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銘喃喃說道,“就像是李楠這些年所做的事情一樣。沒有什麼不同。”
說這話的時候,陸陽銘眼神明亮,但是其中卻流露出許多麟影不曾見過的悲傷和滄桑。也是在這一刻,麟影突然感覺到。
陸陽銘雖然沒有讓他覺得陌生,其實這個男人早就變了。
在殺死鐘鳴的那瞬間,或者是在來到極限時間的那一刻,又或者是將神位融合在自己體內的那個時刻。這個男人早就變了,不是以前那個肆無忌憚,萬事隨心的家夥。
他所考慮的事情太多,但是卻將太多的事情都藏在心中,自己背負了起來。
而麟影自然不需要考慮那麼多,她隻需要跟隨在陸陽銘身邊就可以了。
麟影伸出手去,握住了陸陽銘的手。
兄妹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的坐著。
……
金目道人依然沒有好轉。
他神情呆滯,但是雙眼之中卻像是充滿了激烈的風暴,陸陽銘甚至能夠感覺到他識海內部混亂和瘋狂的氣息。
在見識到李楠的散道之後,這個家夥終於觸動了內心深處自我設製的那一道禁製。
這或許是好事。代表著金目的蘇醒。
但是陸陽銘不能夠確信這個家夥有沒有辦法挺過去,他似乎處於天人交戰的危險時刻。但是那種危險並不是指肉體的死亡,而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識在爭奪金目的身體。
金目需要做的,是融合,而不是舍棄。
這一點陸陽銘曾經儘力過,感同身受。但是遺憾的是此時此刻他沒有辦法向金目傳遞他的經驗。陸陽銘能做的,隻有守著這個曾經的下屬。
雖然金目依然是那個老道的樣子,但是陸陽銘看著他,不自覺的就陷入了往年的回憶之中。
那個曾經幫他擋住過最凶險攻擊的金目道人。
兩個金目的形象開始在陸陽銘腦海之中重疊,他靜靜的看著金目,微笑著,自言自語,“可能是我太急切了,應該慢慢來的,你也不用逼自己。”
金目雖然睜開眼睛,但是處於一種極度玄妙的狀態之中,自然是聽不到陸陽銘所說的話。
麟影走了進來,說道,“我來看著,銘哥哥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陸陽銘突然之前也覺得很是壓抑沉默,點點頭,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酒樓的院子裡,陸陽銘獨自一人在月下閒坐,身後卻是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腳步聲很快就停止了,那人似乎不敢靠近。
雖然沒有回頭,陸陽銘也知道是胡天明。
“胡大師,過來吧。”
陸陽銘笑了笑。
胡天明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自己該受寵若驚,還是應該俯首陳臣,他輕聲道,“陸仙師……你可彆叫我胡大師了,我真擔不起,恨不能挖個地縫自己鑽進去。”
陸陽銘招了招手。
胡天明還是走了過去,有些拘謹的坐在了陸陽銘的對麵。
陸陽銘這次倒是沒有喝酒,隻是安靜的坐著,看著天上的月光,“我之前不讓你跟著,其實就有這方麵的顧慮,暫時來講,我的身份還不便被極仙世界知道。”
胡天明點了點頭,“的確很多人都還記恨著你,當然,也有很多人依然尊敬和崇拜你。隻是我胡天明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能和傳說中的那位坐在一起。”
陸陽銘笑道,“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依然是天生地養,受了傷會痛,沒命了會死。當年不過是機緣巧合去了另外的世界,相當於是抹去了記憶重新為人。所以現在即使回來,對這個極仙世界,我並不算特彆熟悉,反而比其他的世界,更加陌生。”
陸陽銘自顧自說道,“隻是我知道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耽誤不得。當年的我,如果你目前知道了我的身份,應該已經被我抹殺了。”
胡天明竟然沒有感覺到恐懼,“我……我當然知道。雖然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是我聽聞過一些傳說。至少,你和我在傳聞之中所聽所聞,全然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陸陽銘饒有興致問道。
“如果說以前的那位神尊當真是如同神明般的存在,那自然是無悲無喜,但又大慈大悲,所行之事,最近天道,像是無形的大道化身一般,斷情絕性。所以那時候的你肯定會選擇抹殺我,不是因為仇恨或者其他。僅僅是因為這樣做是為了更大的局麵。”胡天明認真說道,“但是我也知道,現在的你不會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