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的直覺。”葉守炫目光如炬地看著外麵,“我幫你留意周圍的環境。”
陳雪莉說不意外是假的。
但眼下,不是好奇的時候。
她隻是“嗯”了聲,接著叮囑道:“發現什麼不對勁,不要多想,及時告訴我。”
“好。”葉守炫知道陳雪莉一定很好奇,主動解釋道,“我相信你,是有原因和根據的。”
還有根據?
陳雪莉更加好奇了,“根據是什麼?”
“你的直覺,是經過多次生死曆練形成的。你告訴過我,你有很多次憑著直覺做出了正確的判斷。”葉守炫很冷靜,條理也很清晰,“總之這種時候,聽你的、相信你,才是最安全的。”
車子仿佛一條靈活的遊龍,在盤山公路上飛馳。
陳雪莉就像用意念掌控著方向盤,每個動作都行雲流水,說:“我對你的欣賞,又多了一點!”
“哦?”葉守炫也知道現在不是好奇的時候,自我調侃道,“你就簡單說說,滿足一下我的虛榮心。”
“換個男人,他們可能會質疑我的直覺,不習慣接受我的指揮和保護。哦,他們還有可能會反過來指揮我。”陳雪莉看了看葉守炫,“但你對我們各自的長處和短處,都有清醒的認識,也可以欣然接受。”
這還說明了一件事——葉守炫身上,不存在所謂的“大男子主義”。
哪怕已經二十一世紀了,這樣的男人,還是很難得。
葉守炫倒是不覺得有什麼,說:“因為我相信你的實力。當然,我也親眼見識過了。”
陳雪莉預估了一下時間,說:“還有十五分鐘左右,我們才能到山下,然後上高速公路,你就再相信我這麼久。”
葉守炫不解,“什麼意思?”
陳雪莉言簡意賅地說:“如果我的預感沒有錯,我們真的會有危險,那個人會在我們上高速之前動手。”
葉守炫懂了——等到他們上了高速,那個人就不方便動手了。
他很冷靜地報告了自己的觀察,“從剛才到現在,我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不要掉以輕心。”陳雪莉說,“繼續觀察。”
葉守炫想了想,給季慎之發信息說了一下他們麵臨的情況,很快就得到回複:
“打開位置共享。”
葉守炫一邊操作,一邊告訴陳雪莉:“我和季隊共享位置了。”
陳雪莉沉吟了一下,說:“也好,這樣我們的安全更有保障一點。”
季慎之對於這個信息,也很重視。
他雖然不明白陳雪莉為什麼突然招來危險,但他和葉守炫一樣,他也相信陳雪莉的直覺。
他和陳雪莉,從小就在異於常人的環境下長大,成|年後又習慣於呆在高壓高危險的環境中,的確可以預感到危險的來臨。
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你們還有多久上高速公路?”季慎之發信息問。
葉守炫剛想回複,他們車子的後方突然亮起來。
他們後麵突然開出來一輛車,對方開了遠光燈,照得他們的後視鏡明晃晃的,根本看不清東西。
如果是新手司機,一定會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到。
但是陳雪莉很沉著,也很冷靜,迅速做出了判斷,說:“是剛才那輛車。”
葉守炫看不清也無法辨認,但他感覺到了對方的敵意,確認道:“他們在追我們?”
“嗯。”陳雪莉說,“雖然不知道是誰,但他們的目標,很明顯是我們。”
“我最近……”葉守炫陷入沉思,“沒有得罪誰啊。”
“……”
陳雪莉沒有說話。
如果對方是衝著葉守炫來的,她倒是不怕。
會來跟葉守炫算賬的,頂多是一些小混混,她動動手就收拾乾淨了。
她擔心的是,對方是衝著她來的。
對她懷恨在心、想報複她的,都是一些僥幸逃脫的亡命之徒。她一旦和他們起了衝突,他們就會拿命來跟她搏鬥。
如果是以前,她倒無所謂,但現在不一樣,她不是一個人。
“雪莉,”葉守炫注意到了陳雪莉的表情,“怎麼了?”
陳雪莉如實告訴葉守炫,末了說:“我現在不確定他們是衝著誰來的,如果是我,你一定要加倍小心。”
“我記住了。”葉守炫回複季慎之,“我們還有十分鐘上高速。”
後麵的車窮追不舍,葉守炫也終於看清楚那輛車了,說:“放心,他們追不上我們。我的車子配置夠高,你的技術夠好。不管是硬件設施還是軟實力,我們都比他們強。”
陳雪莉很佩服葉守炫的心態。
這種時候,沒有幾個人還能這麼樂觀。
她希望葉守炫沒有樂觀太早。
然而,她不希望的事情發生了——
他們剛到山腳下,前麵就橫著衝出來兩輛車擋住了路,試圖逼停他們。
“抓穩了!”
