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緣前裡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
遇到老朋友的孫子,敖夜心情大好,看向符宇的眼神都要友善許多。
以後大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嗯,主要是自己照顧他。
他要是生個病有個災什麼的,隻要不死,自己就能把他救活......自己救不活還有敖牧呢。
符宇的心情一點兒也不好,他的臉色陰鬱,怒氣衝衝的盯著敖夜,說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幾歲?你以為你是誰?全身散發著腥臭味的家夥,你也配認識我爺爺?”
“你爺爺是不是符德旺?”敖夜問道。自己不就是說了一句實話而已?他乾嘛生那麼大的氣?
“是。”
“我確實認識一個叫符德旺的趕海人。”敖夜說道:“他是不是你爺爺......我也不太能確定了。”
萬一他有好幾個爺爺呢?
“敖夜......”符宇把手機一丟,就想衝過來和敖夜打架。
“你彆過來。”敖夜提著箱子站在門口,出聲說道。
“怎麼?怕了?”符宇麵目猙獰。“怕我打爛你的腦袋?”
“怕你打不過我。”
“......”
這句話一出,打不過也要打了。
欺人太甚!
葉鑫趕緊從上鋪跳了下來,站在中間勸架,說道:“消消火消消火,大家都是同學,以後還要在一個屋子裡睡四年呢,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怎麼能第一天見麵就打架?”
“你沒聽到他說什麼嗎?”符宇怒吼。
葉鑫又轉身過來教育敖夜,說道:“敖夜,你說話也注意一些。你怎麼可能認識他爺爺呢?你說他爺爺是小屁孩兒,你才幾歲?”
“我確實認識符德旺。”敖夜說道。
“好,我現在就給我爺爺打電話......如果他說不認識你,我看你還怎麼狡辯。”
符宇說乾就乾,劃開手機就撥通了爺爺的電話號碼。
為了證明敖夜說謊,當眾打臉,符宇還特意把手機開了免提。
很快的,電話就被人掛通,話筒裡麵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小宇,今天不是去學校報道嗎?怎麼想起給爺爺打電話了?”
“爺爺,你認識一個叫敖夜的家夥嗎?”符宇冷冷的瞥著敖夜,捧著手機問道。
“敖夜?那是誰啊?我倒是經常勸你不要熬夜。”
穩了!
聽到爺爺的回答,符宇臉上已經浮現起濃厚的嘲諷笑意,說道:“他說他認識你......還說你小時候被海蛇咬過,他救了你的命。”
“啊?”對麵老人驚呼出聲,急切問道:“是什麼人告訴你的?那位朋友現在何處?”
“爺爺......難道當真有這件事情?”符宇有些慌。
“那是爺爺的救命恩人,一定要替我好生招待......你們現在在哪裡?我立即趕過去......”
“是我大學同學.....一個室友說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子,老人說道:“那一定是恩人之後,一定要好好與人相處,找時間請人來家裡做客......問問他家裡長輩是否安好?什麼時候方便我過去看望一番?”
符宇沒應。
直接掛斷了電話。
原本想打敖夜的臉,沒想到這一巴掌最終落在了自己臉上。
火辣辣的痛!
“我去買瓶可樂。”符宇說完,穿著拖鞋就跑了出去,都不敢再和敖夜的眼神對視。
“給我帶瓶。”葉鑫對著符宇的背影出聲喊道,又轉身看向敖夜,說道:“他這人好麵子,落不下臉,我替符宇對你說聲對不起。這事過了,你彆放在心上......”
“我不會放在心上的。”敖夜說道。一會兒要寫進《龍王日記》,他每天操心的大事太多,擔心自己會忘記了彆人欺負他這種小事兒。
“你快收拾一下床鋪吧。”葉鑫說道:“等到高森回來,咱們中午一起出去撮一頓?我請客。”
“好。”敖夜點了點頭。
他此番來到鏡海大學,首要任務就是為了守護黑火,保護研究人員的人身安全。
所以,在任務沒有完成之前,他要保持低調,要儘可能的融入群體之中,讓任何人都不會對他的身份起疑。
低調,是龍族生存的不二法則。
唯一遺憾的是,他生了一張高調的臉。
他也曾思考過是否用「換臉術」或者「易容術」把自己整得醜一些......還沒考慮好。
高森是一個齊魯大漢,身高一米九二,塊頭龐大,走起路來就像是一座移動的小山,給人極大的壓迫力。
更何況他還喜歡用跑的。
砰砰砰......
整棟樓都在震動。
他一隻胳膊夾著一床被褥,另外一隻手上還提著一桶水,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說道:“都渴了吧?我買水回來了。”
“寢室裡又沒飲水機,你買這麼大桶水怎麼喝?”葉鑫哭笑不得的說道。
高森把被褥放在床頭,用毛巾抹了把汗,說道:“我瞅了一下價格,大桶的省錢......你們不是有杯子嗎?都把杯子拿出來。”
葉鑫把自己喝水的杯子拿出來,高森扛起那大桶水就把葉鑫的杯子灌滿。
然後又看向敖夜,說道:“同學,你的杯子呢?”
