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若是從學校過來的,穿寬鬆白t和牛仔短褲,背了隻今年生日時陸星延送的marni拚色風琴包。
她走至車前,陸星延很自覺地接過她肩上包包,又和眾人介紹,“沈星若,我女朋友。”
這幫人以前隻從彆人口中聽說過陸星延女朋友有多優秀多漂亮,沒見著真人總覺得有些誇大其詞,現下見到真人了,大家都有些說不出話。
難怪學校那麼多女生明裡暗裡對陸星延示好都不能讓他這位異地女朋友的地位動搖半分了,可真好看!
這種好看很難具體形容,仔細觀察會發現,她的五官並非深邃張揚的類型,輪廓線條溫和柔軟,眉眼間偏偏又帶幾分清淡疏落,穿很簡單的衣服站在那,就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風景線,不僅能讓人一眼驚豔,還能讓人不自覺地想要多看幾眼。
過了十來秒,才陸陸續續有人回神,和沈星若打招呼。
沈星若也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招呼打了,陸星延覺得沒什麼可多留的,他自動自發幫沈星若拉開了副駕車門,示意她上車,自己也隨之繞到另一側落座,然後傾身,幫她係安全帶。
陸星延幫忙係安全帶的時候,沈星若的指節搭在座椅邊,無規律地輕敲著,目光稍晃,在呆站一旁的陳萌萌身上落了幾秒。
直到車影消失在主乾道儘頭,陳萌萌的背脊仍在發麻。
不知道為什麼,親眼見到陸星延的女朋友,她心裡竟然湧上了一種強烈的挫敗感和自卑感。
明明對方什麼都沒說,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多給,隻那麼稍看一眼,輕飄飄的,沒有情緒的,就讓她倍感難堪。
甚至有一瞬間,她特彆想打開微博,把自己那些卑劣又見不得人的東西通通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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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濃,城市流光細碎,霓虹燈光或閃耀或斑駁。不安分的燥熱因子從地表騰空,在空氣中喧囂躁動,塵埃的味道像是打了旋兒,裹挾著熱氣撲麵而來。
停在紅燈前,陸星延騰手,調電台。
剛剛上車的時候,沈星若輕聲和他說了句“表現不錯”,他心情一下子好得不行,到這會都是雀躍的。
“停,就聽這個,彆換了。”沈星若忽然喊。
陸星延適時停手。
輕快的旋律在夜風中躍動。
沈星若又轉過頭,問:“你吃晚飯了嗎?”
“當然吃了,”陸星延稍頓,“你沒吃?”
陸星延:“沒吃。”
紅燈還剩八秒,陸星延看了眼時間,“那去胡錦街吧,帶你去吃燒烤。”
胡錦街是星城一條很有名的夜宵街,但特彆遠,和落星湖在完全不同的兩個方向。
沈星若來星城這麼久,從來都沒去過。
彆說沈星若沒去過,陸星延在星城住了十幾年,也沒去過。
還是因為前兩天,沈星若給他發了個美食安利的視頻鏈接,裡麵安利的店基本都在胡錦街,他才把這地方放在心上。
陸星延的提議正合沈星若的心意,沈星若自然是順著點了點頭。
“你今天怎麼表現這麼好。”
她偏著腦袋,打量陸星延新手上路的專注樣子,還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他的臉。
“我什麼時候表現不好了。”陸星延全神貫注開車,隻隨口一應,“再說了,表現好有什麼用,又沒獎勵……”
話還沒說完,他忽然突兀地提高聲音diss道:“我靠,這個傻逼!怎麼考到駕照的?不會變光啊!想照死誰呢!”
沈星若:“……”
又來了又來了,路怒症晚期患者發病了。
在接下去的二十分鐘裡,陸星延碎碎diss了七八台車:
“這姐們有沒有公德心,二十秒的綠燈她一個人耗完了真是絕了!”
“走不走啊大半夜在馬路上打電話這他媽什麼奇葩!”
“趕著去火葬場吧這智障,小麵包四十碼就得散架超你媽車。”
“……”沈星若聽不下去了,“陸星延你文明點。”
陸星延:“你不懂,我不上去給他們來一腳油門教他們開車做人就已經很五講四美了。”
沈星若:“……”
她按了下太陽穴,沒再說話。
其實剛回星城的時候,她還幻想過陸星延開車帶她去江邊兜風,但很快她就發現,現實與電視劇永遠存在著無法逾越的鴻溝。
陸星延患有嚴重的路怒症,開車時會不停碎碎念碎碎念,用上自己所有的詞彙量對其他車主進行慘無人道的批判羞辱。
總之就是毫無兜風的浪漫。
沈星若還不能說什麼重話,她特意查了下資料,有很多剛拿到駕照卻覺得自己車技一流的小萌新都是這樣,開車遇上不守規矩的人就特彆容易暴躁,你不順著他來,他真有可能給你來上兩腳油門,大家一起去見交警叔叔。
開到江邊的時候,風變涼了。
沈星若抬頭看了看天空,月亮不知何時躲進了雲層裡。
“我怎麼覺得要變天了。”
“不會吧,陳渡昨天還在寢室說接下去半個月都不會下雨。”
沈星若沒接話。
進隧道了。
星江隧道正常通行隻需要三分鐘,但他倆不走運,剛進隧道,另一頭就出了場車禍,開到隧道中間,前麵就不動了。
陸星延:“我去,又搞什麼?”
