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太欺負人了。我們又不是賣的。”
“就是！”
金貝就這麼抱著自己，呼吸間口鼻還有濃濃的酒味冒出來，低低說道：“你們彆說了。這次我闖大禍了。”
“把你們都連累了。”
“我都不曉得該咋辦。”
一時間，麵包車裡靜了下來。幾個女孩相互看看，均都露出一抹後怕的懼色。
這時候金貝偏著頭看著一直不說話的金鋒，低低說道：“謝謝你啊哥。”
“謝謝你幫我出頭。不然，我這關過不了。”
金鋒靜靜看著金貝，笑著搖頭：“沒事。我連累你們了。所有的事，我自己扛。”
“大哥你彆這麼說，今天沒你。我們還不知道會被於海文收拾多慘。”
“就是啊大哥。”
金貝這當口低低說道：“你打了那麼多人，你被抓住，會坐牢的。”
金鋒星光般的眸子裡淌出一抹異色，又搖搖頭淡然說道：“不怕。坐牢就坐牢。”
金貝瞥瞥金鋒，露出深深的擔憂。手探過來握住金鋒的胳膊輕輕搖了搖：“謝謝你！”
“真心謝謝。”
也就在這時候，那盼盼女孩突然刹住車，駭然叫道：“完了。於海文發朋友圈……找我們了。”
“我們四個的照片都放上來了！”
“還有他！”
幾個女孩頓時嚇了一跳，奪過盼盼的手機點開朋友圈一看，頓時嚇得倒吸一口冷氣，驚恐到爆。
隻見著在於海文朋友圈上，連續發了多個視頻和照片。
突然間，盼盼的微信傳來視頻來電的悅耳聲音，於少爺三個大字如咆哮的厲鬼讓幾個女孩嚇得來不知所措。
“下車，下車！不要車了。不要車了。”
金貝一下掛斷了電話，惶急驚恐的叫喊起來。
幾個女孩慌作一團慌不迭的下車。開的開車門，拿的拿行李，連車子都放棄拖著行李箱就往前跑。
“哥！你怎麼還不動？快來幫我們拿行李啊。”
金鋒好好的坐在車裡，輕聲說道：“你們就這麼怕他？”
“廢話。人家一根小指頭就能把我們壓死。”
“你快下來。”
“這，車……不要了、”
金貝拽著金鋒下車大聲說道：“不要了。趕緊走。”
“車子又不值錢，隻要我們出了石頭城，於海文就拿我們沒法子。”
說著，金貝衝著金鋒笑了起來：“我們以前經常這樣乾！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聽到這話，金鋒怔了怔，露出一抹言語無法描述的笑。
不再說話，接過金貝手裡的行李箱，默默跟在這個叫金貝女孩的身後，快步向城外走去。
從剛才幾個女孩的對話中，金鋒大致聽出了幾個女孩曾經的過往和經曆。
看得出來，幾個女孩以前也沒少被那些人欺負，沒少被某些人占便宜。沒少跟給下跪道歉。
更沒少跑路。
這就是最真實的底層生活。
幾個女孩跑路很有一套經驗。分成兩組，也不打網約車，而是分成兩組，叫了黑野的，抄著最快的出城路走。
金鋒和金貝還有那個叫盼盼的三個人就坐在一個車。
出城的路上，盼盼的手機不住響，短信微信瘋狂的彈著視訊和訊息。這些全都被金鋒看在眼裡。
很快出了城，一幫逃難跑路的女孩再次聚在一起。徑自哈哈大笑起來，拍著手叫著勝利。
那叫盼盼的女孩還惡作劇的拍了一張自拍，連同金鋒也一起照了進去，還衝著鏡頭豎起中指，完了再給於海文發了過去。
這一幕，金鋒同樣看在眼裡，同樣默默的笑著，笑得很是開心。
孤獨的白色的鐵杆子一根根筆直的站著排向遠方。
橘黃慘淡的路燈下，一隻五個組的跑路隊伍拖著十一個大大的行李箱慢慢的行進在郊外荒蕪的公路上。
淩晨三點的秋夜彆樣的涼，萬裡長江的江風帶來刺骨的寒風無情摧殘著一男四女的肌體。
四個女孩都穿得很少，走在路上凍得直打哆嗦。
