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聽到薑慧的話,忍不住握緊了垂在身側的雙手。
就算霍寒年不是她親生的,也養了這麼多年,他都燒到40度了,怎麼是小事?
霍寒年後來患上嚴重的抑鬱症,是不是就是被這家人虐出來的?
溫阮四處看了看,避開監控,走到後院,看到一堵圍牆,助跑後纖細的身子往上一竄,輕鬆躍了上去。
後門沒有關,溫阮見客廳沒有人,快速朝樓上跑去。
高二她跟幾個同學來過霍家,霍景修說過,三樓最右邊的房間就是霍寒年的。
溫阮一口氣到了三樓。
推開緊關著的房門,溫阮朝裡麵看了一眼。
窗簾拉得密不透風,隱隱還能聞嗆鼻的煙草氣息。
重感冒了還抽煙?
借著從走廊照進房間的光線,溫阮看到床上像蝦米一樣躬著的身影清瘦又孤寂。
心口,微微縮了下。
“霍同學?”溫阮朝著床畔靠近。
床上的人並沒有回應她。
靜默的空氣裡,少年的呼吸聲很重,溫阮伸出手,朝他額頭摸了一下。
她被燙得急忙縮回手。
從包裡拿出一個盒子,倒出一粒黑色藥丸。
她搖了下他的手臂,軟聲道,“霍同學,起來吃藥了。”
少年並沒有清醒,在溫阮繼續搖晃他手臂時,他突然扣住她細白的手腕,力度大到好似要捏碎她的骨頭。
“臟,滾遠點……”
他向來清冽冷感的嗓音低啞到極致,像被濃煙熏過一樣。
他緊閉著雙眼,比女生還要纖長濃黑的睫毛微微顫栗,線條冷峭的輪廓變得淩厲鋒寒。
溫阮細瘦的手腕,都快被他捏碎了。
他並沒有清醒,像是陷入了夢魘。
他燒得厲害,渾身如同滾燙的鞭子,讓人不敢碰觸。呼吸又極為沉重,如困獸般,仿若承載著難以忍受的痛苦。
溫阮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但是能感覺他內心深處有著同齡人難以承載的東西。
她強忍著被他緊扣著的腕間的疼痛,另隻手輕輕撫上他緊繃著的脊背,“哥哥,是我,你的同桌溫阮呀!”
她聲音輕柔軟糯,像是黑暗中出現的一道光,將他從深淵中解救出來。
眉眼間的痛苦和戾氣,也減少了幾分。
他突然間睜開了眼睛。
漆黑幽沉的眼底,帶著令人心悸的暗紅。
線條分明的臉龐,覆了層冰冷的寒霜。
看著她的眼神,又冷又沉,十分駭人。
溫阮被他突如其來的眼神,嚇了一跳。
很快,他就看清楚她是誰了,他鬆開扣在她腕間的大手,指尖摁了摁疼痛不已的太陽穴。
每次發燒,他都會做同樣一個夢。
男人和女人糾纏的畫麵,讓他覺得肮臟、惡心!
明明夢中他們的模樣那般清晰,可每次醒過來,他隻記得模糊的畫麵,他們具體長什麼樣,他又記不清。
但是那樣的畫麵,卻像一根蔓藤,將他越纏越緊,讓他頭痛欲裂,難以呼吸。
霍寒年重重的喘了兩口氣,他翻身下床,從抽屜拿出藥,吞了兩粒,身體裡的那股暴躁和戾氣才平複了些許。
溫阮走到他身邊,看到他吃的藥,鹿眸倏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