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被麻袋套著，被虐得嗷嗷叫的視頻，對蘇雪落來說竟然很治愈。
季慎之明知道這是為什麼，但還是忍不住笑了。
因為眸底的笑意，他的眼睛看起來比以往明亮了不少。
一個麵容嚴肅冷峻的男人，擁有一雙明亮的眼睛，這是很要命的。
蘇雪落突然湊過去，親了季慎之一下。
季慎之眉梢一動，看著蘇雪落說：“這裡是醫院。”
“我知道啊。”蘇雪落眨了眨眼睛，“但是，我忍不住。”說完，她目光含笑的看著季慎之。
這一刻，她像獵人，也像獵物。
季慎之不管她是什麼了，勾住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唔。”
蘇雪落知道這是她“自找”的，也知道季慎之一定會有分寸，所以沒有抗拒，而且很配合地回應季慎之的每一個動作。
有那麼一個瞬間，季慎之的腦海閃過失控的想法，但是蘇雪落一身白大褂太過於神聖，他實在下不了手，最終還是鬆開了蘇雪落。
蘇雪落的唇角，依然噙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很顯然，她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
季慎之用額頭抵著蘇雪落的額頭，看著她，“你是故意的。”
“嗯哼。”蘇雪落臉上笑意盈盈，“我知道你分得清輕重。”
蘇雪落是今晚唯一的值班醫生，她要為外麵病房裡的每一個病人負責，季慎之當然分得清孰輕孰重。
“好了。”蘇雪落很認真地說，“你回去吧。”
季慎之直接在旁邊的小床上躺下了。
這個操作……很不季慎之。
但是，那個躺在床上得意地眨眼睛的人，的確是季慎之。
蘇雪落明白季慎之為什麼堅持留下來。
張邁科對她做的事情，是她腦海深處最大的噩夢。
今天見到張邁科本人，她腦海裡那個沉寂了多年的噩夢，又開始蘇醒。
季慎之隻是想陪著她，讓她儘量不要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而且看樣子，他很堅持。
“好吧。”蘇雪落拿來了一床被子，“那你就在這兒呆著。”
中間一個患者出了點狀況，護士呼叫蘇雪落過去，蘇雪落很快處理好了，叮囑護士下半夜多注意，說完就要回辦公室。
“蘇醫生，”護士調侃道，“我剛才看見你男朋友來了啊。”
蘇雪落笑了笑，“現在是我老公了。”
“哦——”護士們拖長尾音，“羨慕羨慕！”
蘇雪落不解地問：“羨慕什麼？”
“你老公的顏值、身材……我們都羨慕。”護士一臉向往，“蘇醫生，你是怎麼找到這麼帥的老公的？傳授我們幾個訣竅？”
蘇雪落想了一下，煞有介事地說：“還真有一個訣竅。”
“……”護士們一臉期待。
蘇雪落神神秘秘地靠近護士們，說：“趁早！”
護士們麵麵相覷，最後互相搖了搖頭，一臉疑惑地看著蘇雪落，“趁早？”
“嗯。”蘇雪落點點頭，“我跟我老公，在我讀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了。”
“……”
護士們懂了。
蘇雪落的意識是，她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我的意思是，你們可以趁現在去找。”蘇雪落笑了笑，“有句話不是說，栽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是現在嗎？”
“哦！”
護士們紛紛點頭，同時露出一個笑容。
蘇雪落示意他們加油，隨後回了辦公室。
季慎之沒有睡，坐在小床上看手機，看見蘇雪落回來，問道：“病人情況怎麼樣？”
“暫時穩住了，不過下半夜還是要多加小心。”蘇雪落坐到床邊，“你怎麼不睡？”
季慎之把手機遞給蘇雪落，“給你看個好玩的東西。”
蘇雪落已經猜到是什麼了。
此刻更吸引她的，是季慎之帶著微笑的表情。
哪怕是她這種很了解季慎之的人，都覺得季慎之是一個十分穩重的人，八卦消息什麼的，哪怕是跟他自己有關的，也很少可以讓他感興趣，更彆提撩動他的心弦了。
張邁科這個八卦，得多好玩，才能讓他臉上都有了笑容？
蘇雪落接過手機，發現是一個視頻，於是點擊了播放。
視頻的主角，正是張邁科本人，但是拍攝的環境很奇怪，好像是在一座山下。
最重要的是，張邁科的臉上和身上都掛了彩，顯然是剛剛挨過一頓揍。
記者應該都是聞訊趕來的，一堆人圍著張邁科。
一束束燈光打在張邁科身上，把他的窘迫和狼狽都照得一清二楚，讓他的一切都無可遁逃。
張邁科不敢直麵鏡頭，但是不管他往哪兒躲，總有鏡頭能找到他。
“張總，”記者問，“方便采訪你嗎？”
張邁科怒視著記者。
不能怪他生氣，因為記者隻是隨口一問，並不打算如果他說不方便就放過他。
他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記者又不是沒長眼睛，當然看得出來他不方便！
