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務實的中國人而言,價格是市場上最具威力的競爭手段。君不見,每逢超市打折都是人滿為患?因而,當前的局勢對優步而言一片大好。
反過來,局麵對滴滴而言就如同是雪崩一般。確實有那麼一批人預感到即將大難臨頭。
謝市煌在13日找的中間說客是魔都金融圈子中非常知名的大佬譚欽譚總。但井高斷然的拒絕和滴滴、阿裡的人見麵、洽談。我剛發動反攻,你就要求停戰?
當我是白癡嗎?
把鷹醬在敘利亞的那套用在我身上?怎麼就想的這麼美呢?
謝市煌下午給馬總、蔡從信電話彙報後,由馬總親自出麵安排。他一個電話打出去,“老郭,請你幫我一個忙。”
複星的郭總郭光昌這會還在國外,接到馬總的電話,立即飛回過來,同時給井高打電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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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城在11月中旬時還相當於是北地的早秋,白雲藍天,氣溫適宜。街道中的行人們穿著秋裝,為生活而奔波著。
任佳慧將女兒蓉蓉送到幼兒園後,開著藍色的寶馬在這座她生活八年的城市裡轉悠著。
初中時她學習成績不好,被二哥送到新加坡去讀高中,繼而在那裡讀完大學。回國後,她已經適應南方的氣候,便沒回東北的老家,而是在這邊工作,結婚。
離婚的時候前夫衛利群分她一半的家產,且負擔女兒的撫養費。她這些年,有二哥給她創業的資金,外加她自己買的房產、商鋪,不愁吃穿用度。
任佳慧扶著方向盤,腦中思緒漂浮著。這時,一輛刷著新廣告的兩層公交車過去。她看一眼,頓時就愣住。
車身廣告是優步的,印刷的廣告詞是:全民免費月,你打車我付錢。
任佳慧將車停到路邊,將電話打給朋友安逸,電話接通後,急急忙忙擔憂的問道:“小逸,優步是不是出問題了?怎麼搞免費活動?”這是打算魚死網破嗎?
安逸正在京城優步的辦公室裡忙著。他最近又升職了。
優步總部調西區總經理張言琪到總部負責安全事務,這是委以重任。再將北區總經理康溪調到西區負責,平衡內部的派係問題。而康總在臨走前和他有一次深談,他決定留在京城,沒有跟著去蓉城。
康總臨走前給他升了一個職位,崗位等級為U4,屬於大組長級,工資、獎金加起來,年薪約為三四十萬。
“佳慧姐,有個鬼的問題啊。優步形勢一片大好。井總已經殺瘋了,直接免費一個月。滴滴就等著被我們乾死吧。我們現在的目標就是要讓滴滴在京城的訂單數量下降到每天不足100單。”
任佳慧心裡放鬆下來,原來沒事。掛掉電話,把井高的手機號調出來,但手指按照蘋果手機的按鍵,始終點不下去。
她很清楚,她二哥、侄兒任治都參與其中。她始終姓“任”。而這件事的是非曲直她非常清楚,井高沒有錯。
這件事不知道最終會怎麼收場啊。
任佳慧看著藍天,心緒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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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佳慧“發愁”時,井高正帶著曹丹青、蔣梓、董有為等人前往深城機場。
衛晨君、吳靜書都前往港島。她們有她們的工作、事情要做。李逸風還在代表鳳凰基金和騰訊洽談。隻是自12日優步上線鳳凰支付後,騰訊的態度已經非常友好。
井高對“敵人”的態度非常堅決,並未有過什麼猶豫。這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整個鳳凰係的意誌都在這裡。但郭光昌的話還是打動他,“
井總,我是居中說和,結果如何你們自己談。任何生意都是可以談的嘛。能讓他們主動投降,就沒必要搞成‘追擊戰’啊。”
這場洽談的地點還是在井高11月1日和郭總見麵的地方:湯臣高爾夫的會所。
午後帶著冷意的陽光灑落在湯臣高爾夫會所的門前。遠處的高爾夫球場上正在營業。富豪們帶著球童正在揮杆,或談著生意。東南側的彆墅區,一棟棟坐落在樹林間。
複星的郭總和明遠集團的董事長周明揚兩人提前等在會所的門口。麵子給得十足。這一幕,估計今天晚上就會傳遍盛海灘。兩位影響力巨大的大富豪在迎接誰啊?
