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伽延從求神燈(1 / 1)

盛唐陌刀王 夜懷空 1212 字 1個月前

李嗣業正同於構在草廳內商討今年棉花的耕種畝數,守門的什長跑進草廳來稟報:“金吾衛大將軍伽延從來了,就在守捉城外,他說他要見你。”

“金吾衛大將軍?”李嗣業吃了一嚇,這可是三品官,蔥嶺這種窮鄉僻壤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官?

於構捋須一笑,叉手對李嗣業說:“這一定是原識匿國的國主,開元初年時歸順我大唐,聖人封了他一個金吾衛的大將軍。如今的識匿部落有五六千人,距我們蔥嶺守捉城近四百餘裡,不過他們的主營地在噴赤河東岸,但每年的四到七月份會舉族遷徙到播密川附近放牧,現在估計離我們不足一百裡。”

李嗣業對這類應酬之事十分頭疼,你說你一個國主兼金吾衛大將軍,跑到我蔥嶺守捉來乾啥?他實是不知道用何等禮節去見這位大將軍,要按中原的規矩,從七品的官員見三品大員,要主動迎出三裡外,整衣戴冠,要長揖及地,俯身叉手以示恭敬。可這樣一個小國的國主,而且還是在他蔥嶺守捉的治所內,還用得著他向其行禮嗎?

於構在一旁看得出來李嗣業在糾結什麼,便主動開口說道:“他這金吾衛大將軍不過是個空頭銜而已,使君不必太當真,關鍵還是看你的態度,或是看日後對他有無所求。”

這句話倒是點醒了李嗣業,不管什麼大將軍都是空頭銜,皇帝許出去不用花錢。這伽延從真正的實力就是那五六千人的部眾,按照遊牧民族的人口比例,若有部眾五千,麾下控弦之士當有一千餘人,這樣的實權相當於唐軍中的一個折衝都尉了。

李嗣業估算了一下雙方的實力,認為自己不可太過倨傲,人家雖然是歸降胡族,但不能輕視蔑視,應該適當表示一下尊敬的。估計這伽延從也沒太把自己當根蔥,不然以金吾衛大將軍的身份,應該下令召喚李嗣業去覲見他。

他一揮手說道:“到大門內迎接!”

李嗣業快步走到守捉城門口,隻見一個橫披絲綢的高鼻梁、須發卷曲的漢子牽著馬站在門外,他與身邊的衛士們最大的差彆,就是身上披著絲綢,這是身份尊貴的象征。

李嗣業放低了姿態拱手說道:“不知閣下大駕光臨,招呼不周,還請見諒。”

伽延從隻是揮手笑了笑,開口說:“李老弟,不必與我拘禮,你們中原的那些禮節,我也懂不太多,跟咱進草廳說話吧。”

李嗣業一聽,知道這位真的不拘於中原禮節,也就不再跟他裝客氣,笑著邀請道:“大將軍裡麵請。”

伽延從順便伸手挽住了李嗣業的手臂,顯得很是親密,讓李嗣業感覺有點滲人。

兩人進入正堂後,李嗣業在草廳中央的主位上坐下,伽延從盤膝坐在右上首,神情也沒有絲毫不快。

等雙方坐定後,李嗣業禮節性地問候了幾句身體健康之類的話,便步入正題,直接了當地問道:“不知大將軍百裡迢迢來蔥嶺守捉,是所為何事呐。”

伽延從掐著指甲蓋朝著李嗣業說:“我來找李使君,不過是有指甲蓋那麼點兒的小事相求。”

李嗣業大度地揮揮手說道:“你我乃是一家,又何需求字,大將軍隻管吩咐。”

他等著伽延從提出要求,誰知這位大將軍卻又不著急了,眼睛飄忽地望著大廳外麵,顧左右而言它:“其實我年輕時候來過一次這喝盤陀的古都,那時候斷壁殘垣很是凋敝,喝盤陀國主在時的盛景也不複返了。今年偶爾聽人說,這守捉城裡大變了樣,今天特地來看看,著實讓我吃驚呀,這才是國都該有的樣子呀。”

李嗣業實在不想反駁他,這算什麼國都的樣子?真正的國都應該是長安,洛陽那樣的,像這種夯土城牆不過加了幾塊磚,城中人口增加到上千後,便已經顯得局促了,比起窮縣的縣城都不如。

“我想請求李使君,留下我部眾中的一支在蔥嶺居住如何?”

“不,不。”李嗣業連忙擺了擺手,指著外麵說:“你也看見了,城中多餘的空地不多,在擴建城牆之前,是不能再吸納人進來的。”

伽延從單手抱胸誠懇地說道:“李使君,我並未說要他們住在城內,在城外安營紮寨亦可,我們識匿部既可以遊獵也可以定居,隻需要在城外劃出一塊地方讓他們安放氈帳。”

“這個可以。”李嗣業變得大方起來:“大將軍,就城外的地兒,你隨便挑,挑中那塊兒就那塊兒。”

伽延從的笑容變得真誠了幾分:“多謝李使君的眷顧,不過我還有個要求。”

“哦,請說。”

“我的部眾可以住在城外,我這個大將軍總不能住在城外吧,可不可以在城中給我劃出一塊兒地,我自己出錢修建府邸。”

金吾衛大將軍府?還要修在守捉城裡?按規製金吾衛大將軍的府邸可是要占地幾十畝,進出歇山頂的,讓你把府邸修進去,我們城裡豈不是要騰出一半兒的人?

李嗣業咂著嘴巴說:“要不您再考慮一下?城內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空地。”

“誰說沒有?”伽延從立刻出言杠了回去:“我剛剛已經相中一塊兒地,雖然沒有毗鄰主乾道,但臨近布鋪和酒肆,就在東城牆下,隻要開辟出一條道通向主乾道即可。”

“噢。”李嗣業聽明白了,這不就是東城牆犄角那塊空地嗎,占地隻有八分,用來修金吾衛大將軍府,豈不是太寒酸了?

李嗣業並沒有指出這一點,既然伽延從都不在意,他乾嘛要多這個嘴,惹彆人討厭嗎?

“這個可以,大將軍既然想建,那就建吧。”

李嗣業覺得應該立刻把此人送走,不然他再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就讓人難堪了。

“李使君,我還有一個要求。”

縱使李嗣業氣量極好,都有點兒不耐煩,怎麼一個要求,兩個要求一直提?怎麼我還要滿足你三個願望?把我當阿拉丁神燈了是吧?

“你還有什麼願望……要求?”

伽延從往外麵一招手,呼喚了一聲:“若失羅,你進來!”

一個頭紮臟辮,身穿鎖子甲的少年走進草廳,這少年長得清秀,膽子也比較大,一點兒都不懼怕生人。主動叉手行禮,但是動作做錯了,左右手相反。

伽延從伸手介紹道:“這是我最勇敢,最健壯的兒子若失羅,我把他舉薦給你,讓他在你身邊做個衛士如何。”

這可就稀奇了,彆的識匿少年渴望加入唐軍,那是相中了蔥嶺守捉的鐵飯碗,相中了棉花做棉被帶來的紅利。你堂堂金吾衛大將軍的兒子,就算不能繼承你酋長的位置,在識匿部落中當個貴人不過分吧,再不行以你大將軍的身份去龜茲找安西都護,就憑伽延從大將軍這臉皮,至少能給兒子求來個折衝府下隊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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