陳雪莉迅速在心裡計算了一番,發現如果硬闖過去,可能會翻車,她和葉守炫不死也會重傷。
他們被逼停了。
更糟糕的是,前後路都被車子堵住,他們進退維穀。
前麵和後麵車上的人,都下來了,清一色的彪形大漢,看起來都很不好惹。
陳雪莉對自己的身手有信心,但她重傷初愈,再加上對方有人數優勢,她不一定打得過。
她把最後的希望壓在季慎之身上,問道:“守炫,季隊怎麼回複?”
“十公裡外有一個縣公安局。”葉守炫說,“季隊正在聯係,但不知道局裡的警力有多少。”
“先不管了。”陳雪莉示意葉守炫,“你看看這些人,你認不認識?”
葉守炫很確定地說:“不認識。”
“那就是衝著我來的。”陳雪莉納悶了,“但是,我也不認識他們啊。”
就在這時,後麵那輛車上又下來一個人,那人走到了葉守炫的車前。
跑車明亮的車燈,打在那個人的臉上。
這張臉,喚醒了陳雪莉很多記憶,她倏地攥緊方向盤,右手虎口上的傷疤因為這個動作而扭曲變形。
葉守炫察覺到了陳雪莉的變化,問道:“你認識他?”
“這個人叫喪狗,一直在警方的通緝名單上。我手上這道疤,就是他劃的。”陳雪莉說,“他竟然在S市,還找到我了。”
叫喪狗的男人站在車外,對著陳雪莉和葉守炫冷笑,眼裡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葉守炫看了看手機,說:“沒有信號了,消息收發不了。”
“他們怕你報警,屏蔽了信號。”陳雪莉看著葉守炫,“你呆在車上,不要下去。如果有機會,你開車走,他們的目標是我。”
“你在說什麼?”葉守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這種時候,我怎麼可能棄你於危險不顧?我們一起下去!”
“砰!”
喪狗把雙手重重地拍在車前蓋上,惡狠狠地盯著車內的兩人:“陳雪莉?聽說這是你的真名?出來受死吧!”
葉守炫哪裡受得了有人這樣挑釁陳雪莉,推開車門就要下去。
陳雪莉反應很快,直接鎖了車門,“彆衝動。”
“……”
葉守炫回頭看著陳雪莉,眸底燃燒著熊熊怒火。
“你冷靜一點!”陳雪莉繼續道,“如果我不是他們的對手,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你這樣下去,是做無謂的犧牲。接下來,你也要聽我的,好嗎?”
葉守炫明顯不太想聽,準備反駁陳雪莉:“可是我……”
“守炫,我不要你擋在我前麵。”陳雪莉知道葉守炫想說什麼,打斷他的話,一字一句地強調道,“我要你當我的後盾。”
他是最後的希望。
他是她的後盾。
葉守炫被說服了,點了點頭,“我會轉移到駕駛座,一會兒有機會,你就上車,我們衝出去。”
“好!”
陳雪莉給了葉守炫一個十分堅定的眼神,隨後推開車門下去。
喪狗鄙視了葉守炫一眼,接著調侃陳雪莉:“你這剛新交的男朋友,就這樣啊?”
“他怎麼樣,都比你一個犯罪分子強,你沒有資格對他評頭論足。”陳雪莉看著喪狗,“上次你傷了我,然後逃了。我以為你會躲到山林裡,隱姓埋名過一輩子呢,沒想到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逃?隱姓埋名?”喪狗冷笑了一聲,“怎麼可能?陳雪莉,我一直在等這樣一個機會——可以找你報仇的機會!今天,可算讓我等到了。”
“讓你跑了,是我職業生涯最大的失誤和遺憾。”陳雪莉說,“我也一直在等一個彌補遺憾的機會。不如,我們看看誰能把握住這個機會?”
“好啊。”喪狗看了眼車內的葉守炫,“當年你讓我受過的苦,今天無論如何,我也要讓你嘗一嘗。”
陳雪莉冷笑了一聲:“你休想。”說完,她先發製人。
跟著喪狗一起來的那夥人,作勢也要動手。
陳雪莉冷冷地嘲諷,“喪狗,之前一對一打不過我,現在想以多欺少?”
喪狗擺擺手,示意那些人不要上。
他活動了一下肩頸,眸底布滿了殺氣,說:“陳雪莉,我要看看你能嘴硬多久。我勸你現在就開始想想,一會兒要怎麼跟我求饒,才能少受一點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