稍後,就見井高的車隊徐徐而來。助理董有為先下車,幫井高拉開車門。
看到這兩位在門口等候,井高快走兩步上前,花花轎子人人抬。他和兩人握手,謙遜的道:“不敢勞動兩位在門口等我。”
郭光昌時年五十歲,發量非常少,近乎半禿。身形消瘦,帶著一副眼鏡,笑嗬嗬的道:“我作為東道主,下來迎接井總是應該的。後生可畏啊!”
明遠集團的董事長周明揚時年44歲,身材高大,英俊、銳利,附和的笑著。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井總,我是有私事要求你,不敢不來啊。”
當年東哥在采訪裡說:我用三十年的時間才能跟大佬們坐在一起喝咖啡、談合作。
此時,在郭光昌、周明揚的眼中,井高就具備和他們平起平坐的資格。而井高用了兩個星期。在1日的那次見麵中,兩人都對井高不看好。
井高也笑起來,但並沒有應承什麼。
三個人在門口寒暄兩句。郭光昌做個手勢邀請道:“井總,請。”
會所的經理、服務員在前麵帶路,曹丹青、蔣梓、董有為三人跟著。一行人徑自到三樓的1號宴會廳中。等候在奢華客廳裡的幾人紛紛站起來。
“井總。”謝市煌流露出一個禮貌又尷尬的微笑。程為、柳卿、任治三人都在。他們三人在這種場合,在這樣的氛圍下,並沒有和井高打招呼的資格。
井高輕輕的點頭,表情平靜。
郭光昌笑著吩咐會所的經理,“老牛,你帶人上點飲料和茶水。我們談事情。”
1號宴會廳分隔成餐廳、客廳、休息、觀景、露台等區域。陳設精美。郭光昌帶著眾人到落地玻璃窗前的觀景區域就坐,寒暄兩句緩和下氣氛,說道:“
大家都知道我喜歡太極。太極講的是陰陽轉換、平衡。中國文化裡有個概念叫:和。道家、儒家都講。而做人、做事,和棋往往是最難的。我希望諸位今天以和為貴。
下麵,你們談。我和老周到旁邊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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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光昌和周明揚坐到不遠處的休息區域中。兩人竊竊私語。落地窗前的茶幾處,井高好整以暇的喝口溫茶,此刻陪在他身邊的就隻有曹丹青。她是鳳凰基金的副總裁。
謝市煌一看陸景這架勢,心裡就是歎口氣,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主動開口道:“井總,不知道你願意以什麼樣的條件收購滴滴?我們阿裡願意退出。”
在10月8日的香河高爾夫俱樂部的會談,謝市煌表現其實非常正常。沒有網文小說裡那種反派的囂張,放狠話,拉仇恨等等行為。甚至一度和井高聊的不錯。
但是,內在裡的某種東西是遮掩不住的。
當時,井高到香河高爾夫俱樂部時,他正在會所的三樓“江南閣”中悠閒的喝早茶。對比一下,今天井高所受的待遇!
而且,謝市煌提出在新優步之中保留程為、柳卿的團隊以及要求占據董事會2個席位。這是一個包藏禍心的設定。在井高拒絕後,他明確的對井高說,馬老師很關心滴滴。
你是幾個意思?
說白了,就是10月份的時候,井高、鳳凰基金在阿裡的核心人物麵前就是個屁!
行,那現在呢?
