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鋒緊緊閉著眼,一言不發。
曾子墨直視金鋒靜靜說道:“金先生,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我更理解你的感受。”
“膿瘡終究要去擠破。”
“我婆婆是我婆婆,文家是文家。另作他論。”
說到最後,曾子墨輕柔抬起雙眸,柳眉橫挑,雍容華貴仙姿國色的玉臉上現出一抹決然,深吸一口氣沉聲叫道。
“金剛怒目……方顯菩薩心腸。”
“大義滅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梵青竹在旁邊驚訝的看著曾子墨。暗地裡對曾子墨佩服到了極點。
全世界敢對金鋒讓他大義滅親的。也隻有曾子墨一個人了。
大義滅親!?
那可是鋒的媽媽,咱們……你的婆婆呀。
你這做兒媳的都還沒過門,更沒有跟她老人家正式見麵,就要勸鋒滅掉他的親媽?!
天呐……
忽地間,梵青竹眼前一亮,立刻回想起曾子墨說的那句話。
“我婆婆是我婆婆,文家是文家……”
“另作他論。”
霎那間梵青讀懂了曾子墨的話,美眸異彩閃爍連綿不絕,不由得感歎起來。
這就是自己跟曾子墨之間的差距。
這個差距看似隻有一點點,但卻是一條巨大的鴻溝,寬若銀河。
梵青竹流光美眸柔柔看了看曾子墨輕聲說道:“子墨說得對。伯母……”
雕像般的金鋒輕抬右手止住梵青竹,緩緩掏出香煙點上,深吸一口卻是猛烈咳嗽起來。
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全是兒時母親養育自己畫麵。背著小妹牽著自己上山放羊,背著小妹開墾荒地種烤煙種桑樹……
眼前啊,又浮現出文家村集市的初見。母親用力的打著自己,而自己卻是渾然不覺傻傻開懷的笑。
眼前……
又浮現出幾個月前,鷺島醫院裡那慘絕人寰的片段。
“小一他脾氣不好,你不要往心裡去。”
“你也是我生出來的,我養了你那麼大啊。”
“你咋能這樣說你媽媽啊!”
“我沒有賣你小妹,我隻是把她送給你小姨了!”
“十根手指都不一樣齊得嘛。”
“媽現在都有自己的生活了,不要來找媽媽,不要來鷺島了……”
“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那個人,不在了……”
這一刻,金鋒痛得痙攣,右拳用力捶打著自己胸口,
梵青竹心疼的看著瘦弱骨柴卷縮一團的金鋒,上前就要去寬慰卻是被曾子墨一把拉住。
梵青竹猛力回頭怒懟曾子墨,曾子墨緊緊拽著梵青竹默默搖頭。
過了好久好久,金鋒慢慢抬起頭來,直起腰身,緩緩起立。
轟的下!
旁邊的孫宇隻看見一座萬仞珠峰騰然從地表拔地而起聳入雲端,昂著腦袋都望不到儘頭。
當金鋒站起身子的那一刻,又化作了一把無人掠其鋒芒的絕世長纓。那鋒利的氣機令孫宇毛骨悚然,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在金鋒的奪天殺機下瑟瑟發抖。
呼……
一聲蓋過天地的喘息如滾雷從幾個人的耳畔劃過,將每個人的心打成齏粉。
在眾人的眼中,金鋒慢慢轉過身來,衝著曾子墨輕然點頭,輕聲說道:“紅塵煉心,也是一種修行!”
“我自己去了斷這段親情吧。”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出來,梵青竹和孫宇都嚇著了。
曾子墨上默默點頭,上前抱了金鋒一下。
曾子墨知道,讓這個世界上最重情重義的男子說出這樣的話,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和決心。
這一刻,曾子墨隻感覺金鋒的身子在顫栗。熾熱的酷暑烈日下,金鋒的身體卻是冰冷得發指。
但曾子墨也知道,金鋒有了決斷,就不會再有任何更改!
金鋒深吸一口氣,目光留戀的看了遠處自己的母親一眼輕聲說道:“文家靠的也就那兩個人。”
“除惡務儘!”
