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凝下意識想要推開他,卻被薑道臣轄製住雙手,將她給綁了起來。
而他的話,更讓沐凝紅了臉,氣咻咻道:“你敢動我一下,我饒不了你!”
女子的聲音裡,滿是色厲內荏的味道。
而回應她的,則是薑道臣依舊沒停的動作。
床帳先前就被沐凝給拽了下來,這會兒床上有些昏暗,可男人的眸光帶著攝人的光芒,讓沐凝忍不住心驚肉跳,聲音也軟了下來:“我們可是名不正言不順!”
“無妨。”
下一刻,薑道臣便吻上了她的唇,堵住了這張不老實的嘴。
她想逃跑,薑道臣一直都是知道的。
可是,先前他本來想著,若她有半分悔改之心,他便會裝作不知。
然而她沒有。
他可以容忍她想不起來,容忍她心裡並不是自己。
可唯獨不能容忍,她再一次的離開自己身邊。
小丫頭膽子大,想要為所欲為,隻要在他身邊,他都可以答應。
但現在她要走。
那怎麼行?
酒意讓薑道臣有些失了理智,方才被她勾起來的欲念原本就沒有滅掉。
而此時,欲念混合著怒火,交織在一起,便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要了她。
“王八蛋!薑道臣你放開我,唔……”
沐凝起初還有力氣罵,可被薑道臣堵著嘴的時候,卻又驟然沒了力氣。
先前那些雜亂無章的片段,不知怎的,在他觸碰自己的時候,複又湧了上來。
眼前男人雙眸赤紅,滿是侵略且霸道,他將她的手舉過頭頂轄製著,聲音裡也多了些偏執:“想跑,你便該想清楚後果!便是死,你也得待在我身邊!”
可是沐凝被他抱著的時候,卻突然閃過完全不同的模樣。
十幾歲的少年人,好脾氣的衝著她笑:“小祖宗,都依了你還不成?”
沐凝驟然便紅了眼眶。
撕裂般的疼痛,讓沐凝忍不住嗚咽出聲:“唔……不要……”
那樣的痛楚,讓她幾乎要昏迷過去。可是她的意識卻很清醒,非但沒有昏迷,反而有一陣陣的記憶,像是爭先恐後的擁擠過來,要塞滿她的腦子。
那蒙著一層霧的畫麵終於被揭開來,沐凝死死地抱著薑道臣,張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二……哥哥……”
而薑道臣,驟然僵住了身子。
他不管不顧的要了沐凝,卻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勁兒。
她……還是初次。
可是,她分明說過,自己已經嫁了人的!
然而還不等薑道臣想清楚這些,就被沐凝給死死的咬住,大抵是疼的狠了,咬著自己的時候,沐凝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像是要將自己的疼痛轉嫁到他身上似的。
薑道臣酒意瞬間醒了大半,幾乎要立刻鬆開她。
然而不待他有所動作,便聽到了她帶著哭腔,含含糊糊的稱呼。
她在喊他:“二哥哥!”
薑道臣在家裡排行第二,可因著家中四個都是男丁,所以尋常喊他都是二哥。
而這個稱呼,隻有一個人會這麼喊……
薑道臣僵著身子,低頭看她,聲音裡都多了幾分顫抖:“你,喊我什麼?”
那一聲二哥哥像是開了個頭,下一刻,便見沐凝鬆開口不再咬他,可是身體卻在顫抖著,抱著他不住的哭喊:“二哥哥,二哥哥……”
她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
可是腦海中的記憶太多,讓她的頭都幾欲爆炸。
頭疼,身上也疼,無處不疼。點點書庫
還有薑道臣看她的眼神。
那與記憶裡全然不同的,帶著占有和偏執,像是撕碎了溫和的假麵,露出青麵獠牙來。
她害怕。
可她更想抱住他。
沐凝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聲聲的喊他,喊得薑道臣青筋暴起,恨不能殺了自己。
他剛才,都做了什麼混賬事兒?!
