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在延伸出去不久之後，它們就逐漸成了無形的存在，隻有無夢生能夠看到它們的方向。無夢生不再有所保留，所有的神識全都注入了因果線之中。

無夢生現在要進行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推演。

他即將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

因此，那些被灌注出去的神識不再可能返回，因此無夢生原本衰老的身體變得更急衰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皮膚氧化，骨骼猥瑣。更加恐怖的變化發生在他的人身小天地之中，氣府開始崩塌，穴位開始廢棄，血液流動變得更加緩慢，而那些筋脈也像是老去的樹乾一樣，識海之內，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乾涸。

薑思成摘下青銅麵具，那張絕美如同女子的臉上，掛滿了淚痕。

他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多久沒有哭過了。

乾坤院的鐵血副院長，此時顯得那麼的無助和淒涼。

那些因果線最終複雜到連他也看不懂其中的意味。

風暴逐漸的平息下來，天劫和天雷也開始消退。

世界開始恢複了清淨。

但是在這個過程之中，無夢生的身體像是粉末一樣開始融化，然後化為陣陣的青煙。

他的陰神和本體都已經承受不住如此高強度的推演，在這巨大天道反噬之下，成為了虛無。

沒有人知道無夢生是否成功了。

但是在他的身體徹底消散之後，一抹神識卻是停在了半空之中。

也許無夢生終究還是成功了。

薑思成跪拜在地上，金目道人和胡天明兩人也是鄭重的行禮，臉色悲愴。楊不凡歎氣一聲，也朝著無夢生消失的方向鄭重其事的行禮。

唯獨小黑盯著那一抹留下來的神識。

其實那神識上麵已經沒有了無夢生的氣息，隻不過是留下來的一段消息而已。

神道崩塌之後，最大的叛逆者，也是最大的守護者。能夠和劉玉李東田比肩齊名的存在，以乾坤院一院之力，管天下不平之事的一代聖人。

無夢生。

在煙雨宗，以如此超乎人想象的方式離去了。

在場眾人還沉浸在那難以消逝的憂傷之中的時候，那留下來的一道神識也開始消散。

不過無夢生那蒼老的聲音卻是在眾人的心湖之中響起。

“杜關山背後的那個存在，極有可能在青蓮天下西部高原的百窟群山之中。至少曾經他在那裡停留過，那裡彙聚著大量的因果線。或許你們能夠有所發現。”

“至於鳳言真人，因果線似乎和神尊殿下牽扯頗大，原本一條延續的因果線在他的身上發生了無窮的變數，以我的能力無法做到推演，你們可以將此事告知神尊即可。”

無夢生以生命作為代價，也隻是換來了這兩句話而已。

眾人沉默很久，沒有人說話。

……

白帝城。

將青玄趕走了之後，白無倒也沒有整日喝酒，而是天天盯著那混沌儀，在這之前，這任務都是青玄來做的。隻是白無看到混沌儀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股極其強大的氣運竟然消散，被打散歸入了天地之間。

一開始白無還以為是劉玉做了什麼事情，或者陸陽銘搞的鬼。可是當看到那氣運消散的方向竟然是在煙雨宗，頓時醒悟過來。

“你這老小子，就這麼走了？值得麼？”白無喃喃自語，一邊打開一壺酒，悶悶的喝著。

“鳳言真人，陸陽銘，天外邪魔，劉玉。”白無苦笑，“怎麼這麼麻煩。不過無夢生你這老頭早就已經站好了隊，你和陸陽銘兩人倒是眉來眼去，防著我乾嘛。真是氣死老娘。”

“不過不管怎麼說，你的死我算在天外邪魔頭上了。本姑奶奶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走好。”

白無麵無表情，將手中那酒壺緩緩倒在地上，然後繼續盯著那混沌儀，沉默不語。

……

乾坤院。

馮辭正坐在院中修補魂魄，每一步走做得很小心，而且按照無夢生之前傳授的秘法，其實風險並不大，但是今日的馮辭，總是有些心不在焉，像是預感到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在庭院的門口，一襲紅色道服的詹秋靠著門，如同睡著一般。雖然馮辭現在對詹秋的意見很大，不過後者依然想要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沒想到馮辭當真是一句話都沒有對詹秋說。

詹秋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兩人同時預感到不對，抬頭看向天空。

詹秋推演著，皺眉道，“哪位大宗師就這樣走了？而且，這居然是被天道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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