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書籍、論述之中習慣於把中國的商界比作江湖呢?可能有這麼一個原因,中國人做生意喜歡紮推!隻要某個生意賺錢,所有的生意人都會蜂擁而入。
比如倒爺時代:十億人民九億倒,還有一億在尋找。比如:VCD時代。
所以在2016年去回顧中國自改開以來的商業進程,真的就是和武俠小說裡的江湖名門大派興衰類似。幾番風雨幾度秋。
在2016年的10月10日“鳳凰影視的答謝酒宴”後不久,江湖中的各種傳聞洶湧,但似乎又平靜無事。
井高便是在這種平靜的氛圍中,於10月15日,在京城的四合院裡給女友李夢薇過了一個簡單、溫馨的生日。將他從任河手中購買到的帝王綠翡翠製作而成的一個小的玉佛吊墜贈送給薇薇。
然而,烏雲彙聚終究是會化作暴風驟雨!在數日之中,蔡從信接手這件事後,不斷的和國內的頂級投資人見麵,和國企資本的負責人們見麵,和滴滴的股東們見麵。
17日的午後時分,在滴滴發出今晚19:00在魔都半島酒店召開媒體發布會的消息之前,蔡從信在他住的和平飯店中,召開了一個內部的小範圍的核心會議。
與會人員隻有四人:他、程為、柳卿、任治。
和平飯店自1929年開業,向來便是十裡洋場的標誌性建築。且本身就位於魔都最繁華的商圈:南京路一帶。曾經號稱“遠東第一樓”。
在12層奢華的套房客廳裡,時年53歲的蔡從信將助理都打發出去,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抽著香煙,
程為作為小弟,在通報著這幾天他的成果,“蔡總,我和小任總所拜訪的股東,基本都同意繼續持有滴滴的股份,同意出售部分股權給我們。這裡麵,小任總給予了我很大幫助。”
任治在座的幾人中最年輕,時年23歲。白白淨淨的模樣。為今天的聚會他還特地的帶著一個平光鏡,增加幾分穩重感。這時,謙遜的道:“我也是看好滴滴的發展前景。”
他在一周的時間內調集到10億美元用於購買滴滴的股權。他和程為出去談的時候,都是以滴滴的名義回收股份。但其實是被他吃掉。當然代價有點高。
滴滴在9月初的時候最高估值有335億美元。現在估值跌落到約220億美元。這是谘詢公司給出的最新估值。而任治是按照300億美元的估值收購的,合計拿到滴滴約%的股份。
順利的成為滴滴的股東,並且將他所控股、掌握的星漢數科公司的大數據算法,並到滴滴的運行程序中。
眾所周知,人工智能、大數據算法需要大量的樣本數據才可以迭代升級。在推薦算法做得最出色的便是某短視頻公司。出海後被懂王威脅後速跪的那家。
蔡從信點點頭,讚道:“小任總辛苦了。”
以蔡從信的江湖地位,他喊任治一聲“小任”完全是可以的。但是,考慮到任治的父親任河在國內商界的地位,他不能這樣去擺前輩的譜兒。在這場博弈之中,他們借助的豈此是任治的資金?還有銀河集團的聲望!
柳卿接著道:“蔡總,我這邊了解到具體的信息。優步在10月14日的新一輪融資隻拿到不到8億美元的融資。這在接下來的競爭中,隻是杯水車薪。如紅彬資本、真格基金、IDG資本、高瓴資本等風投機構都是在談妥的情況下,選擇不簽合同。”
“意料之中。”蔡從信點點煙灰,沈難鵬等人那邊是他親自談的。將手邊的一份資料遞給程為,“這是鳳凰基金實控人井高的個人資料。你們傳看一下。”
井高收購樂視名下的“易到”都會讓關關去查下賈總的底子。阿裡和鳳凰既然已經針鋒相對到這個程度,阿裡係怎麼可能不去查井高的底呢?
這份個人資料比當日方圓集團的董事長助理、井高的同學邵思思查出來的還要詳細。
“蔡總,這…”程為大致的翻閱後,極其的驚訝,井高的這份履曆非常的不合理啊!見柳卿、任治一臉的疑惑,反應過來,將手裡的資料拆分開,遞給柳卿、任治。
蔡從信悠然的抽著煙,一副大佬氣派,等他們三人都看完之後,徐徐的道:“通過這份材料,我們可以清晰的看出,目前關於井高身上的一些流言,譬如他是蘇北的富二代這一點可以排除。他在五服之內的親戚都已經查過,沒有什麼富豪。”
一個“五服之內”,透漏出阿裡係的手段、豪氣!
任治心裡倒吸一口涼氣。這種情況其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就他知道的消息,不管是他父親那裡,還是小姑那裡,或者從朋友圈之中了解到的情況,基本都是默認井高是蘇江省的一個富二代。畢竟中國現在GDP全球第二,民間難道還沒個隱性富豪嗎?八成是有的。
但是這個合情合理的解釋至此完全的推翻。
程為感慨的道:“蔡總,一直平平無奇的井高在今年四月份突然的變得有錢,開始大舉的消費、投資。他名下擁有紡織、地產、銀行、風投、影視、網約車的資產。這怎麼看都怎麼覺得奇怪啊!”
