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些人解釋失蹤三天的情況,著實費了陳樂不少功夫。
然後陳樂與任夜舒約好,第二天一起去醫院看阿珠。
換心臟的手術十分麻煩,據說是任治遠找了幾個名醫,一直做了十多個小時,才完成,簡直是對醫生精神與肉體的雙重考驗。
因為把那價值不菲的玉直接給了孫女任夜舒的關係,其他幾個醫師的錢,還有藥材器材的費用都是任治遠自己掏的。
當然,到他這地步,也不太看重錢了,幫人看病,更多的是看一些疑難雜症,一些能增加自己經驗的病。
這場換心臟手術,對他來說,無疑是能增加閱曆的東西。
據說,很多堅強的男人都不一定能熬到手術結束。
可阿珠靠著極其強烈的求生意誌,最終是撐了下來。
陳樂覺得,這很可能是因為阿珠跟陸恒約好了,一起告彆過去,迎向更燦爛,更美好的未來,是這個信念支撐著她。
這讓他都不知道見到了阿珠該怎麼跟她說陸恒的事。
醫院是在一個偏郊區的位置。
出租車開到馬路邊十字路口的位置就卡住了,因為這邊路也不算太寬敞,來醫院的車又多,導致醫院門口形成了一條長長的車流。
等了5分鐘,發現車還沒能前進5米的時候,兩人就果斷下車,步行過去了。
也就幾百米的距離。
任夜舒提議著,“買點水果帶進去吧。”
水果店老板娘是個水桶腰,感覺大肚子能把陳樂整個人裝進去的中年婦女。
老板娘熱心的招呼著,“要買點什麼,是帶去給長輩,朋友,還是小孩子,我給你們介紹下吧。”
陳樂連忙婉言謝絕,“不用,不用,我們自己隨便看看就行。”
以陳樂的經驗,醫院門口的水果店,同樣的水果,都自帶漲價百分之二三十的buff,如果還是店主介紹的,那積存的爛水果的概率與價格,可能還要再往上加個兩三成。
究其原因是,大部分到醫院來看病的人,買東西都是一次性的,不帶回頭客的。
所以,絕大部分人都是抱著能坑一個是一個的態度。
尤其是,任夜舒這一位,怎麼看都是富家千金的漂亮大小姐,就這麼毫無防備的站在那裡,簡直就跟腦門上貼了,“人傻錢多速來”的標簽似的。
那老板娘看到任夜舒簡直是雙眼放光跟餓狼似的,豈止心花怒放,腦門上的花都快開了。
而且,任夜舒出手也闊綽,儘往一些好看的水果上選,好看通常也代表了貴。
畢竟是要送人的,肯定不能寒磣。
雖然陳樂也讚成這說法,但,如果能便宜點就更好了,畢竟是他付的錢。
兩人挑了數種水果,臨走,那老板娘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一直誇著任夜舒,“漂亮,標誌,又能乾,一定會是個好媳婦。”
任夜舒則是靦腆的笑著接受了。
陳樂心想著,“能乾是能乾,指望她持家是彆想了。”
任夜舒那一身黑色外套,長褲的,仿佛職場裝一般,怎麼看都透出一股曆練的氣質,一股職場女強人的風範。
沒走兩步,旁邊就有個花店。
任夜舒琢磨著,看病還得給人送束花吧。
陳樂略一猶豫,找了個理由道,“不要了吧,說不定剛手術不能接觸太刺激的味道。”
“不能聞花嗎,我怎麼沒聽過這說法。”
並肩走在人行道上,任夜舒歪過小腦袋瞥了陳樂一眼,帶著幾分疑惑的,眨了眨道,“我隻聽說不能受刺激,爺爺說她現在很虛弱,探病的話,不能做激烈的運動,不能說過激的話,容易對身體產生負擔。”
陳樂的額頭頓時掛下了幾滴冷汗,越發不知道該怎麼提陸恒的事了。
不會好不容易做成的手術,被自己毀了吧。
醫院十分的遼闊,且寬敞,一走進大門,就能看到一排排的新建的高樓,不時的能看到旁邊有人拿著化驗單,病曆卡,提著水果,花籃的進進出出的。
任夜舒也不是第一次來這了,輕車熟路的就帶著陳樂沿著綠化帶,往旁邊的住院樓過去。
那些路過的醫生,護士,有不少,都認識任夜舒。
路過時,都會微笑著跟她打招呼。
“任小姐,下午好啊。”
“下午好啊。”
“夜舒,來看院長啊。“
“沒,來看個病人。”
“夜舒,好久沒看你來了,這位是,男朋友?”
“唔,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麼還有算是的。”
然後,任夜舒就會有些羞澀的,臉紅紅的點點頭。
也會有些熱情的醫生,還會伸手跟陳樂握個手,打個招呼什麼的,胸前都掛著主治醫生,副主任之類的頭銜。
大家都很友好的樣子。
陳樂順便問了句,“院長是?”
