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漓的目光太過於赤|裸|裸，葉嘉衍想忽略都難。
他停下腳步，對著江漓漓勾勾手指。
江漓漓糾結了兩三秒，還是乖乖走到葉嘉衍跟前，問：“我們什麼時候上第二節課呀？”
葉嘉衍似笑非笑，“想知道？”
江漓漓忙不迭點頭。
葉嘉衍雙手插兜，下巴朝廚房一指，“我要吃粵菜。”
“……”
江漓漓覺得葉嘉衍這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好討厭啊，好像吃準了她不會拒絕。
好吧，她確實不能拒絕。
江漓漓一進廚房，張姨就替她圍上圍裙，問她今天要做什麼。
結婚一年，江漓漓每天都會給葉嘉衍做早晚餐。
葉嘉衍雖然從來不說什麼，但從他的反應來看，他很滿意江漓漓的手藝。
張姨悄悄告訴江漓漓，今天早上，葉嘉衍沒吃早餐就去公司了。
“因為早餐不是你做的。”
張姨補充道。
江漓漓默默在心裡罵了葉嘉衍一句：絕世大渣男！
喜歡她做的飯，卻不喜歡她的人！
“張姨，明天的早餐還是交給你。”
江漓漓想，她再也不要為葉嘉衍浪費任何時間了。
張姨擇菜的動作頓住，滿臉問號的看著江漓漓。
“我以後都不做早餐了。”江漓漓說，“過段時間，晚餐我也不做了。”
“那……”張姨有些遲疑地問，“午餐呢？”
午餐，曾經是江漓漓的秘密，如今是紮在她心頭的一根刺。
葉嘉衍極其挑食，挑的還不是食材，而是味道。
當初發現自己的廚藝很對葉嘉衍的胃口，江漓漓意外之餘，更多的是竊喜。
所以，除了早晚餐，她偶爾還會準備午餐送到葉嘉衍的公司。
但是，為了不讓葉嘉衍有心理負擔，她總是把午餐做成便當，交到莊雅妍手裡，讓莊雅妍告訴葉嘉衍這是在外麵餐廳訂的。
一年來，她和莊雅妍配合無間。
因為每次都要麻煩莊雅妍下來拿，她一度很不好意思，偶爾會給莊雅妍帶一些小禮物表達謝意。
莊雅妍是怎麼說的呢？
“漓漓，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以我們的關係，你還跟我客氣什麼？”
她和莊雅妍的關係……莊雅妍和葉嘉衍的關係……
嗬，那個拿著便當到葉氏集團樓下的她，在莊雅妍看來，跟傻子無異吧？
“午餐啊，”江漓漓淡淡的笑了笑，垂下眸掩飾心底的落寞，“我以後也不會做了。”
“……”
張姨覺得，江漓漓溺水醒來後變了很多。
但具體是哪裡變了，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沒多久，江漓漓從廚房出來，告訴葉嘉衍開飯了，趁機追問：“我們到底什麼時候上第二節課？”
葉嘉衍挑了挑眉，“等我有空。”
“……”
江漓漓覺得她被套路了，但是她……沒轍。
哎，不能輕易認輸，她必須想辦法扳回一城！
“好，我等你。”她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喝了口湯，狀似無意地問起，“我溺水的事情，我爸爸媽媽知道嗎？”
一周前，她媽媽應出版社邀請去瑞士舉辦簽售會，她爸爸也一塊去了。
醒來後，她沒有接到父母的電話，所以她斷定葉嘉衍沒有把她“意外”溺水的事情告訴她爸爸媽媽。
他應該是不敢說吧？
“爸媽這幾天比較忙。”葉嘉衍說，“等他們回來再說。”
“哎？”
江漓漓的思緒被打斷了。
葉嘉衍的意思是，可以把她溺水的事情告訴她爸爸媽媽？
他要怎麼說？他一點都不心虛嗎？
葉嘉衍迎上江漓漓的目光：“怎麼？”
“……我想想要不要告訴我爸爸媽媽。”沒有嚇到葉嘉衍，江漓漓有些鬱悶，“我不希望他們擔心。”
葉嘉衍讓江漓漓自己做主，繼續喝湯。
他有多淡定，江漓漓就有多鬱悶，而且一鬱悶就是一天。
第二天下午，江漓漓躺在沙發上看書，五點半一過，她就時不時地往外張望。
張姨太熟悉江漓漓這個模樣了，給她搭建了一個台階，說：“漓漓，打個電話問問先生什麼時候回來吧？”
“不打！”江漓漓假裝很認真地在看書，“我一點都不關心他什麼時候回來。”
她的確不關心。
她隻是想知道她今天能不能學遊泳。
就在她尾音落地的下一秒，一陣熟悉的車聲傳入耳膜。
是葉嘉衍的車子！
江漓漓丟開書，趿著拖鞋跑出去。
