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牧是龍塘醫院的大眾男神，樣貌俊美、醫術精湛，而且待人和善，無論是同事、病人、或者是病人家屬，他都能夠做到彬彬有禮，熱情周到，讓人如沐春風。
他年紀輕輕便享有盛名，身居高位，身上沒有任何驕縱之氣，甚至都沒有人看到他對誰真正的發過脾氣。
哦，值當他發脾氣的那些人差不多都被神秘消失了。
所以，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無論是醫生還是護士，甚至一些來醫院治療住院的病人也都能夠和他成為朋友。
無論他走到哪裡，都會是人群中的焦點。
“敖醫生好，敖醫生吃飯了嗎？”
“敖醫生吃不吃水果？我媽寄來的疆城石榴......又大又甜，還沒籽呢，我給你拿幾個送到你辦公室吧？”
“敖醫生，我侄女想要找你要個簽名......就是上回來醫院做手術的那個姑娘，她可喜歡你......的醫術了......”
一路走來，無數人主動和他打招呼。
敖牧也熱情的回應，順便接受彆人合照或者簽名的請求。
明明是一個手術醫生，但是在龍塘醫院裡卻擁有超級明星的待遇。
當然，還真沒有幾個明星比他長得好看，更重要的是，他那雙手可以治病救人，起死回生。
這是任何明星都難以比擬的。
回到辦公室，敖牧立即把門從裡麵反鎖，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解開襯衣上麵兩顆紐扣，然後鑽進了洗手間裡麵。
他趴在洗手台上，看著鏡子裡麵自己那張俊朗絕倫的臉，出聲喝道：“出來。”
無人應答。
“出來。”
敖牧那張好看的臉已經變得扭曲，表情猙獰，瞳孔裡麵隻有森冷的光芒。
還是無人應答。
“我知道你聽的見？你以為躲避起來裝死就可以不用承擔任何責任了？灰燼.......你給我出來........”
“唉........”
沉沉的歎息聲音傳來。
敖牧的瞳孔變成了純黑色，不見任何的眼白，就像是兩潭墨汁一般。墨汁滾動蕩漾，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我不是裝死，更不是為了躲避起來承擔責任......到了我這樣的狀況，還有什麼可畏懼的呢？生死與我而言又有什麼意義？”蒼老嘶啞的聲音再一次在耳朵邊響起。“我隻是在考慮要怎麼樣和你解釋.......因為，你並沒有我所期待的那般聰明。”
“聰明？任由你操縱擺布就是聰明？”敖牧冷笑出聲，嘴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意。
“你還有彆的選擇嗎？”嘶啞的聲音也難得的露出一抹笑意，聽起來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我說過，你是龍族和祭司族的後裔......你的身體裡流著祭司族的血，你的骨頭裡有祭司族的基因.......”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去主動招惹他？”敖牧打斷灰燼的話，怒聲喝道。
“我去藏書閣尋找一份久遠的資料，那是我當年隱藏起來的.......沒想到他也恰好出現在那裡，無意間就撞上了.......”
“你可以隱蔽，可以逃跑，為什麼要和他發生直接的衝突？你是故意撞上去的，是不是？”
“在敖夜麵前，又有誰能夠隱藏自己的痕跡？又有誰能夠逃跑？更何況是和他的金色元素相衝突的黑暗元素.......他對此極其敏感，更不可能在他麵前遁形離開.......當然，我也確實有和他打個招呼的意思。”
“打個招呼？”敖牧恨得咬牙切齒。“這是打個招呼嗎？你是故意將自己暴露出來.......你想讓他們知道你沒死，繼而追尋到我的身上來.......這才是你的真實目的吧？”
“你看看，你還是了解我的。不錯，這正是我的想法和目的.......我想幫你一把......”
“幫我一把？你這是推我一把。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如果我不這麼做，你什麼時候才能夠暴露呢？你準備隱藏到什麼時候？”灰燼出聲反問。
“我為什麼一定要暴露？我為什麼一定要和他們拚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他們是我的兄弟，是陪伴我最長久的戰友.....”
“因為你們是天生的敵對關係。你視他們當兄弟，等到他們發現你的真實身份的時候，會放過你嗎？”
“會。”敖牧說道。
他對龍族小隊之間的兄弟感情有信心，他相信他們不會為難自己傷害自己。
“......”
灰燼沉默了。
這家夥，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呢？
感情，這種東西當真那麼重要嗎？
難道他們不想求永生？不想做主宰？不想做這大千世界獨一無二的神？
“敖牧，你還是不懂。”灰燼說道。
“我不懂什麼？不懂你的想法？不懂你想要的血流成河？不懂你要我們兄弟之間互相殘殺？”
“你不懂自己。”灰燼說道：“你根本就控製不住自己，難道你不清楚嗎？前幾天在手術室裡麵發生的事情，難道你已經忘記了嗎？你出生的那一天，你的瞳孔就是血紅色.......你的父母為了隱藏這個秘密，殺了多少見證者？難道你不知道嗎？”
“從小到大，你都在苦守這個秘密。我們為什麼能夠找到這裡來？我們為什麼會來到地球？不僅僅有星碟回饋來的微弱信號.....最重要的是你的指引啊。”
“你的心裡充滿了戾氣，狂暴、嗜血、難以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每到深夜，都感覺到有一雙紅色眼睛在注視著你......那是誰的眼睛？”
“誰的眼睛？”敖牧問道。
這也是他一直很苦惱的地方，他原本是龍族小隊之中精神力最為強大的，因為木係龍族代表著希望和生命。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變得失眠，多夢，焦慮，暴戾......
