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呼嘯著駛出了團部的大門,然後直接開向飼養班的方向。
“聽團部隻給了飼養班一個禮拜的收拾時間!”郝爽眼睛平視前方,看不出喜怒哀樂。
“時間也太倉促了!”李默苦笑著撇了撇嘴。
“去了幫忙一起勸勸閆同軍!”李默拍了拍郝爽的肩膀。
“嗯?”郝爽看了眼李默。
“何文飛他們呢?”
“他們有他們的去處,如果他們的軍事訓練成績上來了,自然有連隊搶著要他們!”李默苦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他也很想讓何文飛和龐郎娃他們都到偵察連來,但是沒有編製,連長指導員不點頭,況且他也隻是一名士兵,人言微輕,他也沒有辦法。
“吱嘎!”
“你知道連長為什麼不同意把何文飛和龐郎娃、王尚瑞他們調到咱們偵察連來嗎?”郝爽將車開到了路邊的一處空地上,然後就是一腳刹車。
“不知道!”李默搖了搖頭。
“但是能猜到一些!”前一句郝爽似乎還在意料之中,但後麵這一句,卻實實在在的讓郝爽愣了下。
“啊?”
“連長是想讓金大先提乾!”李默苦笑著撇了撇嘴。
畢竟,上軍校這種事情,早一年肯定有一年得好處,拖一年,不定又會有什麼一等功或者二等功的功臣跳出來,有可能他就會再拖上一兩年。
“不僅僅是這樣!”郝爽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將雙手扶到了方向機上。
“連長是想讓我沒有絲毫壓力的轉士官!”還不等郝爽完,李默就已經接了下去。
“你倒是挺明白事理得嘛!”郝爽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麼了。
“何文飛倒是無所謂,畢竟他是二期,不和一期士官的名額產生衝突。但龐郎娃他們可就不一樣了,兩個一期士官,咱們連得士官編製立刻就會滿編!”
“所以年底我想轉一期,不定就會因為士官編製滿編而被淘汰!”李默這話的時候神情有些暗淡。
他不能回去,如果他複原回家,那對兩個妹妹來就是個滅頂之災。
所以無論如何,這個士官他都一定要轉。
並不是他有多冷漠,而是他真的不願意再麵對那樣的貧窮了。
試想如果這次母親住院不是舒雪櫻和汪菲幫忙,可能這一萬多塊錢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轉了士官之後,就會有工資,而士官的工資可是義務兵的好幾倍。
有了這個工資,他不僅可以很快將舒雪櫻和汪菲的賬還上,也可以讓兩個妹妹順利的讀完高中上大學。
至少母親的病他也可以帶著去大醫院了……
所以,他才玩拚命。
拚爹咱玩兒不起,那就隻能拚命。
如果連拚命的勇氣都沒有,那他還有什麼臉麵回家麵對母親和妹妹她們呢?
不過有些話李默沒有,放眼全團,他兩年兩個三等功都轉不了士官的話,那全團能轉士官的可就真的沒有幾個了!
“走吧,色已經不早了!”李默拍了拍方向機。
吉普車哼哼唧唧著再次上路了,而李默和郝爽兩個人都沒有再話。
雖然可能要把今年的提乾名額讓給金大了,但李默卻還是有些不死心。
如果有機會,他還是想要再爭一下,當然這個機會是光明正大,而且是在不影響金大提乾為前提的條件下的。
李默相信,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饒,隻要他一直努力提高自己的軍事訓練水平,相信這一也絕對不會太遠的。
“他們這是在乾嘛呢?”李默和郝爽還沒有到飼養班門口呢,遠遠地就看到兩輛卡車停在飼養班的外麵。
“好像是飼養場裝生豬的車!”吉普車還沒有停穩,李默就已經跳了下去。
雖然已經離開飼養班一年左右了,但他對飼養班的感情卻並沒有絲毫的改變。
“李默!”王尚瑞聽到了外麵響起了刹車聲,就出來看看,卻沒想到是李默和郝爽兩個人回來了。
“你們怎麼來了?”
“再不來,我們兩個就隻能對著你們的相片默哀了!”郝爽貧了一句。
“什麼呢?”一年不見,王尚瑞看上去魁梧了許多,也更黑了,胳膊上的肌肉也疙疙瘩瘩的,顯然這一年時間他也是下了一些功夫的。
“閆班長他們呢?”李默跟在王尚瑞的後麵一邊往裡麵走一邊問道。
“在裡麵呢,養豬場的人來了,正在跟閆班長商量收購事宜!”王尚瑞指了指宿舍裡麵,果不其然,裡麵坐著五六個陌生人,顯然就是王尚瑞的地方養豬場的人了。
李默瞅了一眼,一個都不認識。
“李默,郝爽!”龐郎娃和何文飛從窗戶上看到了李默和郝爽的影子,連忙放下手裡的工作跑了出來。
“何班長!”何文飛比他們的軍銜要高,所以兩人立刻敬禮。
“你子,這一走就是一年時間,也不知道回來看看哥兒幾個!”何文飛在李默的胸口上輕輕擂了一拳,佯裝生氣道。
“連隊的訓練任務重,班長你知道的,什麼東西我都要重頭開始!”李默撇了撇嘴,一臉的委屈狀。
“嗯,這個我相信,畢竟偵察連不同於其他連隊,他們對單兵戰術的要求可是非常高的!”雖然何文飛從來都沒有參加過偵察連的訓練,但基礎訓練大綱在那裡,好歹他還看過一些,所以知道的也比較多一些。
“來吧,進去!”何文飛回過頭,然後就看到養豬場的人已經出來了,閆同軍親自見給他們送了出去。
“班長!”直到養豬場的人離開了,李默才跑過去。
“默!”閆同軍還是老樣子,雲淡風輕的樣子,隻是眼睛裡有些紅血絲,顯然他最近也有些失眠了。
“這些家夥們......”李默指了指豬舍。
“明就送到養豬場取了,我老閆,也下崗了!”這話的時候,李默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惆悵福
畢竟飼養班,留下了閆同軍太多的心血,也伴隨了他軍旅生涯的最後時光。
雖然他還有兩年時間,但是閆同軍知道,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總有一,他也是要回到地方去的,麵對凡世的生活,他也要麵對柴米油鹽醬醋茶。
隻是,當真正的到了分離的這一刻,他的心裡卻突然堵得慌。
“班長......”李默看著閆同軍的背影,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他覺得飼養班才是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