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麵鬼抓起阿珠,那剛剛還是一副慷慨赴死模樣的陸恒,現在是真的急了。
“她已經活不了多久了,為什麼還要折磨她。”
“當然是因為你不肯把青鬼的心臟拿出來啊。”
白麵鬼一臉愉快的笑道,“你早交出來,哪有那麼多事呢。”
唯有此時,那阿珠才終於開口說話。
因為被白麵鬼抓著,阿珠隻能用著沙啞的聲音看著陸恒,“阿恒,不要……交出來,還有,機會活,一旦……額唔……”
白麵鬼手上稍一用力,那阿珠就臉色漲紅的,怎麼也吐不出話了。
“哎呀,真是脆弱的脖子,好像一不注意,就會捏碎了呢,我得小心點才是,畢竟還要留著慢慢折磨的呢。”
“唔唔……”
說話間,阿珠又是一陣痛苦的紳吟。
那本就脆弱的生命,現在更是仿如風中殘燭一般,隨時可能熄滅。
不管白麵鬼怎麼對待自己,陸恒其實都有心理準備,他知道作為一個叛徒被抓回族內會有什麼悲慘的命運,但,他沒辦法容忍心愛的人在自己眼前受折磨。
這比讓他自己被千刀萬剮還難受。
“我知道了,我說,我會交出來的,你放開阿珠。”
“真是乖孩子,你看,你早這麼說不就好了,普通人這麼脆,我要是不小心弄壞了可怎麼辦呢。”
白麵鬼說著,很隨意的把阿珠甩到一邊,看向了陸恒。
“所以,心臟在哪裡。”
“在……”
那阿珠無力的趴在地上,剛想開口阻止陸恒,就被白麵鬼一腳踩在了她背上,冷聲威脅道,“你給我閉嘴。”
陸恒急了,“你輕點彆傷害阿珠,我帶你去拿就是。”
“趕緊的,天都要黑了呢。”
陸恒很有些吃力的站起身,先是看了阿珠一眼,然後看向白麵鬼道,“不在這,在離這三,四公裡開外的地方。”
“那是,有點遠。”
白麵鬼看了看地上或坐或倒的幾個人,以及遠處的血漬,戰場,“有人來的話,也很麻煩呢,要是沒殺掉……”
那就會引來更多的人,惹來更大的麻煩。
所以,白麵鬼暫時離不開,她得守在這,一是防止有人誤入,還有就是防止這些人逃跑。
至於陸恒,那倒不需要擔心,隻要有阿珠在這,陸恒還得乖乖回來就範。
所以。
“弟弟,還是你陪他去拿吧。”
“啊,我可以嗎?”
雖說是心裡早就猜到的答案,但陳樂還是要裝模作樣的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當然。”
白麵鬼笑笑道,“乖,你辛苦下,回頭姐姐會好好獎勵你的,我順便再在附近找找裝人的車。”
“……”
然後,陳樂就跟著陸恒出去了。
陸恒在前,陳樂在後,兩人走的不快不慢的,沿著山間小路朝前過去。
這也是預料之中的結局,白麵鬼沒辦法陪著陸恒去取東西的。
但說是兩個人,陳樂也不敢確定這一路走來是不是真的是隻有自己兩個人,因為,以他的估計,白麵鬼應該是有同伴跟她一起來的。
隻是自己好像從沒見她跟誰一起行動過,不知道那同伴有沒有跟著自己。
然後就是,他本以為陸恒會怨恨自己,在路上說些什麼,但看起來不是那樣,這人與其他人不太一樣,好像,有點忠厚老實的感覺。
一句話也沒說。
一直走出數百米,陳樂才淡淡的問道,“你不怨我嗎?”
“沒什麼好怨的,也跟你沒關係,這不是,必然的結局嗎,隻是從本來就沒啥希望,到有一點希望,再回到沒希望的結局而已。”
“是嗎,可我覺得,所謂希望,是留給善良的人的。”
陸恒目視著遠方,有些感慨道,“是啊,我這種人,也不配擁有什麼希望,我在認識阿珠以前,殺過太多人了,有多少人哭著求饒我也沒絲毫手軟,因為我一直以來接受的教育就是這樣,其他所有人都是家畜,是食物,是螻蟻,……也許,這就是我的報應吧。”
陸恒並不怨誰,殺人者,人恒殺之。
他早就想過會有死的這一天。
“是嗎,難道在認識阿珠之後,你沒殺過人嗎。”
“沒有,除非是對方先對我們動手,要殺我。”
“哦,那你的那幾個手下,在學校裡吃人你知道嗎?”