“連根拔起!”
“一個不留!”
“動手!”
曾子墨麵容整肅,重重點頭。衝著梵青竹肅聲說道:“你負責文盛苣,我負責文宗遠。”
說完,曾子墨解鎖電話調出通訊錄撥號出去。
跟金鋒同款加密手機的顯示屏上、郭噯二字清晰可見。
電話剛剛響了第二聲,那邊便自傳來了老戰神前任秘書郭噯渾厚沉穆聲音。
“大小姐,我已經在山下了。”
“是。馬上上來!”
“文宗遠也在!”
金鋒命令一出,梵青竹更沒有絲毫猶豫也拿出了電話撥號出去。
第一個電話打給自己的爺爺梵宗楷,第二個電話打給自己的堂弟梵星鬆。第三個電話打給了天閩首富黃河龍。
電話打完之後,梵青竹點出微信在工作群中快速輸入了幾行字。
“天閩。文盛苣。”
“全麵封殺!”
“破產!”
“一個小時!”
“遲一分鐘,提頭來見!”
“董事長在等著!”
不到三十秒時間內,工作群中上百人彈出信息,不過短短的兩個字。
“收到!”
就隻聽見文米一的聲音響徹在前方。
“這都是誰的車?鑰匙給老子交出來。”
“自己把油箱打開。不要老子再說第二次!”
文米一嘴裡吼著,手裡拿著關公刀大步走了過來。抄起關公刀就砍了廂式貨車一刀。
“他媽的沒人吱聲,老子就把這車給燒了信不信?”
朱天大才子猛然聽到這話,趕緊從後麵跑上前,對著那文米一滿堆微笑,高高舉起右手大聲叫著我我我:“我的車,我的車……”
“文少爺您有事儘管吩咐!”
“塞林母。油箱打開,老子要放油。”
朱天笑容可掬趕緊回頭招呼貨車司機拿鑰匙:“放油小事,我把車都送你,彆客氣,一家人。”
文米一舉起關公刀,手把重重杵了朱天胸口一下,當即就把朱天撞在地上。
“誰他媽跟你一家人,少他媽囉嗦!”
“不想要你的車了!”
“鑰匙趕緊給老子交出來!”
朱天滿感覺爬起來,堆微笑衝著文米一點頭哈腰,回頭再要催促的時候,卻是一下子怔住了。
“文米一,鑰匙,在我這。”
“你自己來拿!”
一個清冷冷的聲音傳入文米一耳內。
那聲音很冷,冷得來就像是北極十二月最冷的罡風,就跟一把冰刀一般刺殺文米一的耳膜。
文米一忍不住一震,回轉身望了過去。
轟!
文米一身子抖了抖,眼瞳收到最緊,就跟見到了絕不可能的事物那樣。又是驚駭又是震怖。
“你。”
“是你!金鋒!”
嘴裡叫著,文米一上前兩步指著金鋒厲聲大叫:“死瘸子,你他媽還敢來這裡?”
“老子不是警告過你不準再踏進鷺島一步嗎?”
“你他媽又來乾嘛?”
眼前的金鋒還是背著那大包,還是那不堪一曬的裝扮,依舊還是那落魄潦倒的窮苦模樣,就連假腿都露在外麵。
他的右手拿著一把鑰匙,靜靜的舉在空中,冷冷的看著文米一。嘴裡漠然說道。
“我給你們文家,看風水來了。”
聽到這話,文米一怒吼出聲:“塞林……你個狗雜種亂說什麼?”
“老子文家風水好得很。需要你這個狗雜種來看?”
“滾,馬上滾……”
金鋒神色平靜得可怕,右手拿著的鑰匙輕輕一扭:“回龍入首風水局。”
“這個局本是殘局。白虎罡風過重財不聚,青龍露脊不護水。”
“你們文家為了造這個局,特意在這裡建了風電站,用風電擋住白虎罡風。又在左邊栽種了大量的樹木讓青龍層層疊疊衛護周全。”
“這個局你們文家花了不少的錢。就隻是為了搶那龍回首一顆珠的穴位!”
這話出來,文米一眼睛再次收緊。
“隻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