隻是眉眼中卻帶著幾分苦澀:“什麼富貴祥和,我倒是想。”
二夫人說到這兒,笑容也收斂了幾分,歎息道:“這事兒,原本是不該跟你說的,隻是二嬸實在沒人可訴苦。你可知道,先前相看的幾個人家,現在都被回絕了?”
這話一出,顧九卻是楞了一下,問道:“您是說,織錦妹妹?”
這事兒她倒是知道些的,秦織錦比她小些,可也到了說親的年歲。
先前的時候,二夫人便一直張羅著給秦織錦說親。不過因著姑娘家都比較矜持,所以隻是長輩們接觸過,隱晦的相看過人,卻並非定下來。
當時接觸的幾家,二夫人似乎也有中意的人選,怎麼如今就黃了?
二夫人點了點頭,說起來女兒的婚事,她的神情也有些難看下來。
“先前的時候,原本在京中是尋了合適的,隻待過了年,便要定下來了。可是因著家裡接二連三的出事,那幾家都回絕了。”
她說到這裡,一時也有些克製不住情緒,咬牙道:“錦兒這孩子,你是了解的,一向性情溫順,舉止得體。可人家媒人說,家裡的名聲帶累了孩子,她們也無能為力!”
她一想起來,便覺得一肚子氣,自己好好兒的一個姑娘,嬌養到現在。原本也不求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隻要尋的男子知道上進便可以了。
可是如今,就因為秦明月鬨出這一檔子的事兒,人家便覺得秦家的姑娘上不得台麵!
秦明月倒是自作自受,可她女兒做錯了什麼?!
聽得二夫人這話,顧九頓時了然。
這時代對女子原本就苛責,如今秦明月又是跋扈不占理兒的那一方。此事鬨得京中沸沸揚揚的,秦家姑娘被連累,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對於秦織錦,顧九的觀感其實不錯,至少在秦家裡,她是為數不多沒長歪的孩子。
因此,這會兒聽得二夫人的話,顧九隻能安慰道:“二嬸也想開些,妹妹是個好姑娘,日後婚事必然不會太差的。”
不過這話,她也隻能說來安慰了。畢竟,前世裡秦織錦嫁的的確不大好。
但這卻是與秦織錦的性格有關,與旁的無關。
聽得顧九這話,二夫人的怒意也收斂了些,勉強笑道:“你瞧我,近來真是樁樁件件都昏了頭,倒拿這些事情來煩你。”
聞言,顧九溫聲笑道:“二嬸願意跟我說,說明您沒拿我當外人,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她說話溫柔,聽得二夫人心裡也熨帖極了,因笑道:“那是自然,不管家裡鬨成什麼樣子,可在二嬸這裡,你跟崢兒都是好孩子,我疼愛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