隧道信號不好,交通廣播斷斷續續的,根本聽不清楚,很快,隧道前前後後都被堵滿了,進不得進,退不得退。
這一堵就堵了足足四十分鐘,什麼神仙菩薩的好脾氣都被堵出火來了。
陸星延這種路怒症晚期患者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以一己之力炸開整條隧道。
沈星若本來就餓得有點受不了,他還在旁邊逼逼叨叨個沒完,忍了好一會,沈星若實在忍不住,“陸星延你有完沒完,你以後彆開車了,每次開車一張嘴就停不下來,你話這麼多怎麼不去演講?”
“……?”
“堵車又不是我造成的為什麼我不能開車,話說回來,要不是帶你去吃燒烤怎麼會堵在這隧道裡?”
“你講不講道理,燒烤也不是我說要去吃的,是你自己先提的,你能不能男人一點,彆有點什麼事就找借口。”
“鏈接明明就是你發……”
話沒說完,前頭車動了,陸星延再暴躁,這會兒也勉強壓下了火不和沈星若吵。
男人。
對,他得男人一點,不和她計較。
不是,他怎麼就不男人了,她又沒試過怎麼不知道他不男人?
陸星延邊開車邊想和沈星若好好理論,可開到隧道口,他才後知後覺發現不對,外麵這是——
他反應不及車速,在意識到外麵下暴雨之前,車已如離弦之箭衝出隧道口。
“唰——!”
透心涼心飛揚。
兩人的怒火都被傾盆大雨淋了個乾乾淨淨。
陸星延懵了兩秒,好在前頭路障已清,車道很空,他邊把準方向盤邊開雨刷,然後懵逼地抹了把臉上雨水。
怎麼還抹不儘呢。
“沈星若,快點撐傘,你座位旁邊有傘。”他催促。
“……”
“你是傻子嗎?快點關頂篷。”
哦對,還有頂篷,就說這雨怎麼會淋進車裡來。
陸星延徹底被淋懵圈了,升起頂篷,車速也降成了新手村的二十碼。
沈星若本來還很生氣的,可陸星延第一反應竟然是叫她撐傘,不知怎的,又很想笑。
她忍了兩秒,還是沒忍忍住,默默彆過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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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隻被淋了幾秒,但雨勢很大,兩人身上都濕了。
這麼大雨,小吃街肯定要早早關門的,陸星延往前開了一段,又掉頭回落星湖,沿路找了家粉店,給沈星若打包了一碗小餛飩和一隻鹵雞腿。
回到家時已經深夜,裴月和周姨也不知是睡了還是不在家,屋子裡靜悄悄的。
兩人上樓,都很狼狽。
沈星若洗完澡,下樓煮了碗粗糙版的薑湯,
她回到樓上,擰開陸星延的房門,卻發現房裡沒人。
“乾什麼去了?我說怎麼不在房裡。”
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剛剛也去她房裡找人了。
沈星若轉身,將手上的薑湯往前遞了遞。
想起剛剛兩人差點還在車上無厘頭地吵起來,陸星延神情有點不自在,
沈星若問:“怎麼,還要我喂嗎?”
“就要你喂。”
也不知是賭氣還是什麼。
陸星延本以為,沈星若會來一句“愛喝不喝病死拉倒”,可沈星若沒說話,隻轉身走進他房裡,在床邊坐下。
見這架勢,陸星延開竅了,機靈地湊過去,坐在她旁邊,又故意微低著腦袋,“啊”地張嘴。
沈星若沒喂過人,手下也沒輕重,舀了一小勺就往他嘴中塞,差點沒一勺子把他給捅死。
陸星延被她這又塞又捅的一套動作弄懵了,“……沈星若你謀殺親夫吧你,蓄意謀殺啊你這是。”
“你怎麼這麼多事,不然就自己喝。”
“彆啊……行行行,你隨意,隨便你怎麼喂,我都可以我都可以,來吧。”
沈星若:“……”
她麵無表情,手下動作卻緩了很多。
陸星延剛洗完澡,身上有青草的沐浴露味道,頭發沒吹得太乾,還軟塌塌地趴著,坐在旁邊規規矩矩等著喂薑湯的樣子,顯得特彆乖,像幼稚園大班的小朋友。
但也特彆帥,就連皺眉的小動作都很好看。
沈星若邊喂邊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耳根慢慢地泛上了紅。
“沈星若,你等等。”
不知怎的,陸星延忽然笑出了聲。
這一笑又嗆住了,他邊咳邊說:“咳咳,我知道我很帥,但,薑湯已經沒了。”
他指了指碗。
——你喂了好幾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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