葉嘉衍剛下車，就看見江漓漓像隻兔子一樣竄出來，漂亮的眼睛閃著光，看見他，她眼裡的光芒一下子更盛了。
他無法形容心裡的感覺——就像有一根羽毛從心頭輕輕掃過，心裡某個地方……癢癢的。
為了掩飾異樣，葉嘉衍臉上迅速覆蓋了一層寒霜。
江漓漓蹦到葉嘉衍跟前，臉上滿是收不住的驚喜，“你回來了！”
淡金色的夕陽照在她臉上，襯得她整個人更加乾淨無瑕，連帶著她的笑容，都有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明媚。
葉嘉衍輕輕彆過目光，“嗯”了聲。
江漓漓滿含期待地問：“今天有時間嗎？可以教我遊泳嗎？”
葉嘉衍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問：“很想學？”
江漓漓猛點頭。
“我隻有一個小時。”葉嘉衍說，“去換衣服。”
“好！”
江漓漓一秒鐘都沒耽誤，轉身飛速跑上樓，換好泳衣下來，葉嘉衍已經在等她了。
他也換上了泳褲，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一覽無遺。
江漓漓不是第一次近距離欣賞葉嘉衍的身材，但他完美的背部線條，還有那雙優越的長腿落入眼簾時，她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喉嚨。
葉嘉衍示意江漓漓過來，指了指泳池：“下去。”
江漓漓今天看了很多教學視頻，然而下了泳池，直麵內心的恐懼那一刻，她還是僵住了。
葉嘉衍站在泳池邊上，告訴她怎麼在水下吐氣，可是她頭一埋進水裡，就下意識地想呼吸，而呼吸的後果就是嗆水。
葉嘉衍告訴過她，在水下不能呼吸，但是她做不到。
噢，在水下呼吸，嗆水還不是最嚴重的後果，最嚴重的是會被葉嘉衍丟到深水區！
江漓漓屢試屢敗，葉嘉衍的臉越來越黑，看起來分分鐘會動手把她丟到深水區。
“我再試一次，這次一定可以。”
江漓漓做了個深呼吸，一臉對自己很有信心的表情。
“哼！”
葉嘉衍滑下泳池，眯著眼睛盯著江漓漓，仿佛在說：這一次不可以，她就死定了！
江漓漓很怕死，但很遺憾，她還是無法在水下吐氣，再加上太緊張，她嗆水比剛才還厲害。
“放鬆。”葉嘉衍用最後的耐心說，“再試一次。”
第N次，仍然以失敗告終。
江漓漓抬起頭，揩去臉上的水，對上葉嘉衍的陰鷙的目光，聲音不由自主地顫抖：“你、你是不是要把我丟到深水區了？”
葉嘉衍冷哼了一聲：“原來你還記得。”
完了，他要動手了！
江漓漓的求生本能瞬間爆發，轉身三下兩下爬上去，葉嘉衍反應過來的時候，泳池裡已經隻有他一個人了。
“江漓漓！”葉嘉衍的每個字都帶著一團熊熊燃燒的怒火。
江漓漓回頭，衝著葉嘉衍做了個鬼臉：“我不要跟你學了，我要去找教練！哼！”
“站住！”
這一次，葉嘉衍是真的生氣了。
江漓漓才不會屈服，果斷溜走。
看見江漓漓還在跑，葉嘉衍怒火更盛，輕輕一躍就上了泳池，邁開長腿去追江漓漓。
江漓漓怕腳底打滑摔倒，步子很小，跑得自然慢，葉嘉衍完全沒有這方麵的顧慮，邁著長腿沒幾步就追上她。
完了完了……
江漓漓的內心變成一片絕望的荒原，腦海中閃過無數種葉嘉衍虐死她的手段。
她唯獨沒有想到，葉嘉衍會把她扛起來掛在肩膀上往回走。
這種姿勢，好像哪裡怪怪的？
“葉嘉衍，”江漓漓掙紮著說，“你放我下來！”
“閉嘴！”葉嘉衍並沒有放江漓漓下來的意思。
江漓漓就像一個叛逆的小孩，掙紮得更起勁了：“我就不，快點放我下來！”
葉嘉衍皺了皺眉，抬手就是一掌，“啪”的一聲打在江漓漓的屁股上。
這個動作，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顯得很曖昧。
江漓漓一下子安靜了，葉嘉衍也有些怔住。
“葉、葉嘉衍？”
江漓漓的聲音裡滿是疑惑，仿佛在問葉嘉衍為什麼要這麼做。
葉嘉衍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懊惱之下，他手一鬆就把江漓漓丟進泳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