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才發現一處公園，一行人趕緊跑進去躲避寒冷的江風擠在一起，一個個凍得牙關不住打顫。
金鋒從公園裡撿了不少的乾柴枯葉點燃了篝火。幾個女孩就坐在行李箱上烤火取暖，又複七嘴八舌的叫嚷。
四個女孩在今晚都喝了不少的酒，說話也是毫無遮掩。一邊痛罵著於海文，一邊大聲的吹著牛。
“媽的。等老子以後嫁個有錢人，踩癟於海文。叫他也給老子姐妹跪下道歉。還要磕頭。”
“等我以後嫁個有錢人，我就把我老公家所有的演出都交給你們做。”
“我這輩子是嫁不到有錢人了。等我兒子吧。等我兒子做了大都督大統領……”
“小二哈，鋒哥救了你，就乾脆就以身相許，嫁給鋒哥算了。”
四個女孩肆無忌憚的嗨吹著，香煙一根接一根的抽著。
金鋒就坐在旁邊，默默的聽著，默默的加著柴火。
吹著吹著，四個女孩的聲音越來越低，小小聲聲的商量著下一步去哪。表情也變得苦澀，慢慢回歸現實，眼睛裡充滿了比那濃濃江霧還要濃的迷惘。
那是對自己未知的未來的渴望和擔憂。
沒一會，困了又醉了的女孩們徑自趴在行李箱上就睡了過去。
金貝嗬欠連天拍拍嘴巴，回頭看了看金鋒：“鋒哥，你累不？累了就睡會。我來守。”
金鋒搖搖頭看著金貝笑著說道：“你累你睡。我熬夜慣了。”
經過這一場跑路，金貝四個女孩對金鋒多了幾許的好感和信任。沒一會，金貝的話多了起來。
“鋒哥，你是乾嘛的？”
“跟你們一樣。到處串場子，什麼賺錢做什麼。”
“那你以後怎麼辦？打了那麼多人。你會不會被網通？”
“你要真被網通了，我真心過不去。”
“不會。我正當防衛。沒人敢網通我。就算網通了，那也是我的事。”
“你少安慰我。你要真坐牢了，我……也沒法。不過我會去看你的。我保證去看你。”
“你笑什麼？還笑。不準笑了。”
金鋒不停的笑著，直直看著金貝，眼瞳映著熊熊的火光，熾熱滾燙。
“小貝，你還記得你媽媽嗎？”
“好多年了，沒印象咯。反正，我就隻記得我姨媽。她把我丟到街邊垃圾桶，還騙我去給我買好吃的。”
“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等了她好久她都不回來。”
“後來我去了福利院，院長說的，我到福利院的時候，都要死不活的。”
“那你，記得你老家在哪不？”
金貝茫然搖頭：“我隻記到我們那裡好多山。好多的鳥雀。太久了，我忘記了。”
金鋒點上煙深吸一口，凝視金貝低低說道：“那你……”
“記得你哥哥不？”
金貝一下子偏頭過來看著金鋒。
卻是在下一秒搖著腦袋輕聲說道：“記不到。”
金貝沒有注意到，金鋒聽到那句話時候輕輕的垂下了腦袋。
這時候，金貝又說道：“院長說的，我哭的時候喊過哥哥。長大了就沒喊了。”
說著，金貝又搖動腦袋：“那時候我才三歲。什麼都記不住。”
細長的手夾著長長的煙，木然說道：“媽的批……”
“老子，活得好累哦。”
“媽，媽沒有。爹，爹沒有。天天被人欺負。”
“掙點辛苦錢，是個男人都想要吃老子豆腐占老子便宜。”
慢慢地，一隻手探過來握住金貝手腕：“沒有過不去的坎，會好起來的。”
金貝望過去衝著金鋒笑了笑啐了一口：“一點都不會安慰人。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喔。”
金鋒低頭笑著，鬆開金貝笑著說道：“那就說點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