薑道臣小心翼翼的將沐凝抱在懷中,不住地輕聲安撫:“我在呢,雲袖彆哭,二哥哥在。”
不知他的聲音是不是安撫了她,沐凝哭的聲音也漸漸的小了下去,隻是抱著他的動作卻半分都沒有減輕力道,低聲重複著:“二哥哥,我怕。”
薑道臣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放柔了聲音道:“雲袖彆怕,二哥哥在呢。”
然而沐凝卻像是感覺不到似的,不住地哭喊:“二哥哥,我要回家,帶我回家。”
她腦子裡都是亂的,那些記憶雖然儘數回來,卻也都帶著雜亂無章,沐凝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抱著薑道臣哭道:“我想找爹爹,我想找阿娘。二哥哥,救我……”
而她的每一句話,都讓薑道臣幾乎被淩遲一般的疼痛。
他隻能抱著她,輕聲安撫:“雲袖彆怕,二哥哥在,這裡就是你的家。”
莫家沒有了,但他還在。
可沐凝卻像是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似的,哭得聲音驟然小了下去,像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似的:“不對,我沒有家了。”
她沒有家了,她早在十六歲那年,就已經家破人亡了!
她這話,讓薑道臣更是一顆心都揪了起來,額頭上青筋暴起,薑道臣的動作卻溫柔至極。
生怕傷了懷中的姑娘。
他顧不得其他,隻能小意的哄著她。
直到大半個時辰之後,沐凝方才徹底的平靜了下來,隻是整個人都像是在水裡撈出來似的。
薑道臣也沒有好到哪兒去,他一直在抱著沐凝小心的哄著,甚至因著她的動作出著冷汗,既想要立刻去叫大夫,又擔心她。
這會兒見沐凝平靜下來,懨懨的靠在他的懷中,薑道臣才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輕聲道:“雲袖乖,我去叫大夫可好?”
可是他這話一出,頓時引得沐凝抓住了他的胳膊,緊張的搖頭道:“彆走。”
她哭得太久了,現下連聲音都是沙啞的,看向薑道臣的目光裡,滿是依戀。
現在,她隻有薑道臣了。
而這目光,更是讓薑道臣的心都為之一痛。
他深吸一口氣,輕輕地點頭:“好,二哥哥哪兒都不去,就在這裡陪著你,可好?”
聞言,沐凝這才重新靠到他的懷中,卻又忍不住低聲啜泣。
小姑娘的哭聲帶著孤苦無依,讓薑道臣的心都狠狠地被撕扯著。
他抱著沐凝,逼迫自己冷靜,輕聲問道:“雲袖,你想起什麼了?”
聽得薑道臣這話,沐凝卻是驟然頓住,張了張口,好一會兒才抽噎道:“我,都記起來了。”
是的,她全都想了起來,自出生到現在,一點一滴,那些好的壞的,曾經被人惡意抹殺掉的記憶,如今全部都歸還給了自己。
而她這話,卻讓薑道臣的身子都僵硬了下去。他想要說什麼,最終卻隻是說了一句:“彆怕。”
這話,他今夜抱著她說了無數遍,每一句都是誘哄的語氣。
沐凝乖順的靠在他的懷中,任由他安撫著,卻又忍不住紅了眼,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唇。
她從來都不叫什麼沐凝。
她叫莫雲袖。
身為莫家的嫡女,鐘鳴鼎食之家,自幼被嬌寵著長大。
家裡雖然規矩嚴苛,可是待她卻是嗬護備至。也正是因為如此,才養成了她無法無天的性格。
薑道臣是她的青梅竹馬,與她一同長大,是她的心上人。
她原本以為,自己這一生的路子早就定好。
待得十六歲後,嫁給她的心上人,從此相夫教子,白頭偕老。
可誰知一朝變故,莫家出事,她被流放到邊關,到了軍營充當軍妓。
那個惡心的男人想要玷汙她,她因打傷那人,險些被掐死。那些人以為她死了,將她扔到了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