柳卿讚同的點點頭。
當然,她不認為井高會是國外的間諜,得到某些組織的資助。這個邏輯就如同那時趙蒼龍查井高的底時一樣的,哪有什麼間諜機構能拿出200億美元給一個人啊?
真當美元是廢紙啊?這種事想都不要想。網文都不敢這麼寫的。
蔡從信手指點點麵前的茶幾,說道:“我已經委托國內銀行係統的朋友查過,井高所有的資金來源都是合法的。關鍵是他不合理。
但是,我們不可能查到他在4月份那幾天24小時的監控錄像。我的助理告訴我,一般公共監控的錄像保存時間是三個月。
所以,我們不知道他當時見過什麼人,從而突然的變得有錢。我們隻能做一個大膽、合理的推測,他目前是海外某些資金進來國內的代理人!”
中國每年進來的外資規模是一個天文數字。按照統計、公布出來的數據,2015年中國吸引的外資高達1260億美元。注意,這隻是一年的數據!
而且,這是正規渠道的資金,還不包括通過地下錢莊,影子銀行進來的熱錢。
程為坐在沙發上,拿起礦泉水喝口水,搖頭感歎道:“難以置信。”
蔡從信笑道:“難以置信也得信。你們想想看,他這幾個月不是乾的挺好嗎?如果優步能夠合並滴滴,隻要在納斯達克上市,他背後的金主們可是大賺特賺!
所以,我們不能因為他畢業五年的工作履曆很爛而輕視他。也不能因為他讀的是一個二本大學在高考競爭中失敗就否定他。事實上,我們不能用傳統的精英模板去套在這個人身上。
你們都還年輕,小任總的父親應該是有所了解的。在當年那個激情燃燒的年代,多少發家的富豪都是起於草莽之中,煊赫一時?我舉幾個例子。
當年全民創業偶像,全國首富牟其忠是什麼學曆,是多少歲才開始展露商業才華的?
曾經風光無兩,受到飛利浦總部地毯加私人飛機待遇的愛多VCD老總胡光彪他又是乾什麼的?
再比如國美的黃光浴,他又是什麼學曆?初中肄業。同樣登過中國首富的寶座。
所以,非常人物經曆必定非常。當然,這些草莽英雄最終能化龍的,名下企業還能活著的,隻是少數人。我們呐,估計這次就是要做井高、鳳凰基金的驗金石。”
任治信服的點點頭。“驗金石”這三個字顯示出蔡總強大的自信。
蔡從信道:“因此,基於這個判斷,我們接下來的應對策略是非常明確的。
首先,我們要假定井高手中擁有一筆極其巨大的流動資金。這是最壞的預設情況。但我們必須要做這樣的預設。鳳凰基金價格戰打得這麼凶殘,一個月燒30億美元,肯定是有底氣的。
其次,我們應當清晰的看到鳳凰基金在國內的商業根基是非常薄弱的。僅僅隻是能保證他們站穩腳跟。和我們阿裡的影響力不可同日耳語。
所以,第一,我們應當給員工們講清楚,不用害怕。在花聯網領域,燒錢把對手乾死這種事,淘寶當年乾過。千團大戰時有過。這兩年你們的網約車領域同樣有過。
這是內部的問題。要先解決好。一個團隊隻有恢複士氣才能贏。小程,你和柳卿來負責。甚至可以適當的發一些加班補貼下去。”
程為信服的道:“好的,蔡總。”大佬的視角就是不一樣啊。在激烈的競爭之中,首先強調做好自己的事情。
“第二,我們如何乾掉優步?
我基本是同意柳卿、小任總的判斷。中國的市場體量和資本,不足以支撐兩家網約車巨頭燒錢運營。我們要正視現實,滴滴處在防守的狀態。我們將資金節約著用,守住滴滴在重點城市的生存!份額大頭可以讓優步拿去。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剛不可久、柔不可守。’我們不能一味的去防守。更不能寄希望於優步在幾個月內把錢都給燒完。在這種戰略僵持階段,我們怎麼打破優步的進攻?
三個點。第一,在晚上的發布會上,我們要以弱者的姿態帶動國內的輿論去抵製優步…”
聽著蔡從信條理清晰的規劃,任治心情有點複雜。他敢加入到滴滴之中,打井高一記悶棍,就是認為滴滴可以守得住。但他終究是太年輕,這被蔡總否掉了。
蔡總的思路很清晰,不能和鳳凰基金比燒錢。就算滴滴是有阿裡和銀河兩家財團的支持。而是應該比拚其他的商業手段。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帶動輿論去抵製優步?愛國?這沒什麼說服裡的!滴滴的股權構成同樣是非常複雜的。你去說優步是一家外資企業,效果有限。
蔡從信背後是有一個龐大的智囊團來為他的決策提供支撐的,這時他的聲音繼續傳到任治的耳朵中:“
網約車的用戶數量極其龐大,這些用戶數據是不能放在優步這樣一家外資企業手中的!我們滴滴要向有關部門舉報。最終的目的是說動國家力量介入,讓我們滴滴和優步合並中占據到主導地位。”
我去。
牛逼!
任治感覺有一道閃電劃開漆黑的天空。他心中潛藏著那股因對井高身份判斷失誤、資金判斷失誤而帶來的陰霾消失一空。
而聽起來,蔡總還有其他的商業競爭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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