“什麼?”
聽到這,陸恒才很是驚訝的轉頭看向了陳樂,“怎麼可能,我出來的時候,就跟他們約法三章過,不許吃人,不許惹事,不能因為對方比我們弱就去欺負彆人,因為我們遲早會遇到比我們更強的人,既然我們可以去吃比自己弱的人,那比我們更強的人,也就可以理所應當的吃我們了。”
“這是,阿珠教我的道理,所以,我有一再囑咐過他們,來體驗下普通人類的生活可以,絕對不可以傷人。”
對此,陳樂也隻是長歎口氣回了句,“……是嗎。”
看陸恒對阿珠的一往情深就知道,他不是那種奸惡狡詐之徒,有點過於耿直了。
雖然陳樂也不討厭這種性格,但,太容易被人騙了。
也許那幾個人一開始真沒打算吃人的,直到進入學校,麵對這花花世界……
陳樂不知道。
他隻是一臉平靜的說道,“不要停下,不要回頭,繼續走。”
陸恒回過頭又問了句,“你說的是真的嗎?他們真的……”
“不重要了,反正都要死了。”
陳樂淡淡回答,
“……”
“你也挺厲害的,以你的實力,完全沒必要求人的,更不至於那麼卑躬屈膝。”
“不,我並沒能救阿珠,我什麼也沒做到。”
“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為了她不顧一切?連尊嚴跟生命都可以拋棄……”
陳樂喃喃的小聲嘀咕了句。
接下來,兩人就都沒說話了。
一直來到一處山間密林中的廢棄小木房裡。
那是不到20平的,好像本來是供人休息的小木屋,但此時裡邊已經亂七八糟的,什麼東西都被人拿光了,除了外邊房子的骨架拿不走之外,已經不剩任何東西了。
房間裡也是堆滿了灰塵。
陸恒介紹道,“這裡有個地下室,就在裡邊。”
說著,在地上摸索了下,拉開了一個夾層的木板,打開了一個隱藏的樓梯。
然後兩人沿著樓梯下去。
在整個人沒入地下室之後,陳樂順手把上邊的夾層木板蓋上,然後站在那沒動,並沒有跟著陸恒繼續下去。
陸恒走過幾步,發現陳樂沒動,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彆說話。”
陳樂用手微微托著夾層木板,僅僅留下了一道極小的縫隙,觀察著已經關閉的木門情況。
這房間四處都是密閉的,隻有木門能進。
而木門此時已經關閉,在外邊哪怕想聽到些微聲音都很難。
大約過了十分鐘,也不見那木門有啥動靜,陳樂才用著平靜而冷酷的語氣說道。
“你那幾個兄弟,都吃過人,統統得死!”
那是不容置疑的威嚴語氣。
陳樂不可能讓這幾個有吃人可能性的食人鬼有任何逃出去的可能。
“……”
陸恒先是一愣,隨即苦笑了下道,“原來如此,我覺得你說的是真的,他們果然騙了我呢,不過也無所謂了,本來就都要死,難道還有活的可能嗎?”
“有。“
陳樂肯定的回答,“還有最後一個機會,還有個……我會把你跟阿珠送走,把你們送到市區醫院做手術,白麵鬼不敢在市區動手的,能不能活,看天意吧。”
這話讓陸恒抬起一臉驚訝困惑且不解的視線看向了陳樂,“為什麼,你要幫我?”
“誰知道呢,可能是怕你的存在影響了我的計劃,也可能,是我單純的想救自己認為該救的人。”
陳樂臉色嚴峻的說道這,頓了頓,腦海中忽然飄過了某人窈窕的倩影,以及中午時拿著筷子,麵對喜歡的食物,都一臉憂愁皺著眉頭的小模樣,然後,露出了幾分柔和的笑容,歎口氣道,“也可能是因為有那麼個又傻又天真還食欲旺盛的女人,卻在為你們的事情擔心的吃不下飯吧,哪怕為了讓她好好吃飯,我也得再努力下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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