每次做到，都感覺到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在注視著自己。那雙眼睛鮮血淋漓，仿佛正在向外麵滴著血。
它讓人感覺到恐怖，絕望。但是，無論他使用任何辦法都沒辦法將這雙眼睛從自己的睡夢中驅逐。
他把自己的痛苦告訴了敖牧以及龍族小隊的其它成員，但是大家都沒有一個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才是醫生，是精神領域以及身體方麵的專家。他自己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其它人又怎麼能幫他解決呢？
“祭祀之眼。”灰燼嘶聲說道：“那是我的眼睛，也是你的眼睛。通過那雙眼睛，我們能夠建立彼此之間的聯係。”
“所以，那個時候，你能夠感知到我的存在？”敖牧沉聲問道。
現在他的疑惑終於得到了答案........
原來如此！
“是的。”灰燼說道。
“為何之前你沒有來？兩億多年了......那個時候你為何沒有來？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過來了？”
“那是因為你那個時期還沒有覺醒。當你的身體徹底的覺醒之後，你才能夠感受到祭祀之眼的存在.......祭祀之眼是需要雙向覺醒的。”
“而有了這雙祭祀之眼，我才能夠感知到你的存在，所以我來了。敖心為何會拖著龍王星來到這裡？她為了尋找敖夜，而我是為了尋你.......”
“........”
敖牧的心情有些複雜，更有些惶恐。
沒想到那麼多年來，自己一直被一隻眼睛給「盯梢」著。
有這隻眼睛的存在，自己不是無所隱藏沒有任何的隱私？
“放棄掙紮吧。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你自己也清楚。”灰燼的聲音低沉，卻充滿了蠱惑人心的力量。“前幾天在手術室裡麵發生的那些事情，這隻是一個開始。你原本想要吃掉他們，但是最終你蘇醒過來而釋放了他們........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從鬼門關裡麵走了一遭。”
“可是，等到這種破壞、嗜血的欲望越來越強烈。那個時候，你又如何的控製住自己？等到你越來越喜歡黑暗，等到你希望永夜降臨.......那個時候，你的那些所謂的「兄弟」......他們還願意相信你嗎？還願意站在你這邊嗎？”
“.......”
這一次，輪到敖牧沉默了。
正如灰燼所說的那樣，等到他變成嗜血好殺的怪物，等到他渴望黑暗，渴望破壞，渴望永夜降臨的時候，他的那些同伴、戰友、兄弟，他們還能一如既往的相信自己，支持自己嗎？
他們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吞噬人類，破壞這顆生活了億萬年的星球嗎？
他們不會的！
“還有，我之前在祭司族裡麵留下了一條「尾巴」，我曾經故意當著幾名老祭司的麵說陰陽不和，龍族休想再出龍神........想來，這條信息已經被敖夜捕捉到了吧。他想要拯救敖心，就必須要做些什麼。”
“陰陽不和？這是什麼意思？”敖牧出聲問道。
“何謂太極？”祭司出聲問道。
“陰陽雙魚合二為一，方為太極。”敖牧出聲答道。太極圖隨處可見，但是這些又和龍族是否能夠出現龍神有什麼聯係？
“世間萬物，大抵如此。即生黑白，又分陰陽。兩者合二為一，方為天地大道。”灰燼祭司出聲解釋。“雖然我不明白為何那些渺小的人類也懂得這個道理，但是.......他們的方向是正確的。他們已經有人感知到了天地之道。”
“什麼意思？”敖牧的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吃了你，或者你吃了他，便可成就龍神果位。”灰燼獰笑出聲，陰狠說道：“倘若他想拯救敖心，會不會選擇把你吃掉呢？畢竟，敖心是因為她而死......而且，敖心是他念念不忘的情人。”
“......”
敖牧開始思考，在敖夜的心目中，是自己重要還是敖心重要。
當然是自己重要，畢竟，兄弟如手足，女人.......那個女人又不是敖淼淼。要是敖淼淼，自己可以甘拜下風主動認輸。
可是，倘若自己變成了那種嗜血吃人的怪物呢？自己還能夠和敖心相提並論嗎？
敖夜會為了救她而殺了自己嗎？
而自己會為了自保.......或者成神而殺死敖夜嗎？
“我知道，你已經得到了黑暗之心，那是暗黑之樹結出來的果子，裡麵蘊含著我全部的力量。”灰燼出聲說道：“吃掉它吧，與我合二為一，成為這個世界唯一的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