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東升回來了,額頭上帶著細汗,坐下之後直接端起酒杯一飲而儘。見陳誌高和蘇崢都不說話,好奇打量著兩人。
“我先跟陳總簡單說一下我在滬市的銷售渠道吧。”
舞池中的人散儘,周圍人的目光卻齊齊盯著舞池中央,每個人都露出期待眼神,似乎在等待什麼。
蘇崢不知道他們在等什麼,也不關心他們在等什麼,自顧自地說道:“我在滬市有七十家合作零售商店,兩家國營百貨商場也都有合作,滬市所有大學都有銷售點。”
陳誌高認真聽著,心裡卻是默默做對比。
零售商店自己這邊要比蘇崢少了二十多個,百貨商場自己這邊暫時沒有達成合作,主要是自己沒有去談。至於大學,現在的鵬城隻有一個廣播電視大學的分校,不提也罷。
楚東升默默看著蘇崢,他不知道兩人剛才談了什麼,怎麼突然扯到銷售渠道上麵了。
“這些銷售渠道在四月份累計銷售出去十五萬包衛生巾,但這並不是它的真正銷售能力。”蘇崢認真看著陳誌高,繼續說道:“不可否認的是,爭論確實帶動了滬市的銷量,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滬市的銷量也被壓縮瓜分了不少。”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滬市應該是內地競爭最激烈的一個市場,正因為各種品牌的競爭,每個品牌的銷量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
“因為在繁雜的競爭中,消費者根本分不清楚究竟哪個品牌才是最具性價比的,這種情況就會讓那些尚未開始使用衛生巾的消費者產生觀望顧慮的想法。”
貨比三家嘛!
陳誌高緩緩點頭認同蘇崢的說法,楚東升似有疑惑,“性價比是什麼意思?”
蘇崢轉頭看向楚東升,笑著解釋道:“準確來講應該是性能價格比,也就是說產品性能和產品價格的比例。在我看來,產品性能包括產品質量和使用體驗感。”
說著,又轉頭看向陳誌高,“恰好,衛生巾這種產品對這兩方麵的要求都比較高,但它本身又是周期性的消耗產品,想要真正辨彆出哪一個品牌性價比更高,必須經曆足夠的時間才行。”
“蘇總,我插句話。”陳誌高打斷蘇崢,不解問道,“你說的這些跟咱們之前討論的問題有關係嗎?”
蘇崢果斷點頭,斬釘截鐵道:“有,而且有很大的關係。”
“怎麼說?”看蘇崢如此自信,陳誌高也變得認真起來。
蘇崢沒有急於解釋,伸手指向桌子上的四隻酒杯,笑著說道:“打個不太恰當的比喻,比如說桌子上有四種品牌的衛生巾,我是還沒有用過衛生巾的消費者。”
“想從這幾個品牌中挑選一個最適合自己的,要麼一個一個輪流使用,要麼就得聽彆人的評價,這種評價可以來自身邊的親朋好友,也可以來自銷售渠道,這一點你不否認吧?”
蘇崢張口閉口都是衛生巾,但在陳誌高腦子裡,總有一種蘇崢說的這些東西能用到其他產品銷售工作的感覺。“繼續說下去。”
“兩種不同的評價,親朋好友的評價有優勢,也有劣勢。優勢是更容易讓消費者相信,劣勢是評價比較單一片麵,而且還會存在個人差異。”
“這個時候,後者的評價就會起到關鍵效果,如果銷售商店能掌握有效的推銷方式,成功率會大大提高,從而提升某個品牌的總體銷量。”
“因為大部分消費者麵對新生事物都是盲目的,如果沒有看似專業的引導,很多消費者都會迷茫,繼而猶豫,最終很有可能放棄消費。”
蘇崢越說越自信,不自覺地在心裡補充一句:後世的導購就是乾這個的。
引導消費?!
