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陳樂曾經跟段會鑫討論了下,關於如何正確挨女生巴掌的問題。
首先你得避開對方的手掌中心,因為這裡是發力點,儘量要把頭後偏,避開這發力中心,不然受傷的就是你自己,其次你必須挨中對方的指節,而且必須挨中兩節指節以上。
因為女生指節較薄,脆,,你隻挨一節不僅對方感受不到出力,甚至可能造成對方指節脫臼,隨後很可能變本加厲的揍你,甚至還要報警抓你,還要找你報銷醫藥費,得不償失。
總之就是兩人詳儘探討了下,如何讓這一巴掌挨的響亮,挨的讓對方出氣,挨的讓對方有發泄的快感,同時,把自己臉頰所受傷害降到最低。
段會鑫很自豪的吹噓,他現在已經可以做到一天連挨女生50巴掌,也僅僅是臉紅的程度了。
陳樂當時看到宋嶽抬手,下意識的就想試試這招“假挨巴掌”大法,因為他覺得待會見到任夜舒自己很可能用的到。
嗯,實踐證明,段會鑫說的沒錯。
陳樂覺得再讓自己挨兩巴掌,應該就能掌握具體的節奏了,剛剛聲音響了點,指節跟臉頰的距離分寸沒掌握好。
雖然巴掌是擲地有聲,很是嘹亮,不過力道沒控好。
心中轉過數個亂七八糟念頭,臉上卻是不卑不亢的衝宋嶽說道,“不好意思,都是誤會,就到這吧。”
宋嶽當時是比較懵,他不明白陳樂怎麼穿進來的,自己又是怎麼打到他的,依稀記得當時軍訓也是被他拉了一手,同時他也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打了對方一巴掌,為什麼總有一種氣勢被壓製住了的感覺。
對方僅僅是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卻讓他感覺莫名壓抑。
甚至一種自己仿佛已經落了下風的錯覺。
其實這便是氣勢,無形之中所散發的氣勢,陳樂是經曆過生死曆練,絕境磨煉的人,現在主動要求休戰,那不經意的言語,動作,都很容易支配比自己弱小的人,令對方屈服。
宋嶽僅僅是跟陳樂對了個視線,差點就要答應了。
如果不是賀帥突然的大罵,“老子乾死你”,打斷了兩人的對視的話。
總之不管打的過打不過,同寢室的兄弟被揍了,那肯定是要上去幫忙的。
這不是審時度勢的問題,而是情誼,血性的問題。
大學生嘛,總是年輕氣盛,有點好勇鬥狠的。
賀帥衝上去,抬腿就想踹宋嶽。
宋嶽馬步一沉,伸手準備格擋,身上殺氣一放,就打算順勢反擊。
隻是,陳樂伸手一拉,輕描淡寫的把賀帥給拉回來了。
“算了算了,咱們走吧,換個地方。”
陳樂儘力的把賀帥給拉開了。
旁邊的李進急的團團站,“彆……彆,彆……彆打,打……打,打……”
隻可惜越急越是說不出話。
那邊張定傑還在嘲諷叫囂道,“切,一個結巴,一個弱智,一個孬種。”
然後是旁邊兩人附和的笑聲,“哈哈哈,笑死人了。”
陳樂思索了下,覺得,對方說的弱智應該是指賀帥,孬種才是指自己。
如果是最早以前,陳樂對這個稱呼,其實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如果是在遇到夏娢冰之後,陳樂一定會為了爭口氣,為了主宰自己的命運,衝上去跟對方拚命的。
可現在的他,在經曆過跟狼人族那次死鬥,在被老人一頓臭罵之後,在置之死地而後生之後,又有了點變化,心中隻是莫名覺得可笑,不僅不在意,還能一臉輕描淡寫的衝張定傑笑笑,調侃了句,“其實,結巴唱歌很好聽。”
“……”
這反而把張定傑弄懵了。