這幫記者，虛偽！
“張總，你怎麼會來這裡？”果然，記者不等張邁科回答上一個問題，就緊接著追問，“是因為下午簽約失敗的事情嗎？”
“不是。”張邁科依然在想辦法躲開鏡頭，“我自己過來的。”
“噗！”蘇雪落按了暫停，轉頭看向季慎之，“事實上呢？張邁科怎麼會在山裡？是不是……？”
“嗯。”季慎之淡淡的說，“是我叫了幾個人，把他綁過去的。”
“……”
這就很合理了！
蘇雪落繼續看下去。
記者也知道張邁科在撒謊，但沒有拆穿，而是接著問：“張總，那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張邁科摸了摸身上和臉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沒有說話。
“張總，”記者故意說，“你這個傷看上去，全是外傷呢，而且……好像是人為的？”
“不是。”張邁科看了記者一眼，知道這個問題是應付不過去的，於是說，“我在山上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記者打量著張邁科，“一跤的話……很難摔成這樣吧？張總，你身上的傷口，還蠻多的。”
張邁科有些尷尬，支支吾吾地說：“哦，也許我摔了不止一跤吧。”
記者繼續問：“張總，那你半夜跑到山上是為了……摔跤？”
這個說法有多扯，不僅是記者，張邁科自己也知道。
張邁科還知道，記者心知肚明他在掩飾真相。
記者們所有的追問，都不是為了追尋他上山和受傷的真相，而是為了看他究竟會出糗到什麼程度。
既然這樣，他不妨滿足這些記者！
“有什麼問題嗎？”張邁科反問道，“我半夜跑到山上乾什麼，你們管得著嗎？我摔了幾跤摔成這樣，你們真的關心嗎？”
記者提醒道：“張總，你的情緒有些失控，是因為簽約失敗的事情嗎？”
另一個記者接著說：“張總，你簽約失敗，是因為你個人的問題。你現在這個樣子，是……受到了懲罰嗎？”
“看樣子，好像是。”記者你一言我一語，“張總，你覺得是誰對你動的手？會是你在M國傷害過的那個女孩？”
張邁科想起那些人放他走時對他說的話，否認道：“不是！你們想多了。”
“不是有人報複你？”記者循循善誘地說，“張總，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幫你報警。”
“報警？”張邁科好像被觸到了某一個神經，連連搖頭拒絕，“不要，不要幫我報警，我不需要報警。”
“……”
記者們看著張邁科，不再說什麼，而是默默地開始拍攝。
張邁科的狀態，明顯不太對。
不管問他什麼，他的回答都沒有什麼價值，反倒是他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有很多人樂意看見。
“是我自己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的，沒人傷害我，我不需要報警。”張邁科咬著牙吼道，“你們聽見了沒有？聽見了沒有？”
“我們聽見了。”記者說，“張總，那我們就不幫你報警了，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你們看不出來嗎？”張邁科又開始語無倫次，“我自己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你們滿意了嗎？”
“張總，我們真的都聽見了。”記者勸道，“你不要這麼激動，對身體不好。”
“你為什麼要假裝關心我？”張邁科更加失控了，繼續吼道，“我知道，你們也心知肚明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不是嗎？你們裝什麼裝？”
沒錯，記者知道，張邁科現在這麼狼狽，是因為他被報複了。
他們能趕過來，親眼目睹這一幕，就是接到了那個人的爆料電話。
但是，季慎之衝他們吼什麼？
還不是他先開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們才會配合他的！
視頻到這裡，就接近尾聲了。
最後，畫麵一分為二，一半是正在解說的記者，一半是張邁科。
從畫麵裡可以看見，張邁科正在東倒西歪地狂奔下山，一邊大聲喊叫著什麼。
很快地，他的身影消失在鏡頭內。
最後，畫麵切回了記者身上。
記者指著張邁科消失的方向，解說道：“張總似乎是因為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已經完全失去控製了。”
畫麵暗下去。
蘇雪落目瞪口呆，甚至忘了把手機還給季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