陳誌高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但也隻是一閃而過。
他有強烈的預感,如果蘇崢能夠解釋清楚,對他的生意會有很大的幫助。心情不由變得急切,“那……”
“雷德森……”
陳誌高剛開口,震耳的聲音陡然響起,下意識皺眉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麵露不悅。等他轉過頭看向蘇崢時,發現蘇崢雙眼緊盯著某個方向。
那個方向,站著一排穿著清涼的大洋馬!
“泳裝秀現在開始!”
舞池周圍的座位有不少女人,此時一個個都是麵色通紅,不知道是因為酒精的作用,還是被大洋馬的穿著影響。
有人埋頭不敢看,有人則是裝作低頭,時不時的抬頭看向大洋馬。
作為重生者,無論是現實中還是網絡上,蘇崢看到過無數勾人心魄的泳裝。在他看來,此時的連體泳裝真沒什麼好看的。
可架不住現在是八十年代,在保守思想依舊濃重的環境突然看到這幅場景,反差感瞬間爆發。
蘇崢不得不承認,他心跳加速了。
陳誌高注意到了蘇崢的表情變化,嘴角閃過一抹笑意,轉頭衝著不遠處的短馬尾招了招手。短馬尾快步走了過來,彎腰等待陳誌高的吩咐。
幾秒種後,短馬尾不著痕跡看了蘇崢一眼,笑著離開。
大洋馬排著隊從舞池中走了出來,在桌位之間穿梭著,放肆地衝每一桌的男客人拋灑媚眼,甚至還會故意加大動作幅度。
有人被大洋馬的舉止鬨了大紅臉,也有膽子大的,竟是毫不避諱的伸手。
來到蘇崢他們這一桌時,兩個黃發碧眼的大洋馬故意挺了挺胸,楚東升嘿嘿笑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
陳誌高伸手從身旁的皮包裡摸出一遝錢,目測得有兩三百塊錢,在手中搖了搖。
兩個大洋馬眼睛一亮,距離陳誌高最近的那個笑著伸手去拿。等她拿到錢後,陳誌高伸手指向蘇崢,大洋馬毫不遲疑地邁動大長腿,在蘇崢身邊坐下。
楚東升和蘇崢同時愣住。
楚東升眼中泛著熱切,蘇崢卻是有些緊張,他隱約明白陳誌高的意思。正因為這樣,他才有點不知所措,腦子裡甚至出現兩道聲音。
“兩世為人都沒開過洋葷,上啊!”
“無功不受祿,彆被人抓了把柄,克製住!”
另外一個沒拿到錢的大洋馬臉上閃過失望,不過很快調整過來,朝著下一桌客人走去。
或許是察覺到蘇崢的緊張,陳誌高輕笑著:“沒事的,玩得開心就好。”
說話的時候,短馬尾回來了,看到蘇崢身邊的大洋馬,從兜裡掏出一張卡片遞給蘇崢,上麵赫然寫著酒店房間號。
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蘇崢搖頭苦笑:“陳總,你誤會了,我並不需要。”
“裝什麼裝,你自己說要喝洋酒的。”楚東直言升鄙視蘇睜敢做不敢當。
陳誌高不滿瞥了楚東升,又對蘇崢笑著保證:“蘇總放心,我保證很安全的。”
喝洋酒就是騎大洋馬?
“不是,我真沒想法。”
蘇崢連忙搖頭,楚東升剛才表現的一點也不比自己矜持,他跟陳誌高是朋友,陳誌高都沒幫他安排。顯然,陳誌高是彆有用心。
一時間場麵有些尷尬,短馬尾的目光在陳誌高和蘇崢之間轉圈,竟是將房卡放到了大洋馬的手中,並且對大洋馬用英文說了兩句。
大洋馬點頭,將房卡插在胸前,臨走時還對蘇崢拋了一個媚眼。
蘇崢鬆了一口氣,趕緊端起酒杯衝陳誌高示意:“陳總,喝了這杯酒,咱們換個安靜的地方說正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