就在陳樂拉開賀帥,那宋嶽耀武揚威的衝賀帥揚了揚拳頭,示意他來啊的時候,賀帥突然衝對方吐了口口水,直接吐對方臉上了。
然後大笑著罵了句,“白癡。”
隨即拉起陳樂跟李進就跑。
這自然後把宋嶽氣壞了。
從後邊傳來宋嶽抓狂的震天怒吼聲,“你他媽的彆讓老子逮到機會,看老子怎麼弄死你,你等著……”
當然,陳樂跟賀帥三人逃的飛快,早就跑出籃球場了。
一直跑出老遠,賀帥衝陳樂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仿佛自己這邊贏了一般。
陳樂有些無奈道,“彆再惹事了,被紀律部抓住,咱們又要被記過處理了。”
“咱們哪有惹事,是他們先來找茬的,什麼玩意啊。”
賀帥說著看了下陳樂臉頰,“你臉沒事吧。”
“沒事。”陳樂回答。
除了點紅之外,沒任何問題。
賀帥氣憤道,“那猩猩,要不是打不過他,我早乾他了。”
李進幫腔道,“打,打,打……打,架是,不對的。”
“算了,算了。”
陳樂擺擺手道,“都是同學,沒必要。”
“我也想當好同學啊,可你看人家怎麼說我們的。”
賀帥還是很氣憤。
陳樂倒是完全不以為意,又安慰了幾句,然後從李進口中問出了任夜舒的去向,也就先找任夜舒,趕緊先平息那邊風波去了。
一路上,陳樂都在思索著,發現自己心態變化真的挺大的。
莫名的平靜。
已經對於這種大學生的意氣之爭,同學之間的“打鬨”完全不會在意了。
看起來,像是變得更大度了。
哪怕對方打了自己一巴掌,哪怕還罵了自己。
若是正常大學生,被人大庭廣眾之下這麼扇一巴掌,肯定覺得顏麵無存,甭管能不能打贏,為了一口氣也得衝上去跟人拚命啊,不然以後在同學麵前怎麼抬得起頭來。
但陳樂就覺得,這事,很“渺小”。
是的,不是他大度或是什麼寬容的。
隻是單純覺得可笑,渺小,對方很弱,連欺負的價值都沒有。
哪怕多爭吵幾句,也隻是浪費自己的時間而已。
毫無必要!
更準確的形容就是,陳樂覺得自己潛意識裡,有點“瞧不起人”,不是寬容對方,而是不屑去與“螻蟻”爭論的感覺。
那是一種強者對於弱者可笑舉動的蔑視。
我對你禮貌,不是因為你值得尊敬,僅僅是為了我自己的禮儀,僅此而已!
想到這,陳樂輕輕的搖搖頭,驅逐了自己的雜念,覺得這種想法不太對。
對方怎麼也是自己的同學,雖然自己處理的好像不錯,但不能用這種心態。
這是,陳樂數次經曆的,心境蛻變的結果。
他就這麼沿著李進所指的湖邊方向,沿著湖邊的道路一路走去。
一直來到一處拐角處,在一株大楊樹下停下了。
幾片發黃的枯葉從楊樹上飄落,隨風飄散於空氣中,同時也在道路上形成了枯葉的堆積。
陳樂頓了下腳步,然後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向了頭頂樹上方那結實的樹乾。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襲曼妙而精致的白色小洋裙,以及洋裙下,穿著白色長筒襪,小皮鞋,僅僅露出了點小腿肌膚,在樹乾下輕輕來回晃蕩的可愛小腳丫子。
對方並沒有低頭,就這麼保持著坐在樹乾上的姿勢,小手托著玲瓏的下巴,目視著縹緲的遠方,輕輕感慨道。
“我在這待了1小時36分鐘,期間從樹下一共走過379人,沒有一個抬頭看的,你是唯一一個發現我在樹上的!”
陳樂很有些無語道,“你好端端的坐樹上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