“我沒有杯子。”敖夜說道。
敖夜忘記帶杯子,坐在床頭收拾行李箱裡麵的幾件衣服。
他發現自己也需要出門進行一次大采購。
學校隻提供硬邦邦的床鋪,但是被褥枕頭臉盆水壺什麼的卻需要自己自行購買。
“用我的。”高森豪爽的說道,在櫃子裡一陣扒拉,捧出一個用紅色大字寫著「為人民服務」的大鐵杯。
敖夜看了一眼鐵杯裡麵黝黑的茶垢,趕緊拒絕,說道:“你喝吧,我不渴。”
“真不渴?”
“真不渴。”
“那我喝了。”高森扛著桶裝水往大鐵杯裡麵咕咚咕咚倒滿水,炫耀著說道:“我告訴你們,我這杯子可神奇了。要是往裡麵倒開水,不用放茶葉,喝起來就自帶茶水味......”
“這杯子你用很多年了吧?”
“從我爺爺輩就開始使了。這次出門我爸特意傳給我的,讓我一定要好好愛惜。以後還要傳給我兒子呢。”
“......”
符宇終於回來了,他給葉鑫和高森一人丟了一罐可樂之後,又拿著一罐可樂走到敖夜之前,表情有些不太自在的說道:“請你喝的......你的爺爺救了我的爺爺,我們符家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以後在這所學校,我罩著你。有什麼困難,找我。”
少年人臉皮薄,說完這番話就像是耗儘了全身的力氣。
“......”
敖夜呆滯片刻,還是伸手接下了他遞來的可樂,說道:“謝謝。”
他倒不在意符宇能不能罩著自己,關鍵是他喜歡喝可樂。
而且還是冰凍的有靈魂的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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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遇「貴人」,晦氣。
魚閒棋心情不鬱的趕到「花間」咖啡館的時候,傅玉人已經等候在那裡了。
“閒棋,這裡。”傅玉人出聲招呼。
魚閒棋走到傅玉人身邊坐下,說道:“玉人,好久不見了。”
“對啊。好久不見了。快兩年了吧?你春節都不回家,真狠心啊。”
“春節的時候研究院正好在做一個項目……”魚閒棋解釋著說道。
“我理解。所以我聽說你回來了,第一時間就把你約出來了。對了,我是不是第一個約你出來喝咖啡的人?不許說不是。”
“是的。你是第一個。這樣行了吧?”魚閒棋笑著說道。遇到自己的兒時死黨兼閨密,她的心情也舒適了許多。“怎麼跑那麼遠?學校裡麵不也有咖啡館嗎?”
“學校裡麵的咖啡哪能喝啊?劣質咖啡粉拌著糖精奶精,你在國外那麼多年,胃口一定養得特彆刁了......”
“我都無所謂的,畢竟,我喝咖啡隻是為了提神......味道什麼的並不在意。”
“那不行,我的好姐妹回來了,我當然要請她喝最好的。這家的意式濃縮特彆好,我不許你沒喝過。”傅玉人出聲說道,然後招來服務員,說道:“三杯意式濃縮。”
“三杯?”魚閒棋看向傅玉人,說道:“咱們倆喝不了那麼多吧?”
傅玉人看著魚閒棋,笑著說道:“書呆子也要來。”
“蘇岱?”魚閒棋眉頭輕皺,出聲問道。
“除了他還能有誰?他是你的鐵杆迷弟,知道你回鏡海大學教書,他比誰都要激動.....你知道嗎?他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大學的時候沒有出國,而是考了你爸的研究生,現在是你爸的左膀右臂。在國際權威雜誌上麵發表了不少重量級的文章,也算是能源界一號人物了。”傅玉人一幅專業紅娘的姿態,出聲介紹著說道。
“主要是好久沒見,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魚閒棋一臉為難的說道。
“沒關係,女人隻負責「嗯」和「哼」,找話題是男人們要做的事情。”傅玉人安慰說道。“哎,來了......”
傅玉人招了招手,一個身穿銀灰色休閒褲白色襯衣的年輕男人就朝著這邊走了過來。男人身材高大,五官深邃,戴著一幅稍顯書卷氣的黑框眼鏡,帶著篤定從容的笑容就走了過來。
“你們看到彆的男人看過來的眼神嗎?充滿了赤裸裸的嫉妒啊。隻有我有資格和全場最美也最有智慧的兩個美女坐在一起。”蘇岱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主動和魚閒棋打招呼,說道:“閒棋,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魚閒棋點了點頭。
蘇岱和他們一樣,也是鏡海大學的「教師子弟」,父母都是鏡海大學的教授或者管理崗位。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讀書,隻是後來自己考進了麻省理工,而蘇岱則直接從鏡海大學物理學院考了魚家棟的研究生,現在更是和父親一起在DragonKing能源研究室做能源研究方麵的工作。
“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蘇岱端起麵前的檸檬水喝了一口,視線一直停留在魚閒棋的臉上。
“會留在鏡海大學工作。”魚閒棋出聲說道。她已經和鏡海大學簽署過合同,麻省理工的高材生,而且因為表現優異而進入全世界都赫赫有名的「天體」實驗室,鏡海大學通過特殊人才引進渠道把她給請了回來,給予的待遇是相當優厚的。
而且,學校甚至願意為她建立研究室,幫助她在超級弦項目上麵取得新的突破。聽說是某個「煤老板」資助的巨額資金……真是愚蠢又令人喜歡的冤大頭啊。
“那我們就是同事了。”蘇岱扶了扶眼鏡,笑著說道:“閒棋可要多多指導我們。”
“就是。從小到大,大家都說閒棋是天才.......智商170的怪物,我們實在是拍馬難及啊......有好的研究項目,閒棋可要想著我們......”