“二爺爺啊。”
“他不是開了中醫館了嗎?”
“中醫館現在基本是大伯在管啊,當然,醫院他也沒怎麼管就是了,就是有事的時候會過來一下,這兩者有關係嗎?”
“額,這麼大醫院,……都是他的?”
“當然,有很多人衝二爺爺名聲來的呢,而且,我們家醫院,用藥比彆的醫院便宜,也不準醫生故意開貴的進口藥,儘量用的都是醫保藥,醫院還設有督察組專門檢查的,就是為了讓窮人也能看的起病。”
“額,是嗎……”
雖然任夜舒很認真的,也很自豪的介紹著算是“自家”的新醫院,但陳樂的重點顯然不是醫院的製度,而是這裡的豪華程度。
根本不用特彆傾聽,也能聽到路過的幾個小護士嘰嘰喳喳的在說著。
“那誰啊。”
“不是院長的孫女吧,那位我見過啊。”
“是侄孫女了,跟院長關係很好,以前也會來這玩,最重要的是,家裡也超有錢。”
“人也超級漂亮好嗎,有一股大家閨秀的氣質,很親切呢,不像另一位。”
“她那男朋友呢?”
“沒見過啊。”
“我也沒見過……”
怎麼說呢。
走在任夜舒旁邊,聽著旁人對她的誇獎,心裡其實還是美滋滋的,怎麼說,自己也是名義上的男朋友不是。
而且,總覺得連自己也受人重視起來了,那麼多路過的有名望的醫生,都會主動跟自己握手什麼的,一副看重自己的模樣。
雖然是看在任夜舒的麵子上,但也算是以前沒發生過的情況了。
還有旁人那羨慕嫉妒的目光,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白富美吧。
陳樂在心裡有點小虛榮的同時,感覺壓力也好大啊……
又走了一會兒,在來到三樓的一處病房前,在敲了敲門之後,推開門,就看到了阿珠那略顯清瘦的臉龐。
雖然還是很虛弱的模樣,但氣色之中,已經帶了幾分紅潤。
比之前看她的時候,更能感受到生命的氣息在她身體裡流轉了。
任夜舒微笑著打了個招呼,“感覺怎麼樣?”
阿珠笑笑道,“還好,以前一直都覺得沒啥力氣,醒一會就想睡,現在反而好多了。”
“那就好。”
任夜舒就把水果在旁邊放下,熟練的來到窗戶邊,稍微拉開了窗簾,讓這陰沉沉的病房裡,湧進了點鮮豔的陽光,“曬點陽光對身體比較好,住院還習慣嗎,如果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跟我說,有什麼不方便的之類。”
“謝謝,也多謝任先生,給我安排了特護,現在沒什麼問題。”
阿珠雖然是微笑著回答的,不過眼神卻是帶著幾分冷靜的,看向了旁邊的陳樂。
陳樂從對方眼神中,感受到一股迫切,也,沒感受到什麼開心的感覺。
是啊,畢竟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在這裡!
陳樂跟阿珠對視了眼,就看向了窗邊拉窗簾的任夜舒道,“對了,夜舒,你去買點花吧。”
“什麼啊,”任夜舒就很有些不滿的看向了陳樂,“怎麼又要花了,你剛剛還說不要的。”
陳樂乾笑道,“你看,這花瓶空著呢,插點花不是更好看嗎,好了,快去吧,快去吧,呼吸點花的芬芳,有助於更快的恢複。“
“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好了,好了,麻煩你了。”
因為醫院太大了,這再出去,去花店回來,來回上千米,任夜舒這才剛來呢,就被陳樂推出去了,她哪裡高興。
任夜舒也有點鬨小彆扭,走了這麼久,她都沒來得及坐下休息會呢。
而且,她剛剛可是提議過買花的,是陳樂自己否決的,她覺得應該陳樂自己去。
為他自己的行為買單。
不過,在陳樂牽著她的小手,把她拉到門口,還主動抱了她一下之後,任夜舒就沒話說了。
很是羞澀的垂下小臉,嘀咕著,“做什麼呢,人家還看著呢。”
陳樂難得柔聲道,“好了好了,拜托你了,讓我休息會吧。”
“你個懶鬼,懶死你!”
那美麗的嬌靨仿佛染上了豔麗的晚霞,黑漆漆的水潤眸子,含羞帶嗔的剜了陳樂一眼,最終還是邁著修長的雙腿,又出門了。
基本跟陳樂預想的一致。
此時的陳樂也沒心情去品味任夜舒嬌羞的小模樣,他在輕輕把門帶上之後,就轉身看向了床上的阿珠。
兩人對視了一眼。
在阿珠緊張的注視下,陳樂輕歎口氣道,“陸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