井高看一眼“不卑不亢”的謝市煌,隻是淡淡的反問道:“謝總,阿裡對我旗下公司的打壓至今未撤除,你現在輕飄飄的跟我說,阿裡願意退出滴滴。你覺得合適?”
謝市煌頓時就給問的有點狼狽。馬老師的想法,僅僅是單就滴滴這單生意談。其他的,雙方都打成這樣,日後該為難還是要為難的。這就導致一個問題:那井高憑什麼要允許阿裡體麵的退出滴滴?
柳卿的個性還是很強悍的,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她來唱白臉,出聲道:“井總,滴滴並非沒有反擊之力。優步的有些股東同樣把股份賣給我們。我們手裡有約8%的股份。”
井高對柳卿的反感並不強,畢竟現在還沒有出現:麵對人命,全網刷屏“柳卿加油”這種破事。這隻是個具體執行層麵的人。這場交鋒之中,他所麵臨的壓力基本來自於阿裡、銀河。
井高巋然不動,道:“你們滴滴的管理團隊加上阿裡,在滴滴的股份,大約20%不到。而鳳凰基金擁有優步將近80%的股份。你和我說這個,嚇唬我?”
曹丹青一直端坐在井高身旁,高雅而嬌豔,這時犀利的道:“久聞滴滴的柳總是哈佛的高材生,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你就這個水平?”
柳卿當即給嘲諷的右手緊緊握拳。
因為智商正常的人都明白兩件事:第一,現在是優步占有優勢。你嚇唬誰啊?第二,優步的控股權都是可查的。鳳凰基金近80%的股權,你拿8%的股權說事。
有病吧!
她在“談判”中的虛張聲勢被戳穿。
謝市煌歎口氣,繼續試探道:“井總,我們還是希望能達成止損的協議。小程和小柳帶著核心團隊退出,這都可以。這樣,對夏商文旅的封鎖,我們阿裡可以撤除作為誠意。”
說著,看向任治。
任治坐在沙發上,中等身量,一副白白淨淨的模樣。他穿著見淺色的毛衣,外套被脫下來放在一邊,帶著年輕人的斯文、靈秀。蹙眉道:“
我們銀河集團也會撤除對鳳凰影視的封鎖。井總,我提醒你一句,希望你不要把個人恩怨帶到生意中來。”這樣做很low。生意就是生意。
井高突然的有點想笑。很想笑!
眼前的這幾個人當真是不知所謂。在10月17日以來,他基本都沒睡個好覺。如鯁在喉,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使出渾身的解數去抵擋阿裡、銀河的壓力。
結果,這幾個人在這裡一板一眼的跟他搞商業談判。試探底線者有之,虛張聲勢者有之,自視甚高者有之。
你們他媽的算個幾把啊?我這一個月裡受的苦、罪,就是應該吃,白吃?
草裡打野的。
井高根本就懶得理任治這個小屁孩,也不想去管其心思,對謝市煌道:“謝市煌,我問你個事,你當日跟我說馬芸很關心滴滴這事,他怎麼說的?”
直呼其名!
謝市煌眼皮逛跳,強忍著怒意道:“網約車屬於移動互聯網領域。馬老師對此很關心…”
井高很強勢的豎起右手手掌,打斷他的話,“謝市煌,你給馬芸帶個話,還有你們那個蔡從信蔡總。戰爭什麼時候打,那是你們說了算。但是,什麼時候結束,我說了算!”
說完,站起來,伸手指了指對麵的任治。他懶得和這小犢子廢話。但潛台詞很明確!
就如同那日在香山任家的彆墅門口,任治輕描淡寫的警告他,然後理都懶得理他,說完就自己回屋裡。
井高針鋒相對,帶著曹丹青往客廳外走去。郭光昌沒動,他和周明揚坐在不遠處,將對話都聽到。周明揚起身去追井高,他還有事和井高說。
會所小樓外,一陣凜冽的北風呼嘯而過,將一株老樹的枯枝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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