魚閒棋輕撩長發,動作優雅迷人,說道:“蘇岱研究的是新能源,玉人是做行政管理工作,我研究的是超級弦......我願意想著你們,怕是魚家棟都不同意。他一直抨擊我研究的項目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還公開發表文章說超級弦就是世紀大騙局......就算我想要人,他肯放你們走?”
三人皆笑。
傅玉人嘴巴比較毒,說道:“老魚還那麼固執呢?萬一你在人造弦方麵取得重大突破呢?那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到時候你就是現代物理學領域的第一人?老魚想要見你一麵,你就讓他先和你的秘書約時間......”
“希望能有那麼一天。”魚閒棋笑著說道。
心想,倘若當真有那麼一天,人類是不是可以使用人造弦實現空間跳躍?經過七次空間跳躍之後是不是就可以到達龍王星?
「呸呸呸,自己在想些什麼呢......」
「看來神經病確實是可以傳染的!」
老朋友見麵閒聊了一會兒,魚閒棋抬腕看了看表,說道:“時間到了,我要先走了。”
“不會吧?你才剛剛過來呢。”傅玉人驚呼出聲。
“你約我出來,我就出來了。但是我說過我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魚閒棋抬腳起身,說道:“我還有工作要做。”
“可是,咖啡都還沒上來呢。你至少要喝完咖啡再走吧?”
“咖啡沒上來是咖啡館的問題。我來不是為了喝咖啡的,是為了見你。”魚閒棋擺了擺手,說道:“你們聊,我先走了。”
說走就走,絕不停留。
傅玉人看著魚閒棋伸手拉開玻璃門的窈窕背影,撇了撇嘴,說道:“你不送送?”
蘇岱端起剛剛送上來的咖啡抿了一口,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道:“那麼長時間沒見,難免會有些生疏......我這個時候追上去,不是自討沒趣嗎?”
“怎麼?準備放棄了?”
“那倒不是。”蘇岱搖頭,拿起小勺子往咖啡杯裡麵加糖,說道:“追求女孩子這種事情,就像是往咖啡杯裡麵加糖。不能加得太少,少了中和不了咖啡豆的苦澀。更不能加的太多,多了則容易甜膩。一定要力量勻稱,份量適中,剛剛好才行。切忌用力過猛。”
“喲,書呆子還是行家呢。”傅玉人笑嗬嗬的說道。
“學問都是相通的。鑽研了那麼多年,總是有一些心得體會。”
“我可提醒你,這條魚,可不容易吃進嘴裡。”
“是嗎?”蘇岱笑容滿麵,一臉自信的說道:“再狡猾的魚,也會忍受不了魚餌的誘惑。釣魚人最重要的素質是什麼?耐心。而我,最不缺少的就是這種東西。”
魚閒棋不喜歡閒聊,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彆人都說她是個天才,但是她比彆人更加清楚,她能夠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主要是因為她在比彆人聰明的同時還要比彆人勤奮。
知識的邊界是什麼?是未知,是空白。
她想要在空白紙張上麵劃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就不能浪費一分一毫的時間和精力。
再說,原本說好的是閨蜜見麵,沒想到書呆子也來了......書呆子的存在讓她有些不自在。
不喜歡的人就不要見,不喜歡的飯局就要早些散。
魚閒棋外表澄澈清冷,骨子裡更是執傲和堅韌。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忤逆那個「學術暴徒」的父親,而選了他最不看好甚至鄙夷的弦理論而作為奮鬥終身的目標。
為此,她已經兩年沒有回來過春節了。
魚閒棋知道自己的時間是多麼的寶貴,她不會為了迎合彆人而委屈自己。
因為剛剛回國,魚閒棋沒有自己的私車代步,父親根本就不會開車。所幸花間咖啡館就在鏡海大學門口,步行走回去也隻需要十幾分鐘的時間。
想著諸多心事兒,魚閒棋站在馬路邊緣等紅燈。
紅燈結束,綠燈亮起,魚閒棋快步朝著對麵街道走過去。
轟!
一輛白色油罐車強闖紅燈,朝著走在馬路中間的魚閒棋衝撞而來。
當魚閒棋走到馬路中央感覺到情況不對時,車頭已經近在咫尺,凜冽的勁風和強大的衝擊力讓她雙腿發軟,身體發麻,動彈不得。
轟隆隆......
在路人的驚呼聲中,油罐車從魚閒棋的身上碾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