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有靈，靈者有心。

心是起源之處，也是終結之章。

就像是人類的心臟一般，當你的心臟開始博動的那一刻起，你便存在了。當你的心臟停止跳動的一刹那，你的肉身將要與這個世界告彆。

光明界有光明之心，黑暗界自然也有黑暗之心。

據說光明界的光明之心在龍神手裡，也有典籍記載在月神的手裡。

反正不在敖夜的手裡，敖夜也從來都不曾見到過。

那顆紅色的小果子竟然是黑暗之心？

黑暗之心為什麼是紅色的？

它應該是暗黑界的至寶，是無數邪主惡神瘋狂覬覦的存在。

為什麼偏偏到了敖牧的手裡？

“那顆果子是黑暗之心？你為什麼擁有黑暗之心？”敖夜沉聲問道。

“是我種的。”敖牧出聲說道：“我在死亡之海的海底種下不死樹，讓它吞噬灰燼身隕之後遺落進死海裡麵的極陰之力以及死海裡儲存億萬年的死亡氣息.......”

“以極陰之力和死亡之氣做供養，再日日以木係龍族本源之力進行催生.......最終結出了這一枚不死果。”

“然後在祭司神殿得到了大祭司的加持，得到了祭司戰袍禦龍冠和祭司權杖.......這還不夠.......我需要大祭司的那隻眼睛，我需要那輪祭司之眼........”

“你一開始就知道祭司之眼的存在？你很早就知道它是祭司之眼？”

“無數次從睡夢中驚醒，總是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窺探。我也和你們說過這件事情，可是，一次次檢查之後，最終還是一無所獲。那隻血一樣的眼睛卻一直都在.......”

“它對我了如指掌，它在和我說話，在試探靠近我........它想改變我，想要把我吞噬，想要讓我成為它的一部分.......”敖牧的聲音裡麵充滿了疲倦的味道，那樣的日子對他而言是一種痛苦和煎熬。

“我嘗試過擺脫它，但是失敗了。它就在那裡，在我的身體裡麵，在我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

“我想要用氣機把它鎖死封閉，卻發現它能夠吞噬我的氣機，無論我使用多大的本源之力去衝撞，都能夠被它瞬間吞噬......那個時候，我感覺到了害怕。”

“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那是祭司之眼，直到黑龍族入侵，直到灰燼趕來與我聯係。”敖牧出聲說道：“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或許這隻眼睛和祭司族有關係，他們在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所以，你就將計就計籌劃了這一切？”敖夜出聲問道。

木係龍族是生命族，也是智慧種族。敖夜一直覺得龍族小隊裡麵最聰明的就是敖牧。

他擅長學習，而且精於算計。無論是任何一個領域，隻要他願意下一點功夫，就能夠取得卓越的成績。

他喜歡醫學，所以是醫科和心理學領域多項研究的主導者和創始人。

“我的情緒已經開始受到它的影響，甚至在某些時候，我會受到它的乾擾和控製。我不再對自己的身體有主導權和使用權......”

“他們嘴上說我是祭司之主，是祭司族的中興之主，其實他們隻是想要一個傀儡而已，一個能夠為他們征戰殺戮的機器......我是祭司族和木係龍族的後裔，即能夠掌控死亡，又能夠讓自己永生，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後來，我們聯手殺死了灰燼。我以為我們解除了隱患，徹底斬掉了與祭司族的所有聯係......沒想到的是，灰燼竟然留下了一縷殘魂落入了我的身體裡麵。”

“你的本源之力如此強盛，又有生命係的屬性加持，理應會對灰燼的魂魄有本能的排斥........為何他能夠進入你的身體裡麵？”敖夜出聲問道。

他在龍族藏書閣發現過灰燼的存在，隻是那個時候他們四處搜索，卻一直沒有找到他躲藏的位置。

直到龍塘醫院慘案發生之後，他們才知道原來他就躲藏在敖牧的身體裡麵。

“祭司之眼。”敖牧出聲說道。“他是通過那隻眼睛進來的.......”

“原來如此。”敖夜這才明白事情的關鍵，這個答案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們並沒有徹底的解脫。我想要擺脫祭司之眼的控製，就必須要讓它從我的身體裡麵出來。我們想要找到幕後真凶，就得誘使大祭司主動現身.......不然的話，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裡防賊的道理？

敖牧知道，想要斬草除根，就要做出應有的犧牲。

所以，他選擇了犧牲。

犧牲了自己，也犧牲了他覺得應當犧牲的人。

“龍塘醫院的事情......”

“是我做的。”敖牧出聲說道，聲音平靜，沒有絲毫的猶豫，也不生一點波瀾。就像是做過一場救死扶傷的手術一樣，沒有炫耀，卻也不覺得應當避諱。“是我故意做的。”

從外表上看來，敖牧是龍族小隊當中最溫文爾雅的存在。

連那麼喜歡敖夜的敖淼淼都說，如果世界上有「君子」的話，就應該是敖牧這個樣子。

可是，相處起來如沐春風讓人感覺到溫暖的人，卻有一顆冷漠之極的心臟。

“.......”

“倘若不這麼做，又怎麼可能騙得了灰燼？如果沒有表現出入魔的征兆？他又怎麼可能帶我去祭司神殿？又怎麼可能得到大祭司的那些豐富的饋贈？又怎麼可能有機會和那隻祭司之眼進行融合？”

“所以，你選擇殺光醫院所有的人......”

“是的。”敖牧出聲說道，甚至能夠讓人感受到他一如既往的優雅從容。“這對我而言不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那麼做........”

“......”

“包括後來吞噬龍王星，搶奪龍王星氣運，這也是我刻意做的.......”敖牧出聲說道。“那個時候，我並沒有受到祭司之眼的控製。”

“........”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夠讓那顆不死果變得越來越強大，才能夠讓它成為真正的黑暗之心。如果沒有黑暗之心，你又怎麼成就龍神之位？”

“這些都是你不擅長的事情，所以我替你做了。”敖牧出聲說道，雲淡風輕。“與我而言，救人是打發時間。殺人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